第四十八章 支援

“快一点！快一点！完成包围圈！不要让他们给跑了！”队长的咆哮响彻整个队列，但玛莎依旧听到了空中那个魔法师的不屑声，“什么啊，要不是你们的破马跑得太慢，我早就能追上前面的狼骑兵了。”「会飞了不起吗？小心待会呼吸不畅直接窒息死在半空中！」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那个据说是巴昂魔法学院高材生的家伙，玛莎不满地腹诽道。今天早上，玛莎所在的城卫军新兵营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号角声，而后，不明就里的新兵们就被拆散插入老兵们的队伍中，等玛莎向前辈们问清楚情况后，部队已经离开城门老远了。「重犯监狱发生了越狱事件啊……难怪要这么大的阵仗呢。」少女一边心不在焉地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一边回想这队长跟她说过的战况，「几十个亡灵啊……难怪连雪狼骑士团都出动了……」除了先行出发，全是黄金阶甚至虹阶的雪狼骑士团，魔法学院，战士学院也都派出了一批队伍，联合城卫军一同形成外围包围圈。不过玛莎觉得，让那群魔法师来就是个错误，这些眼高于顶的家伙跟本就不懂什么叫做团结友爱，就知道接着一点所谓的天赋耀武扬威，谁稀罕这种人的支援啊？“前面那是……”就在玛莎正胡思乱想的时候，队长的声音突然回想在她的耳畔，“小心！前面有战斗！”「……什么？」少女愣了愣，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战斗？」「有战斗！」身上一个激灵，杂七杂八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玛莎定睛望去，只看到一片洁白中一个深灰色的身影格外醒目。「那是……逃犯！」玛莎马上意识到了这一点——先行的狼骑兵从铠甲到坐骑都是雪白一片，只有犯人才有可能穿着这种灰黑色的醒目服装。不过等小队赶到逃犯身旁时，这“人”已经倒下了——一支长枪挑下了它的头颅，而它的尸体则正被两头高达一米的巨大雪狼所啃食着。狼背上的两个身穿白银全身甲的骑士冲他们点了点头，却并未多言。“兄弟，这是什么情况？”队长驱马上前几步。“一个领主阶的血族，硬是顶着太阳飞了好几里，刚刚才支撑不住掉了下来，已经解决掉了。”一个骑士答道，“你们是支援部队吧？就这么点？”“不，以小队为编制，分散搜查，和你们一样。”队长回应。“那就跟上吧。”骑士拍了拍坐下的雪狼，掉转狼头向着北方驰去。另一个骑士见状，也是拍鞍跟上。「看来那些亡灵也没什么嘛。」少女这么想着。“想什么呢，新兵？”身旁的队友催促着，“快点！”“哦哦，知道了。”玛莎连忙应道，却是又转头看了地上的尸体一眼，深吸一口气，拉过马头，双腿一夹，策马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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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来援军来得挺及时的啊？”看着眼前一列排开的雪狼骑兵，雷欧双手环胸不屑地轻笑，“不过就靠十一个人，会不会托大了点？”“难说。”我拔出长剑，反握在手中，“我去试试，你们小心。”语毕，横剑护胸，俯身屈膝，奋然前冲，而对面见状，也是派出两骑，横枪向我杀来。黄金阶！当两支长枪的枪尖上泛起冰蓝色的光芒时，我在刹那间推断出两人的实力，刚向旁一扑，余光中就闪过一道寒光，原来呆着的地方瞬间立起一个冰锥，噬举起手，于是臂铠上也结了一层白霜——冰属性的气吗……心思流转之际，一个骑兵已来到我的面前，枪刃一削，却是被噬架住，除了被冲力向后推出半米外，手臂上的白霜也更重了几分，而那个狼骑兵驾狼从身边一闪而过，让我挥出的长剑斩了个空。脑后传来破空声，我想也不想就回身斩出一剑，但只听“喀拉”一声脆响，长剑的前半段剑刃打着旋擦过了右侧的脸颊，噬则攥指成拳，与那洁白无比的巨大锤面对上——用气和积雪凝出的这柄战锤重量足有数百公斤，普通的制式长剑想不断都难。双脚在积雪上犁出两条深沟，噬却突然收拳变掌，以点破面径直刺进雪锤的内部，一把握住了战锤正中的长枪枪刃。澎湃的【气】转眼间被吞噬一空，积雪“哗哗”地落在地上。