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切断通话，红岩叹了口气，对于慕朵朵的婚姻状况，她也是一头雾水，她总感觉商侃是喜欢朵朵的，不过目前还看不太出来。
至于朵朵所怀疑的，她是半信半疑，有时候女人的直觉是超准的，或许真有个女人霸占着商侃的心也不一定。
所以，在回程的路上，她瞧着赢了对手一辆车的段誉飞心情还不错，就直接问了，“商侃有没有交往过….在一起很久的女朋友？”
他眉头微皱，“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情。”
红岩摇晃他的手臂，娇声道，“你一定知道的，有或是没有啊。”
“没有人逼他娶慕朵朵，与慕朵朵的婚姻他是愿意的。”对于她难得的撒娇，段誉飞实在无从拒绝，只得给了个模弄两可的答案。
“你的意思是，他心里有朵朵。”
段誉飞没吱声，管她怎么理解呢。
婚假结束，红岩回公司上班了，而两天后她还要去D市参与招标，可以想见，她不会很闲。
放下咖啡杯，段誉飞第N次看着时间，怎么着，一个地产公司的小秘书竟然比他还忙？
习惯性的从抽屉里拿出盒烟，抽出支点燃.....
蓦然想到优生优肓四个大字，赶紧捻熄，不是决定不抽了么，真TM手欠！
火大的拍桌离坐，他这么憋屈，到底是为谁呀。
从楼上往下看，她跪坐在地毯上，正埋首在文件中，两耳不闻窗外事。
迈步下楼，静悄悄站在茶几前。
“很忙么？要不要帮忙！”他淡淡道。
红岩趴在桌上，有气无力的，“不用了，谢谢！”
段誉飞挑眉，真拿客气当福气了她还！
“要不要把书房让给你？”
想想那舒适的皮椅、宽大的办公桌，她心动了，猛然抬头，“好…..”，男人如画的俊颜映入眼帘，走神的她一下子被拉回现实，立马改口，“好…好困哪，你还没睡呀？”
段誉飞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招标过后，立马辞职！”
这句话犹如当头棒喝，瞬间令她精神百倍，同时怒气值也跟着飙升，她站起身，高昂着头，“你没有权利命令我！”
“你不是学的珠宝设计么，我帮你成立品牌，给你公司，你想怎么搞怎么搞，赔了我的，赚了你的，如何？”
红岩懵了，他怎么会知道，她从未在任何人面前透露出一丝一豪，她的档案也被修改的天衣无缝的呀。
抿了抿嘴，“我喜欢这份工作，我不会辞职！”
他挑了挑眉，当然明白她为何如此执着，拳头攥紧，复又松开，扫了眼她的小腹，“随你！”
沈如眉和季平走的那一天，红岩去机场送机，对于如此爱她的阿姨，她别无所求，只求阿姨跟叔叔身体健康、每天都快快乐乐的，她便准备了紫檀佛珠赠予叔叔阿姨，愿良善的他们一生康健、平安和乐。
阿姨拥着她抱了好久好久，泪眼婆娑的连连说了好几声对不起。
红岩以为阿姨是因为把她独自留下的事儿而心怀愧疚，才这么动情的，心里更酸涩、更加舍不得阿姨走了。
沈如眉一步两回头，红岩笑中带泪的与他们挥手道别，终于，一行人消失在转角处，盈满眼眶的泪也悄无声息的滚滚而落…….
这个时候离开，过年是不会回来的了，轻拭颊边的泪水，戴上太阳镜，转过头去看向一直对她冷漠以待的季仁宇。
“过年的时候，你会去找叔叔阿姨吗？”
“当然！我可没兴趣形单影只的过年。”妖艳的眸子遮盖在墨镜下，虽然看不到他的眼神，但是红岩可以感受到他的嘲讽。
红岩笑的勉强，“你看你哪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吃个饭？”
“嫁去了高门大户了不得了，整天闲的只会四处约人吃饭逛街、外加下午茶？记得前些日子连车子的保养费都出不起，这倒是此一时彼一时，守得云开了。”
如此普通的一句话也能引来他的嘲讽，红岩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迈开长腿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我很忙，恐怕没有时间！”
红岩无措的绞着手指，咬了咬牙，小跑两步追过去，“我….我欠你的钱会一点点慢慢还的，我一直很感谢你。”
季仁宇疾步如飞，满眼失望，头也不回的驳斥，“你爱谢谁谢谁去，那虚假的玩意儿，我不需要！”
他身高腿长，走的优雅自如却又快如疾风，连他身后的助理都要快步才能跟上他，更别提红岩了，根本就跟不上他。
