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甲字一号
怎么回事？错愕的沈星河转身一看，后面站着一个人，穿着步站队的军服，可没有任何军衔，正昂着头，傲慢地打量着他。从沈星河这个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那人鼻孔里的鼻毛。尽管那人努力扮出威严的神情，可嘴唇上细细的茸毛暴露了他的年龄。看样子，应该是学院高年级的学生，还没有毕业，今天应该是来协助维持学院内治安的。
“学长您好，有事么？”确定了对方的身份，沈星河用上了敬语。毕竟军队是一个讲究资历的地方。
看沈星河还算是恭敬，那人原来高高昂起的鼻孔稍稍低了一点。“你是贵族吗？”那人问道，语调依然那个傲慢。
贵族，一个多么熟悉的称谓，这个称谓牵动沈星河心底深处的伤痛。眼角跳了跳，沈星河连忙压下了心中的回忆。“贵族？当然，我不是贵族。”沈星河回答道。
“我看你也不是。”那人再一次上下打量了沈星河朴素的穿着。也许是庆幸自己犀利的眼光，原本低了些的鼻孔又抬高了。指了指旁边入口长长的队伍，那人说道：“那边排队去。这边可是贵族专用的入口。你个平民，来这瞎混个啥？”
“好的。多谢学长指点。”沈星河转身向另一个入口的队尾走去。看着沈星河远去的身影，那人呲笑一声，嘴里犹自轻蔑地感叹：“个死平民，还想来这混福利。”摇摇头，那人又回到岗位，高昂着头，继续傲慢地打量着来往的新生。
对于学长的轻视，沈星河只有无奈。以往那些贵族的生活又一次鲜活地回荡在脑海。可如今，贵族这一称谓只能是他的耻辱。
慢慢地走到了队尾，沈星河默默地随队缓慢前行。
“嗨，同学，你那个系的？”
沈星河还被回忆折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沈星河转头一看，才一会的工夫，身后的队伍又延长了好多。说话的是排在他身后的一个小个子男生。咧开的嘴巴，微红的脸庞都说明他还沉浸在开学的兴奋中。
“战舰系。”被人打断回忆，沈星河明显情绪不高。
“战舰系？那可是最热门的系。也是我们学院最好的系了。同学，你可真牛，最难考的系你都能考上。”
听到有战舰系的，排在沈星河前面的新生也回过头来打量，加入了仰慕的行列。看到谈话被越来越多的人关注，小个子愈发兴奋，彻底打开了话匣子。
“那你是那个专业的？”小个子继续问道。
沈星河实在不愿意被人像看怪物一样盯着打量。可眼下这种情形，又不方便走开。自小受的教育让他尽管不情愿，仍旧礼貌地回答：“战艇驾驶。”
“哇！”小个子感叹出声：“战舰系有两大王牌专业，一个是战舰设计与制造，另一个就是战艇驾驶了。同学，你真是太牛了！未来的军队王牌耶！”
小个子尖利的嗓音引起了周围新生的注意，排在沈星河前面及后面的几个人都围了过来，原本整齐的队伍，在沈星河这里松散开来。
“同学，你是战艇驾驶专业的。那你的脑力值一定很高了，给我们说说到底有多高？”刚围过来的一个女生问道。如果你认真看她的眼睛，你就会发现，她的瞳孔有点开始向桃心形发展的迹象。
“我也不确定，好久没测过了。”沈星河讷讷地答道。
“综合考试的时候不是测过吗？”那女生不肯放弃追问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综合考试那是统一考试。测量结果不是很准确，只能反映大概。咱们进校后会有更专业的评测。”旁边一个新生炫耀着自己的博学。
“真的么？我就说嘛，我努力了这么多年，脑力值怎么可能只有17。害我只能上后勤系。”小个子说道。
“哈哈，你别高兴太早，说不定评测过后，你的脑力值更低。”旁边有人打趣道。
“17也不错了。我才15。”也有羡慕的新生说道。
“也是我们学校要求高。你们都知道吧，军队里脑力值10就算是合格了。我还知道，军队里有些绝顶高手的脑力值就只有20。”也许觉得脑力值不高，有点伤面子，小个自我解嘲起来。
“假的吧，那有什么脑力值20的高手。我听说，高手的脑力值都在40以上。绝顶高手怎么着也要70以上吧。”有人不相信。
“真的，真的，在战场上，脑力值只是其中一项技能，还有其他的，你们没上过战场，不懂的。”小个子辩解道。
“说得好像你上过战场一样，吹牛！”
“切！看不出你还是专家。我看是专门搬砖的吧。”
……
看出小个子有些色厉内荏，旁边的新生纷纷起哄。
“不跟你们说这个了。”见起哄的人多，小个子脸上有些挂不住，迅速转移了话题，冲沈星河说道：“同学，说起来你能考上战艇驾驶专业，真是咱们平民的骄傲。这些王牌专业都是贵族上的多。”
“就是，就说脑力值吧。贵族的提升条件比咱们好得多了。”小个子的话倒是引起了共鸣。
“贵族的福利还不只这些呢，你们看，我们只能在这里排队，那些贵族倒是可以从那边进去。”一人酸酸地说道。
“如果只是这样还没什么，就拿寝室来说吧。我听说贵族学生住的甲字和乙字楼，那条件咱们的寝室根本没法比。”小个子说道。
