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多舛失明
聂璟临虽然面朝着苏绾绾，但是眼睛却毫无神采，没有聚焦。
苏绾绾见聂璟临不说话，慌张的握住他的手，“聂璟临，聂璟临？你怎么了？”
聂璟临挣脱苏绾绾，往后退了一步，语气疏远，声音低沉，说：“请问姑娘是？”
“我是苏绾绾啊！”苏绾绾真的着急了。
“苏绾绾……苏绾绾……”聂璟临喃喃道，觉得这个名字好熟悉，但是又想不起来是谁。
聂璟临在天刚蒙蒙亮，被噩梦惊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旁边躺了一个人，闻到属于女子淡淡的胭脂味道，本以为是妹妹或者娘亲，睁开眼睛却只看到了漆黑一片。他从床上摸索着下来，打开门，一阵风吹进来，身上顿时起了寒意。聂璟临记得前一天还是盛暑，天气热得不行，怎地现在的风却吹得人发冷。聂璟临还是看不见任何东西，只觉得眼前多了些白亮而已，他暗自想着说难道这是晚上？可是从前晚上他也是能够透过月光看见东西的啊。
聂璟临心里乱得很，穿着里衣就摸索着走到了门口的银杏树下面。当聂璟临踩到树叶，感觉到脚下的树叶脆声作响时，心下更乱了，这是只有秋天的时候，当银杏叶子落在地上才会发生的事情啊，可是……昨天还是盛夏……这不应该啊。
聂璟临在树下试着理清思路，过了不知道多久，听见背后有人喊他的名字。但是那个声音并不是娘亲或者聂婉红的。聂璟临愣住了没有动。
当苏绾绾拍上聂璟临的肩时，聂璟临更清楚的听见了苏绾绾的声音，确定不是自己所认识的人。
“我不记得我认识姑娘你。”聂璟临真的想不起来，那么为什么自己又会和这个姑娘睡在一起呢，为什么天气如此寒冷，为什么自己看不清眼前的一切。
“喂……聂璟临……你，你不要吓我……”苏绾绾的声音都颤抖了，“我……我是苏绾绾啊，我是和你相处了几个月的苏绾绾啊……”
“姑娘，在下真的不记得这个名字了……而且在下是为何会……嗯……”聂璟临不好意思的停顿了一下，脸已经有些发烫，“会和姑娘……同床共枕的？”
苏绾绾彻底蒙了，难道说聂璟临失忆了？
苏绾绾让自己镇定下来，说：“聂璟临，我们……我们进去说吧。”，说着下意识的去牵他的手。
聂璟临再一次挣脱了，道：“姑娘……我……”
苏绾绾看着自己空空的手，苦笑了一下，说：“来，进屋吧……”
等到苏绾绾进了屋，回过头看的时候，发现聂璟临还在院子里面，步履很慢，似乎还在摸索着前进。等聂璟临走进了门口，苏绾绾这才发现聂璟临的眼神完全没有聚焦。她冲上前说：“聂璟临……你的眼睛……？！”
聂璟临也很疑惑，问：“姑娘，你看得到周围的事物吗？”
“看得到啊。”苏绾绾心惊，难道聂璟临的眼睛出问题了？
聂璟临此刻沉默了，苦涩的说：“……可是我……我看不见。”
一句话再次惊起了苏绾绾内心的波澜。眼泪刷的就留下来了，“聂璟临……你在这里先坐着，我去去就来。你……不要走了哦……”。苏绾绾此刻十分没有安全感，生怕聂璟临会消失一样。
苏绾绾跌跌撞撞的跑去李志伟那里，也不顾其它，直接用力推开房门，跑到李志伟床前，推着李志伟，叫道：“哥哥！哥哥！聂璟临他……他……”
李志伟马上惊醒了，看见苏绾绾哭的满脸是泪，慌乱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绾绾，怎么了？怎么了？”李志伟一边说一边起身，双手扶着苏绾绾的肩。
“他……他……”，苏绾绾哽咽着，“哥哥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李志伟随手拿了一件外衣，就同苏绾绾一起往聂璟临那里前去。郑清此时也醒了，看见如此场景，赶忙穿起衣服来。
李志伟到了聂璟临那里之后，二话不说直接抓起聂璟临的手把脉。聂璟临冷不丁被一个人抓住了手正要反手将那人扳倒，就感觉到那个人把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脉搏上面。
苏绾绾解释道：“他在为你把脉，你不要动，啊~”，苏绾绾给聂璟临说话的语气还像从前那般，仿佛聂璟临还是个心智如儿童的人。
李志伟感觉到聂璟临体内的余毒已经清了一大半走了。抬头检查聂璟临的面部时，也发现了聂璟临眼睛毫无神采，仔细观察之后，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苏绾绾，缓缓说：“他……失明了。”
平地一声雷——