她放慢了脚步，目光一直追随着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他和她竟会走到这一步，曾经宠她爱她的他，当真是恨极了她的吧。
隔天，她与陈豪一行人飞去了D市，在招标的前一晚讨论中，红岩静静听着他们商讨，并不插话，她明白自己资质平庸，并无过人能力，所以只静静聆听。
D市的商贸城，记得爸爸就为此头疼过，几十年前就建成的商贸城，如今已阻挡了多条重要通道，而几十年的时间，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曾经辉煌一时的商贸城却年华老去，那里成了脏乱差的集中营，但是无可否认，越老的东西越有价值，汽车维修、建筑材料、装饰材料、灯具电器、门窗、水泥沙子等等一应俱全，可以说，来一趟商贸城你可以盖起一座房子，再把整个家填满，当然，却也让人散乱的毫无头绪。
期间就有不少开发商过来考查，但是，总有各种原因而拖到了今天，其实最主要的还是它占地极广、商户繁乱众多，只补贴款这一块就够头大了，所以，不是领导不作为，实在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总结几个字就是投资巨大、不好安置，弄不好还得落个骂名。
来的都是国内有实力的大企业，虽然没听段誉飞说起过此项目，但是这么个大工程，红岩本以为高氏旗下的地产公司也会投标，没想到高氏倒是没有参与。
令红岩意外的是，收购意通的森美集团竟然也在，之前没收到消息说森美集团会参与的呀，想必是临时起意。
森美集团近些年的发展不容小觑，现在是大媒体互联网时代，森美集团除了在上海是地产老大外，最出色的就是旗下的软件公司。
被收购之后，她并没有刻意去打听公司的情况，只时不时听到一些意通涉足电子电器领域的消息。
森美集团的实力大家有目共睹，她总觉得森美集团会把意通经营的很好很好，在世人眼中，意通还存在这个世界上这就够了。
中标公示出来后，所有人吃了一惊。
有三家企业中标，世年地产、众成企业和森美集团。
官方说辞是，工程太大，改建项目耗时耗力，为保证工程进度等各方面的考量，由以上三家公司共同推动D市的建设。
商贸城占地极广，分为六个面积大小不一的园区，确实是个吃力的大工程，森美集团凭着在业界一致的好口碑，负责其中面积最大的三个园区，世年地产负责两个园区，而资历尚欠缺的众成企业在两个实力雄厚的企业中成功的占领了一席之地，分得了一个园区。
红岩只认为，周少恒定是背后搞小动作了。
项目启动定在明年三月份，三家公司有足够的时间商议决策。
左红岩没想到，在D市的最后一晚，她见到了段铃。
段铃来的突然，来的令人毫无准备，打开门的瞬间，红岩的脑袋登时空白。
段铃瞥她一眼，红唇轻启，“可以进去吗？”
是段誉飞的妈妈！她心跳的厉害，这个如罂粟一样美的女人她远远看见过，永远不会忘记。
红岩赶紧把房门大敞，“请进！”
段铃扭着蛇腰进了房间，她的穿衣风格其实跟红岩很相象，此时的段铃身着一件欧美立领印花连衣裙，服帖的质感高端大气，一如她给人的感觉。
她身后跟着的两个人在她进入房间后，一左一右站在了门边，红岩看到其中有一人的臂弯处挂着件深色系皮草，那是段铃的。
她轻轻把门带上，脑子里乱成一团。
“您请坐！”红岩是真的紧张了，“您要喝些什么，我让人送上来！”
段铃坐进沙发，“不用了，你也坐吧！”习惯性的从皮包里摸出女士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慢悠悠吐着烟雾，姿态华丽清悠。
面前的女人清雅婉约，她有着上海女人特有的精致，美与媚并存，烟雾环绕下的精致面孔，指间燃着的细长香烟，总让红岩以为，段铃这种举手投足间都带有无限风情的女人，就该生在三四十年代的旧上海，那个颓废与唯美、繁华锦盛的民国时期。
“你们的婚礼我没有去，很遗憾！”
她弹了下烟灰，依旧美的有些不真实，“我答应他们，一辈子都不会踏入京城，即使我很想看他娶妻生子，但是我没有那个福分。”
对于段誉飞家人的事红岩知道甚微，她没有开口，只静静聆听。
“几年前他说他喜欢你，不会放弃你，当时的我只当他年少无知，没曾想，过了这些年，他心里的人还是你，这孩子打小就特有主意，认定的事儿从不会变….”