“我倒是认为这些没什么，贵族学生还不是跟咱们一起上课。只要咱们努力，比他们更优秀就是了。”见新生们矛头一致针对贵族，沈星河出言分辩。
“就是，这话我爱听。我就不信贵族学生就比咱们好。”沈星河这种励志的话，在平民青年中很有市场，更不用说能考上帕加的精英了。新生里迅速有人附和。
就这样谈谈说说，等候的时间不觉就慢慢过去。不一会沈星河他们就到了门口。从门口望进去，大厅里一字排开了两排自助登录机供新生们登记。
“咱们学院也真是的，明明可以远程登录，非要我们来这里排队。”排了许久，有人开始抱怨了。
“战场上下来的人，都有这毛病。排斥高科技，喜欢传统的东西，可靠。”小个子又卖弄起来。
“这么古老的东西，怎么用？”没见过这么老的设备，沈星河盯着正登录的同学打量。
“没事，你跟着我，我会用。”小个子拍着胸脯保证。
不一会，轮到沈星河了。小个子自告奋勇，站到自助登录机前给沈星河演示起来。
“你看，这是扫描窗口，把你的眼睛看这里，会有光线扫描你的虹膜。”看上去小个子是真的会操作的样子。“然后把你的手放在这里。”小个子把左手放在自助登录机某处，回头示意沈星河注意自己的演示。“会有分析仪检测你的DNA，然后与数据库比对，以便确认你的身份。然后登录机会把你的身份信息发到学院各处，以后你就是人形钥匙了。”小个子自认幽默地开着玩笑。
检测时间倒是不长，只有几秒钟，听到自助登录机“滴”的一声，小个子把手拿开，说道：“这就完了，通过虹膜加DNA确认身份后，登记就完成了。你看，我的信息出来了。”小个子指着正从自助登录机缓缓伸出的小条对沈星河说。
沈星河凑过去一看，小条上印着小个子的信息。姓名：尤金·阿卡列，年龄：18……
“你看，我住壬字三号楼936室。”没等沈星河看完，尤金兴奋地指着小条上自己的住宿信息对沈星河说：“以后来找我玩。”
“好的。”
“快看看你住那里。”尤金还是个急性子，催促道。
沈星河照着尤金的样子，在自助登录机上操作起来。不一会，操作完毕，小条从机器里缓缓伸了出来。
沈星河刚把小条拿过来，尤金的头就伸了过来。
“原来你叫沈星河。”尤金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你怎么会住在甲字一号楼的？”还没等沈星河看完自己的信息，眼快的尤金惊叫了起来。
沈星河顺着尤金的手指一看，可不是，自己寝室信息一栏里赫然写着“甲字一号楼302室”。
“甲字楼，乙字楼可是贵族学生住的地方。甲字一号楼更是条件最好的，你怎么会住在那里？”尤金盯着沈星河，仿佛发现了星际凶兽，眼睛里写满了惊讶与不解。
“对呀，我一个平民怎么可能住在那种地方，一定是机器弄错了。”
“对的，对的，一定是机器错了。”度过了最初的惊愕，尤金也恢复了理智，扭头四处寻找工作人员。
许是尤金尖利的嗓音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不远处一位穿制服的男生朝沈星河他们走过来。跟沈星河在门口碰到了那个一样，这人也是穿着没有军衔的步战队的制服，不过他的嘴角正挂着礼貌的微笑。
“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学长，您好。你看机器出问题了，把这位同学的寝室搞错了。”不等事主沈星河说话，急性子的尤金先开口了。
“我看看。”接过沈星河递过来的小条，微笑男看了起来。“哇，对哦，不可能是甲字一号楼的，我帮你查查。你们跟我来。”微笑男也发现了这处明显的错误，带着沈星河和尤金进了大厅一角的房间。
房间不大，陈设很空，只有一个屏幕镶在墙上。那型号一如大厅的设备，也是极老的品种。尤金手肘拐了一下沈星河，冲屏幕努了努嘴。沈星河知道尤金又在腹诽学院设备的老化，可当着学长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微笑男盯着墙上的扫描仪看了一下。“滴”的一声，指示灯由红转绿，。一个柔和的女声响起：“身份验证通过。姓名：科尔·许烈夫，学号：AP47857772。许烈夫先生，有什么可以帮你。”
“请帮我查询新生沈星河的寝室信息。”科尔说道。
“您有查询权限，请稍候，正在查询。”
不一刻，女声又一次响起：“查询结果。新生沈星河，学号：FJ00774092。寝室：甲字一号楼302室。”
“啊？”听到查询结果，尤金先愣住了。尽管没有出声，科尔也有些吃惊。
“冒昧地问一句，你是贵族吗？”科尔再一次打量沈星河。
“我不是。”对于查询结果也很错愕，沈星河不解地看着科尔，希望从对方脸上找到答案。
“那怎么会这样？”听到沈星河不是贵族，科尔也很费解。在学院四年，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平民的寝室会在甲字楼。更不用说还是甲字一号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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