聂璟临握紧了双拳，失明？！怎么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毕竟是聂家三公子，聂璟临很快表面上冷静下来，说：“在下可否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郑清也过来了。
苏绾绾、李志伟和郑清从头到尾把事情经过讲给了聂璟临听。
聂璟临听得心惊肉跳，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惊天的事情——母亲过世，自己曾经痴傻，妹妹被二夫人抚养，被下毒……还有就是，娶亲。
聂璟临轰的一声从椅子上面掉了下去，昏迷了。
其它三个人面面相觑，各怀心事。
他们将聂璟临移到床上，留下苏绾绾照顾他。苏绾绾盯着床上的人，他的睡颜不再是放松的了，而是眉头紧锁。
苏绾绾渐渐趴在床头睡着了。
李志伟站在门外，内心久久不能平静，原来这就是师傅所说的副作用，难道……聂璟临好不容易好了，却要一辈子在黑暗里面度过了吗。而且，聂璟临竟然完全记不到他痴傻期间的事情了，那么就代表着绾绾在他心里根本就是个陌生女子……绾绾……你可要怎么办啊，又要从头再来么。不过也就从头再来吧，现在才是你们真正的开始呀。
一直到了晚上，聂璟临才醒过来。苏绾绾中途醒了几次，李志伟劝她去吃吃饭，但是她那时哪里也不想去，她要陪着聂璟临。
聂璟临醒来的时候，坐了起来，苏绾绾感受到了动静也醒了过来。
“聂璟临，你醒了~”苏绾绾高兴极了。你可知道等人的滋味多么难受，我纵使有千言万语要向你说，纵使你就近在咫尺，我却只能看着你，什么也不敢做。
“姑娘……”
苏绾绾听见聂璟临还是叫自己“姑娘”，心下又凉了。“你还是叫我绾绾吧……”
“绾绾……姑娘。”
算了已经够接近了，苏绾绾不想揪着这个问题不放。
“你觉得好些了吗？要吃饭吗？你还要吃药呢。”苏绾绾抛出了一连串的话出来。
聂璟临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好好想一下这些事情。
“多谢绾绾姑娘的好心了，在下只想一个人待在这里……”
苏绾绾欲言又止，张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将药递给聂璟临说：“你先把药喝了吧，你体内还有余毒。”
苏绾绾正准备用勺子喂给他喝，就见聂璟临凭感觉拿过面前的碗，一口气喝了下去。
苏绾绾心里空空的，从房间退了出来。看见门口的郑清和李志伟，摇摇头直接坐在了门口台阶上面。
“妹妹，你还好吧。”李志伟担心的问。
苏绾绾点点头，说：“我还好……他总算是恢复正常人的神志了，真好，真好……”
苏绾绾郁闷了一会儿，就想通了。日子还是要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从前自己是在带一个小孩子，现在终于成了白捡的名正言顺的帅哥了，有什么不好，不就是重来么，来就来！话说自己都还没有说喜欢他呢，以前就是一个保姆，现在倒弄得像“先婚后爱”一般。就从头开始看看自己和聂璟临能是什么结果吧。处不好一拍两散，也可以离开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了~
李志伟看见自家妹妹露出了一抹神秘的微笑，倒吸了一口凉气……绾绾她……该不是受的刺激太大了吧……他正要上前询问，苏绾绾一跃而起，拍拍屁股的灰尘，对李志伟轻快的说：“吃最重要~我要去厨房吃东西了~”
李志伟让郑清守在聂璟临门口，若是有什么事情去厨房叫他，然后跟着苏绾绾去了厨房。
化悲痛为食欲，苏绾绾一下子吃了两大碗面条。满意的抹抹嘴，拍拍肚子，对李志伟说：“哥，你就别愁眉苦脸了，我都不伤心了，你烦恼什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嘛~”
说完，李志伟的神情放松了一些，绾绾想通就好。
“哥~聂璟临把我赶出来了~我现在能不能去你那里蹭一蹭呀~”，李志伟宠溺的摸摸苏绾绾的头。
“嗯嗯，都可以都可以~”
苏绾绾便跑去李志伟那里看起了另一本闲书来。
这时，聂璟临的房门被打开了。
“有人在吗？”聂璟临的声音低沉又有些嘶哑。
“在。”郑清回答。
“可以劳烦把绾绾姑娘请过来吗？我有话要跟她说。”
“是。”说完，郑清大步大步的走去了苏绾绾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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