她轻视的看了眼红岩，“左小姐应该知道我是哪个行业的吧？”
对于她轻视的眼光红岩没有厌恶的感觉，段铃的外表就属于高高在上的那种人，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看人的时候经常带着些不屑一顾。
红岩点点头，她不是经营着整个D市的娱乐王国么，带着黑暗色彩的！
段铃抽了口烟，“我的儿子亲手毁了我的事业，就在不久之前！”她勾了勾唇角，似是毫不在意，“即使他不愿见我，但我的儿子说到底还是在意我的，你知道他为何这样做么？”
红岩的心突然难受起来，为段誉飞，也为段铃。
摇摇头，“我不清楚！”
她笑了，眸中满是慈爱，“我被人陷害贩毒，若不是他，我也许就死在牢里了，而他就趁机毁了我这么多年辛苦拥有的一切。”
一支香烟渐渐燃尽，最后被她按熄在烟灰缸里，习惯性的又摸出一支点燃，瞥了眼安静的红岩，“左小姐就再容忍我一会儿吧，没了这东西，我实在是想不起来任何事情！”
“没关系！”红岩笑笑。
香烟送入口中，抽了一口，烟雾徐徐吐出，“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毒品这东西我不陌生，那种环境下我又怎可能是清白的，往往野心越大、陷的越深，那孩子自从去了京城，就不曾回来看过我，就算回来，也是挑我不在的时候，他在怪我，我知道。”
“他认为我眼里只有权势，满身沾染着黑暗，在别人眼中我是个坏女人，我承认我之所以走入黑暗，就是要跟京城那家人对着干，他们不是自诩清高、满身正气么，我偏要让他的子孙生长在黑暗中，一辈子见不得光！但是我后悔了，我早就后悔了，要不然我不会让他去京城….咳咳…”
她神情略显慌乱，情绪激动，有些失控，突然被烟雾呛了一下。
红岩赶紧把水递到她手中。
段铃摆摆手，香烟继续送入口中，猛抽了一大口，“他认为我从来不曾爱过他，之所以生下他也是因为迫不得已，因为从他记事起，我就再没抱过他…..可是，他不会知道，他第一次入学、第一次考试、第一次交女朋友、第一次飚车打架、第一次学会吸烟、第一次学武….他所有的第一次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清冷的眸落在红岩身上，“包括他第一次为一个女孩感到自卑的时候，左小姐，也许你不会明白他有多在乎你，若不然你也不会误会他多年…”
红岩微微凝眉，她为何这么说？
“….我的儿子之所以留在京城，都是为了你，本来他是打算毕业后回来，也许会接手我的一切，也或许他会自立门户，总之，这孩子从来就不是省油的灯….”
她似是在回忆些什么，一贯清冷的面上有了些许不甚明显的笑意，弹弹烟灰，继续道，“但是，你的出现打乱了他的人生路，为了配的上你，他急于摆脱私生子的身份，而高家就是那一块跳板，高家老爷子阅人无数，自第一眼看见他就非常喜爱他，无数次想接他走，他也无数次拒绝，没成想最后却因为你他点了头，入族谱，成为名正言顺的高氏子孙，乃至改姓，只是，你的突然离去，让他牺牲一切换来的全部成为泡影……”
红岩哭了，前所未有的疼充斥着她的心，那个男人他什么都没说过，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他很优秀，与高中时的低调随意比起来，大学几年他混的风生水起，声名赫赫，他是故意的，故意优秀给高家看，那时我只认为他年少轻狂、追逐名利，可现在想想，我误会他颇多，他是因为我，他要让别人知道我并没有把他教坏，他要让高家看到，自小在黑暗中长大的他并不比高家的太子差，甚至他要比高荣轩优秀百倍…..”
段铃从来不是多话的人，也许是红岩合了她的眼缘，也或许是她想找个安静的人，可以耐心倾听她心里话的人，而红岩，足够安静。
她说了很多，手中的香烟一支接一支，从未间断。
段铃走后，她越过满室袅袅的烟雾，打开窗户，寒冬腊月刺骨的风迎面袭来，那股子钻心窝子的冷令她打了个寒颤。
桌面上放着一个敞开的盒子，躺在里面的祖母绿吊坠是段铃留下的，段铃说那是段誉飞的外婆留给她的，有些年代了，也算得上是件传家宝了，也就是说，段铃认了她这个儿媳妇了！
圣诞节，本是不属于国人的节日，全球一体化的到来，严重影响到人们对西方文化的传统风俗的热衷，不知不觉人们也越来越重视起外来的圣诞节了，街上四处可见的圣诞树、圣诞老人，张灯结彩的，很是热闹。
收到慕朵朵送的礼物时，红岩给慕朵朵、季仁宇也分别快递了巧克力和平安果，想了想给自己的老板凌澈也快递了一份，写祝福语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抱老板大腿的。
段誉飞两手空空进的家门，红岩不是不失望的。
看着眼前的巧克力，段誉飞挑了挑眉，“给我的？”
“人人有份，我也送了王姨她们。”
段誉飞把东西丢在一旁，“我车上有很多，也拿去转送人吧。”
“段誉飞！”她喊着欲上楼的他。
他回转头，“嗯？”
“圣诞快乐！”她说。
他明显有些愣神，勉强勾了勾唇角说，“奶奶打电话催了好几次，还不换衣服！”
段誉飞本欲同她一起参加圣诞舞会，红岩也答应了的，却因高荣轩圣诞的回归打乱了计划。
对于高荣轩，听名字倒是文雅，她倒是未曾见过，却听过他的丰功伟业，几年前惹了事，被丢去了国外，美其名日出国留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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