借这个狼骑兵诧异之时，噬将长枪向后一扯，我则飞起一脚将他踹下狼背，然后将断剑插入了雪狼的脊椎处，雪狼咆哮着转过身，但噬提着那杆长枪刺进了雪狼的嘴中，奋力一搅，那狼便没了声音。“小业。”噬说着，我则在听到声音的那个刹那抓住了枪杆的末端，让这具前白银阶的巨大尸体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然后将那个艰难爬起身的前骑兵砸趴在地上。抽枪回手，枪杆上举过顶，架住从背后袭来的下劈，我转过身来，拨开直刺、挡住斜斩、抽飞巨齿……骑兵在狼背上出枪，雪狼在他身下张口，我和噬只能双手紧握住长枪，一边后退着，一边凭借着自己的身体素质来挡住这一人一狼配合默契的进攻。——但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察觉到一股寒意不住地在身上蔓延，甚至已经开始迟缓了我的行动，我不由得咬咬牙，打算放手一搏——“噬！”松开枪杆，我用毫无防护的左手接下了对方再次劈下的长枪，锋利的枪刃将我的手掌斩成两半，却是被手掌之下的尺骨和桡骨所卡住，动弹不得。“明白。”噬反手握枪，扭腰送肩，甩腕掷出，长枪在经历一段并不漫长的飞行之后，洞穿了骑兵的胸膛，而惯性则将其带下狼背，摔在地上，鲜血从铠甲中渗出，染红了地上的白雪。丧主的雪狼张口欲咬，但噬已经抡起拳头，把它捶倒在地，然后反复单调地冲着狼首挥拳，直到将这头狼的颅骨完全敲成碎片，噬才拔出卡在我手臂中的长枪，平静地将其丢在一旁。右爪搭上左臂，将上面的坚冰一点一点握碎，怖人的伤口中可以看到黑色的亡灵之力在不住地涌动，新的骨骼、肌肉和皮肤在迅速地生成——在身高缩回一米四之前，我的自愈力不比血族的差。看着左手恢复了之前的白皙洁净，噬拨去了指尖上的最后一粒冰渣，抬起头来，看着对面九个开始有些不安的狼骑兵，微笑着开口。“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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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真的吧……”身旁的同伴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玛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或许应该说些什么，但身体的僵硬却让她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这就是恐惧吗？」少女突然想到。在他们前面，有几支小队同样赶到了这里，但都在那个小型结界的十米开外站定，静静地看着那个白发男孩撕咬着一具尸体，就好像那是——不，那就是一场表演，血腥而残暴，述说着弱者的命运和强者的威严。散落在一旁的甲胄以及堆积成小山的尸体证明了遗骸们的身份，那是一支缺了两个人的雪狼骑士小队——两人还在玛莎他们的队伍中——满编十三人，队员两两组合，而至少有虹阶紫级的队长则独自战斗……但他们都已经死了。“新兵！新兵！”队长的呼喊让玛莎茫然地回过头，「……怎么了？」“待会你跟着我们一起冲锋，机灵点，按照平时训练的，侧面绕人斩首！”队长不知何时已经驾马来到她的身旁，对她低声喝道，“听到了吗？”“啊…哦……”少女依旧茫然地点点头……我们？一群黄金阶都没能解决的敌人，一群青铜阶就有用吗？少女看了看自己的身旁——四个守卫小队一共四十四个骑兵，十个魔法师，二十个步战士……「也许有用吧？」玛莎这么想着。“啪。”那个白发少年将手中的白骨随手甩到地上，然后捧起一些白雪擦了擦脸，露出了白皙的皮肤和苍白的双唇，然后悄无声息地站起来，在他身后，一个同样苍白的小女孩拉开了一张一米多长的弓——「他们是兄妹吗？」玛莎没来由地想着。莫名的，玛莎感觉到空气忽然一颤，而后便看见那个扭曲着光线的半球形屏障从上至下地消散。“进攻！”几个队长大吼着，魔法师们释放出早已吟唱完毕的魔法，火球、火蛇、火柱、火凤……铺天盖地的火焰向着对面席卷。「……这样就能结束了吧？」玛莎如此期盼着。但那些魔法被一道黑色的光芒给挡了下来，那是一个发色怪异的高挑女子，脸的右侧总是被头发或一团黑色的光芒遮盖，而击散了那些魔法的，就是这种光芒。“嗖！”