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传销之神青天宇
沧澜阁……到了。
“沧澜阁”
龙飞凤舞的大字跃然纸上，笔锋犀利刚健，力透纸背。代替门牌挂在门上，宣告着这间独立庭院在“中华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协会”内的特殊地位。
车是不可能开进去的，贾诩走在易文渊身后，两人彼此各有心事，埋头疾走。
推开古典的雕花红漆木门，只见一位满头白发的老者，正在厅堂的正中央，在大方桌上垫上毡子铺开宣纸，认真书写着。他浑身散发着玄奥的气势，即使只是远远一看也能将外行哄住。然而不止是外观上气势了得，他真真将自己的心境写进了手下的墨宝，让人不由顿生悲凉之感。
沧澜阁的主人，周沧澜。
贾诩二人进来，老者头也没抬，自顾自说了两个字：
“跪下。”
易文渊愣在了原地，而贾诩闻言，缓缓跪了下去。
自顾自写完了字，不待墨干，周沧澜一卷手，板着脸将纸抖向易文渊：“读。”
易文渊僵硬地抬手接过，用嘶哑的声音宣读：
“二代弟子贾诩，触犯门规，通敌叛国，予以逐出师门的惩罚……”他惊愕地抬起头：“爸，为什么……”
“无需多言。”周沧澜打断了他的话。
贾诩跪在地上，始终没有表达一句不满。他朝易文渊和周沧澜磕了三个头。“我明白了。”他深深看了两人一眼，吐了口气：“但是师父和师祖的恩情，我不会忘记！”
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放在地上，贾诩，转身离开。
……
待贾诩走后，易文渊平静下来，拾起那叠资料，翻看起来。
是一名名为邬阳烨的学生的生平。
“这是贾诩给你的新弟子。”周沧澜叹了口气，转身去收拾文房四宝。“可惜……你已经不再是九州武圣。你的武功全废了。三气不足，三劲无源，更莫说当初的目标‘意境级’。你的道心已失，意境级根本不可能触摸到了……”
“师父，我可以从头练起！”
“你达到望气境，花了十三年。你还有几个十三年？从头练起……纵使你在达望气境，你还能像三年前的全盛时期一样有活力吗？”周沧澜叹了口气。“当初你去地下黑拳坛，我劝不住你，可你还算幸运，回来了。你又和贾诩打这一赌，你是没有胜算的。因为无论你回来与否，都是输！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俗话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一方面是因为古代的兵役本来就是‘十五北防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的情况，轻易耗费人一生，另一方面跟是因为战争本来就不存在正义……无论侵略战、保卫战、造反或者是革命……也许参战的双方各有正邪，但是战争本身就是绝对的罪恶。你既然醉心武道，又何必掺这趟混水。‘军道’只是其中一种，明明选择多得是……
如果这是和平时期，你参军体会‘军道’，巩固国防，我会鼓励你；如果这是一场保卫家园对抗入侵的战争，你不去我也会撵着你去－——但是，贾诩明明白白告诉了你这是一场针锋相对、无法和解、残忍卑鄙的资源战争，你却犯倔非去不可。这下好了，你的武术废了。我会去拜访一下莳则然，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好方子帮你恢复。”
“是，但是，爸，为什么要把贾诩逐出师门？”
“这是他自己的意思，说了你也不懂。”周沧澜摆了摆头。“他不希望你再掺和进来了。你现在，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你现在这副模样，还对得起‘九州武圣’这个称号吗？”
易文渊牙关紧咬，拳头深深握紧，指头几乎嵌进肉里。
大厅中突兀出现了一个不速之客，没有任何征兆的出现，绝不是冲进来。
易文渊几乎是本能般的反手挥出一拳，却如同打在了钢板上一样只是发出了“当～”的一声长响，对方毫发无损，反而自己的手背被他的鼻子硌得生疼。他正准备攻击其弱点，却被声音凝重的周沧澜喝止了。
“别动。”
被打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虽然换了一身西装，但赫然就是与贾诩喝茶的“神”。
“不好意思，我出现的太突然了，但我给你们带来了好消息哦～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青天宇。”
周沧澜眯起了眼睛：“你知道叶风吗？”
“风君啊，我们俩的关系亲密到不能再亲密了……但是在我们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阵营哦。”他扯扯领带，微笑着嫌弃领带太紧。
