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出发
“嗒”“嗒”“嗒”……
我盘膝坐在希尔寝室的地板上，看着墙上的挂钟，听着秒针跳动时发出的滴答声，一动不动地发着呆。
身上已经换上了希尔花了四个银币才买来的那套衣服，匕首合在鞘里收在腰后，大剑横在腿上，身下是一个用炼金材料绘出的单向一次性传送阵。
今天是试炼开始的日子，希尔已经出发前往礼堂的传送台了，由于学生在进入试炼之地之前不能召唤仆从，所以我必须在这里等待希尔的“召唤”。
“哈～”噬打了个哈欠，“好无聊啊好无聊……小业我们来聊天吧？”
“聊什么？”我把目光移向桌上那本崭新的书——《大陆通史全集》第一卷，不过希尔说不能因看书而分心，所以不让我带在身上。
……不过……偷偷带着，应该没关系吧？希尔睡觉的时候我再看，应该没关系吧？
但就在我刚刚萌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地上的法阵却突然散发出了柔和的白光——传送开始了。
……还是算了吧。我打消了把书带上这个主意，抱着大剑乖乖站好，看着那白色的光芒慢慢升起，直到完全遮蔽我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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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元素们，将眼前的事物烧灼，让它的存在化为灰烬！冥之炎！”“嘭”的一声，一团紫色的火焰在希尔的手掌中燃起，默默地跳动着。
“暗系法术：冥之炎，威力小于火球术，但胜在可操控性非常高。”放下手，希尔又吟唱了两遍咒文，三团火焰就在希尔的身旁静静地漂浮着。
“喂，你玩够了没？”希尔忽然回头看向我，面色不善。
“嗯？”我愣了一下，奔跑着的脚步为之一顿然后……只听见“咔嚓”一声响，我的右掌便进了苍灰的口中。
“苍灰，松口。”我不得不蹲下来，用左手手指戳了戳它的脑袋，但苍灰低鸣一声，两排钢牙却是纹丝不动，全然没有想要放过我右手的意思。
“活该。”希尔带着身周的三团火焰走了过来，摇了摇头，“苍灰可是冥狼，你却把它当成狗来戏弄，它不想咬你才怪呢。”
“好了，战士和狼，玩够了就开始干活吧。”希尔揉了揉我的头发，“先为你们孱弱的法师找点吃的来吧。”
吃的？苍灰闻言已经松开嘴窜了出去，我却是想到了一个问题，抬起眼看向希尔：“希尔，你们学院所谓的‘锻炼生存能力’……究竟是要锻炼什么？”
“嘛～如果是战士的学院的话，估计就是要真正的野外生存了吧？”希尔已经盘腿坐下，“不过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个，就没必要让我们统一与冥狼签订契约了。”
“这次的‘生存试炼’，食物什么的全都是打包埋好，冥狼什么的稍微闻一下就能找得到，但是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每一届参加试炼的学生，人数大概在两百左右，要生存七天的话，所需的食物并不是很少，但也不是太多。但是每一次试炼结束之后，从试炼之地中走出来的学生都只剩十几个，而且没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吃得饱饭的，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食物的总份额只够五十人食用七天，而且散布在二十平方公里的森林内，只有杀掉自己附近的其他学生，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去一次次地寻找能够填充肠胃使自己不被饿死的食物，所有人都知道这点。”
“但是在杀了人之后，能找到食物的几率也不是很大，所以在必要的时候只能食尸，而多少人能抛开本能吃得下去呢？”
“这样……和我们有区别吗？”我开口道……弱肉强食……说得简单，但就连我自己也有几次差点死在这四个字上啊……
“没办法啊，只有靠这样选拔出来的正式生，才能用‘质’来弥补‘量’的差距，不被大陆上其它系别的魔法学院落下。”希尔叹了口气，“虽然性格可能有些问题，但学长学姐们在实力上可无一不是精英中的精英。”
“小业，你和苍灰说一声，如果发现了其他学生，立刻返回这里。”希尔闭上眼，脸色苍白而冰冷，紫色的火焰开始绕着希尔的身体上下飞舞，格外的妖艳和……庄严。
“来这里的每个人，都已经做好了觉悟，也必须做好这个觉悟……”