一支箭矢突然从火焰中钻出，钉进了一个魔法师的额头。那个魔法师便从空中一头栽下来，歪七扭八得到在玛莎的身下，惊得玛莎的坐骑往旁移了两步。——并不是那个心高气傲的高材生。看清了死去的魔法师的脸，不知为何，玛莎突然松了口气。再抬头，那个长相一般的青年正在空中上下飞舞着，一边给自己套上了个火焰护罩。「还好没死。」少女想道。十一支羽箭从空中划过，这一回则是来自城卫军一方的支援，紧接着，两三支被气所覆盖的钢箭也飞向了对面。但这依旧无法给对方造成伤害，那个黑色长发的女子一抬手，便有一股旋风裹住箭矢，使它们乖乖停住，然后散落在白发女孩的脚下。「那就只能冲锋了……」玛莎握紧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冲锋！”队长们发出了吼声，玛莎拔出长剑，剑柄敲在马屁股上——冲锋开始。但与此同时，玛莎看到那个白发少年微微俯身，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向他们飞奔而来……「这是什么？反冲锋？」少女没有想错，这个白发少年真的对他们发动了只有一个人的反冲锋。他的手上拿着一柄奇特的兵器：长杆的一端像是被放大了数倍的剔骨刀，另一端则是带着斧刃的镰刀。少年用这三条利刃收割着战马的蹄子和性命，而翻滚下马的骑士，则会被慢慢跑上来的魁梧恶魔用双拳砸碎。“二队转移目标！三队迂回机动！”队长的指令从高高跃起的马背上响起，他是经过白发少年身边的第九人，也是唯一一个还待在马背上的人。骑士们马上分出一批，绕开白发少年，转而围攻那个黝黑的恶魔，剩下的，则是化整为零，在少年的身边穿梭。「来了！」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白发少年，玛莎握着剑柄的手掌开始不自觉地用力，转动剑刃竖于右胸之前，然后向着那披着残破不堪的布料，毫无防备的背……后？——当白发少年转过身时，被离心力带动的刘海遮住了右眼，一霎那，少年那血色的眼瞳对上了少女的目光。「好美……」玛莎惊叹道。她从未那么认真地观察过人的眼睛。每个生命的眼睛都是有眼神的，有了思想，有了情绪，都会在眼睛中被表达出来，这是玛莎所坚信的，毕竟一直以来，这都十分的灵验。但玛莎见过那么多种的情绪，却没见过这一种，如同水晶一般的清澈透明，这不是心如死灰后的空虚，而像是与生俱来的纯净无瑕——「原来还有一种名为“单纯”的情绪吗？」她如此想着，甚至忘记了手上的长剑还在挥动。但骤然出现在两者中间的长杆唤回了玛莎的意识——那根长杆挡住了剑刃。这时，玛莎看到血红的眸子轻轻闪动，下一刻，一条挂在长杆上，像是装饰的锁链套上了少女的脖颈，将她拉下马，狠狠掼在地上。「……怎么？没杀我？」脑袋懵了好一会，玛莎才反应过来。她努力地抬起身子，看到那个白发少年已经踏入了步战者们的包围圈中，长兵舞动，竟是将那二十个人全压制住，此刻的他杀伐果决，全然看不出一丝的心慈手软。“真是没想到，小业居然还会放人一条生路。”一个陌生的少女的声音在玛莎身后响起，玛莎转过头，看到的却是那个穿着红袍的魔法学院高材……看着一个青年逐渐变成了一个美丽的少女，玛莎瞪大了双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你是三队里的那个新兵吧？又弱又笨，还是个女孩，难怪小业没杀你。”端详了玛莎一会，披着灰色法师袍的少女笑了笑，“不过留你下来也好，我们是反派嘛，总要做些莫名其妙自掘坟墓的举动，就像英雄小说里的那样。”“灰袍……你，你是！”“亡·灵·法·师。”女孩一字一顿地替玛莎说出了这个名词，然后便直起腰，目视着战场，开始吟唱——“憎恨为骨，欲望为灵，不屈为血肉，无畏为尖兵……”「这是什么？」玛莎惊恐地看着一只手掌破开少女身前的地面，紧接着是第二只，第三只……“……愤怒为甲，狂妄为胄，叛离生死，奋战轮回……”少女的吟唱声逐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十名身穿奇特全身甲的战士围绕在少女的身周默默站定——“【亡灵·唤修罗】。”“小业。”黑发少女望着白发少年隔着两排人墙，笑靥如花。“援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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