“好吧，就选你了。什么好消息？”
“如果你答应加入我的阵营，我可以让你徒儿在武道上恢复往日的实力、甚至更进一步！怎么样？想不想？诶……等等，你已经答应了啊！”青年顿时失落的甩了甩头，脸色如同动画一般变成了灰白。“哈……居然……”
“你想要我做什么事？”周沧澜对眼前恶意卖萌的这位并没有发表任何感慨，自顾自地提问。
“谁要你做事？我要你的徒弟易文渊加入我的阵营。你的确很不错，但是看上去你的潜力以及耗尽了，或者说你没有找到正确的道路，你的一生都花在为后人探路上了……你是时代的推动者，但是并不是我的目标。”
“果然是卖契约的……你们是ｑｂ的人形变种吗……”暗自在心中吐槽了一句，周沧澜若无其事的抬起头继续问：“贾诩比我强吗？我和他是一类人吧。”
“你燃烧了生命才达到的地步，贾诩燃烧愤怒就达到了。”青天宇笑眯眯地说。这对比无需多言，自然透露出一股嘲讽。周沧澜无言以对。他确实是“栽树的前人”，确实走了不少弯路，但是贾诩同样没有人指导，同样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由此可见，贾诩的确比自己强上太多。
“就这么定下来吧……过段时间，你就帮我去取东西吧。”青天宇说罢，像刚刚出现一样违背常理的凭空消失。
易文渊保持在大脑当机状态，直到周沧澜摇了摇他肩膀。
“看到了吧？除了狼心昭然的‘六权议会’，和贾诩打交道的就是这些家伙。你知道为什么贾诩想离开八门了吧？”递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周沧澜转身，继续收拾桌子，口中喃喃不止。“好好帮贾诩培养他的大班长吧……哎，居然被鄙视了……”
易文渊用手辅助着活动了一下下巴，刚想说话，刚刚消失的青天宇“嗖”的一下再次出现。
“对了，你也别灰心，贾诩虽然在其他某些方面天赋比你强，但是你的武学天赋他拍马也追不上。就这么更你说吧：像你这种在无道时代开创天道的，放在洪荒那都是给大能传道的仙师。”
丢下这话，他便再度消失。这回连周沧澜都目瞪口呆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劲儿来：“虽然听不懂他那些很厉害的话，但是大概意思就是八门的思想是正确的，对吧？”
易文渊呆滞地点点头，他感觉他的三观正在进行艰苦的重建。这算什么？难道是自己看到过的都市小说里的一样，武者再厉害也打不过的修真者吗？
“别多想，现实不是小说，这世界上还没有修真这一说。”周沧澜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吧，我那么多年追寻的武道还不算白白浪费时间吧……等等，爸，你会读心术吗？”
“对付你这种人，只需要读表情就够了。”周沧澜赏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这就是贾诩暗示我将他逐出师门的原因。你，读懂过贾诩吗？反正我是没有。对了，回头记得把他的名字从名册里注销掉。”
……
道。
道是什么？很奇妙，难以言表。即使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这样高度概括的文字也难以一下形容完“道”到底是什么。但是不可否认，“道”是强者、成功者、或者任意一种站在巅峰的人必须拥有的东西。
“卫道”，保卫自己的“道”，是有代价的。追寻“道”的道路上，会失去一些东西，甚至失去的东西会让你放弃“道”本身。
易文渊重拾攀登武道的希望，失去了安宁。贾诩呢？
“这就是师父常说的‘道’啊……我也有自己的道心呢……”
他靠在车上，背对夕阳。时而剥一只糖果，时而朝悬崖下扔一颗石子。
他的眼神涣散起来，坐到地上。
“贾诩啊，朋友又少了一个呢……”
“对他们真诚，反而会害了他们呢……”
“我是命犯孤星吗……已经失去了家人，又无法获得朋友……”
“如果想欺骗所有人一样的欺骗朋友，不就可以获得长久的友情了吗？反正你的伪装已经连神都无法识破了……”
“我的伪装之所以无法识破，因为那就是我的本质啊……我对待‘朋友’和‘被欺骗的敌人’的唯一区别，就是告诉他们一切真相啊……”
“我得不到朋友。”就这样，他下了定义。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他抬起头来时，脸上尽是狰狞：“得不到的，全部毁掉，防患于未然。”
他的表情又瞬间恢复了平静：“不，我拒绝。”
仿佛在表演变脸。
“他该回学校了……那个家伙也快买完安利了吧……还好，事情已经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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