“吃，与被吃的觉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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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了……三……”目视着一人一狼朝我身处的树下缓缓走来，耳边少女轻语时吹出的气息让我下意识地把头偏了偏。
“……二……”三米，两米，衣着狼狈的法师一手握着一发冥弹，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着脚步，一边不住地四下张望。
“暗元素们，束缚敌人，让其陷入绝望的泥沼！幽冥缠绕！”紫色的元素藤蔓将冥狼的四肢缠住的瞬间，我猛地向下扑去，将那个法师按倒在地。
“滋——”那两枚不受控制的冥弹飞向了四周的树木，枝干遭受腐蚀的声音不绝于耳。
“打晕他，冥狼杀掉。”希尔轻巧地从树枝上跳下，如此吩咐道。
“嗯。”我示意自己接到信息，揪着法师的头发把他拎起来，右手握紧朝他肚子上就是一拳。看着他因遭受重击而慢慢翻起了白眼，确定他已经昏厥过去后，便将他丢到一边，拔出大剑将冥狼的头斩下，然后看向希尔。
“吃吧。”希尔点点头，然后抓着那个法师的领子把他拖到了一边的树旁，用树藤将他捆好。
作为奇兵以防不测的苍灰已经在大快朵颐，我则用匕首割下一块肉，伸手递给希尔：“你不吃吗？”
“不了。”希尔拍了拍手上的灰，“我现在倒是不怎么需要进行人类方式的进食，托你的福。”
“不过对非人类进食方式的渴求……”希尔捂住了自己的右眼，暗红色的能量从左眼中迅速涌出，在空中缓缓变成一副大张着的一人高的巨齿，“反而迫切很多啊……”
那副巨齿再向外张开些许，然后将那个法师连同他身后的树干一齐咬下，接着牙关紧合着，慢慢地缩回了希尔的眼中。整个过程悄然无息，就连牙齿合上时我也没有察觉到空气的流动，而被咬的那个人也安然无恙，若不是希尔左眼旁的诡异花纹还没有完全褪色，我甚至会以为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难道希尔失败了？就在我心生疑惑的时候，异象骤生！
只见那个法师的身体迅速衰老、萎缩，一个十来岁的少年在短短的半分钟内一点点的变成了上百岁老头子的模样，脸上身上纵横密布的周围沟壑甚是吓人。束缚着法师的藤蔓直接皱缩成数段灰黄的纤维，而在他的身后，粗壮的树干传来一声异响，五六米高的主干从中间断裂，缓缓地倾斜、倒下。而在此过程中，原本郁郁葱葱的大树逐渐干枯碎裂，最终悄然倒地之时，竟是化作了满地的碎屑！
“呼～”希尔轻呼一口气，转过身来时，脸上却是带着几分红润，看起来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全无几日来的病容。
“怎么了？吓坏了？”看到我吃惊的表情，希尔笑了笑，“这可是你给我的招数呢，‘蚀’，你忘了？”
“没有……”我回过神来，“只是有点吃惊。”毕竟这种直接夺取对方生命的能力……
“其实吃惊也很正常。”希尔撩了一下发丝，脸上的花纹彻底消失，“就连我自己，在一开始也不知道这招居然如此霸道，直接吞噬他人的生命之力化为己用什么的……不过我现在却是必须靠这招来维持体内力量的平衡，不想用也没办法。”
“呐，小业。”希尔突然凑了过来，双手再次捏住了我的脸，“我是因为你才变成了非人类，你可要对我负责哦～”
“哦。”虽然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希尔突然间这么说，而且她眼中也闪着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但我依旧点了点头，“知道了。”
“……唉……我就知道你绝对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看着不知为何背过身去捂嘴忍笑的希尔，噬感叹道。
……莫非刚刚那句话有什么特殊含义吗？我有些不解，歪了歪脑袋。
“嘛～算了。”转回来，希尔微笑着整了整我的衣领，“本来格欧斯特这个姓氏就不怎么受人待见，半亡灵体质不过是罪加一等。”
“不过——”伴随着尾音的拉长，希尔狠狠地揉了揉我的头发。
“有你这句承诺，我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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