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牵着玉灵音的手就像牵着媳妇的手,好开心好开心。禹九壮志豪云,带着玉灵音好一个游历,从长歌城一路往西,直至昆仑墟的三生林,那里果真盛开了半山白梅。这一团尚白在绿意葱葱的昆仑墟格外清晰,尚未进入上清香阵阵,惹人陶醉。玉灵音赞叹,“好香!”
禹九则一直回味着瑶兮对他说的话,听到她赞叹后道,“这些白梅每隔十年开一次花,自然要比普通的梅花香上几分。”
早春将至,部分梅花已经开始凋零,坠落的花瓣将水径漂染的雪白,玉灵音撩起一点水,问,“水中可有鱼?”
禹九道,“当然!梅花溪的梅花鱼喝的是天池水,吃着梅花蕊,可是昆仑墟的顶尖美味。”
被他如此说,玉灵音肚里的馋虫立刻被勾引了出来,笑道,“飞了半天,肚子都饿了,咱们不如来钓上几尾梅花鱼来填填肚子如何?”
禹九早就料到她会这样,忍不住笑了。梅花树下有石桌,玉灵音早就坐了过去,大有等着吃的架势。等她坐下再看,禹九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几颗白色的果子,个头不大,似莲子大小,通体莹白。他不紧不慢得往梅花溪里投掷着。玉灵音问禹九,“你投的是什么?”
禹九道,“梅花鱼最爱的梅子果。”
玉灵音很敢兴趣,跑过去凑热闹,禹九纠正着她的动作,“你投的太快,梅花鱼不会过来的。你应该这样投。”禹九从她身后伸出双手来,将她揽入怀里,抓着她的手示范着,“梅花鱼很有灵性,稍不不对,都无法吸引它。你得做出果子自然坠落的效果来。一颗投下去,等一下后再投第二颗,第三颗……”
稍等了片刻,果见一群手掌大小的银鱼拥了过来争抢着吃梅子果。禹九顺势一抬,将早就放至在此处的竹篓提了出来。不多不少,正好一顿鲜美的午餐。
禹九的烹饪技术着实不错,他熟练的弄灶烧水,手脚麻利的将鱼下锅,然后盖上了锅盖。他将一把蒲团扔给玉灵音,“仔细得扇,别让火熄灭了,我再去折些梅枝来。”
玉灵音撇着嘴,“这里的锅灶如此齐全,你肯定没少来此造孽。”
禹九回道,“是啊!每当梅花盛开的时候,我和我师兄都会来此赏花品鱼,这些炉灶和桌椅板凳都是我跟他一起做的。”提起申长行,禹九惋惜的叹了口气。
玉灵音道,“你师兄他现在还好吗?”
禹九用力扯断一只即将腐朽的枯枝,无奈得说,“他寄身在西陵庄园,为姬仲武做幕僚。”
玉灵音道,“你见过他吗?可有跟他聊过?”
禹九摇头。
玉灵音又道,“话说,你们玉虚门可真够变态的,竟能逼得自己的亲人再也不想回家。你看看我们轩辕门,多团结和气啊!”
禹九立刻附和,“你说的对极了,我也觉得,非常变态。”
吃饱喝足,午时已经过半,禹九领着玉灵音逛了大半片梅林,直到太阳西落。玉灵音累的着实够呛,大有随地而卧的架势,禹九摘了一朵梅花,用灵力将它放大到床帷大小,将玉灵音抱了进去,自己也跷腿进了梅花床。玉灵音贪着梅花拢香,得了床立刻就歪倒了。禹九侧卧在她身旁,呢喃耳语,“今晚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玉灵音点头,“好!”她好不容易逃出来,可不想这么快就回去,她得多玩两天。
禹九有点激动,看着她嫣红的嘴,将自己的俊脸慢慢的凑了过去。用嘴唇轻触了下她的嘴唇,他浑身顿时蹿过一股电流,舒服得他全身抖了一抖。他暗叫糟糕,如今的他看到这丫头越来越容易抖了,这可如何是好?他想啊想,明白了,他身体的抖是因为他的心想结婚了。
嘴唇遗留下来的软腻之感牵动着他的心,这点贼心让他忍不住再次将脸凑了过去,这次他含住了她的嘴唇。
今天如此折腾,玉灵音早就睡着了,睡梦不老实的她,觉得脸很痒,用力一挥,禹九挨了个清脆的耳光。
这一巴掌着实不轻,打的禹九双眼冒金星,将他那股想洞房的欲望给打了下去。揉着嘴巴小声的说,“这丫头,真是太狠了。”
不过也得亏这一巴掌了,禹九才不至于继续糊涂,因为眼前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这个丫头究竟是谁?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托付终身般的将她推给自己,一个威胁自己,一个不惜下跪感谢自己。
禹九握住玉灵音的双手催动全身灵力,时间宛如旋转的风轮一圈圈倒退回去。一副副生动的画面、一个个活灵活现的人影跃入他眼中,瑶兮,彩媚,轩辕门的狐儿,紫莺,老夏,乱七八槽的过客,还有他自己。在经过自己的画面时,禹九停顿了下,然后开心得笑了。原来,玉灵音对他最深的记忆竟然是那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摸骨。
一直看到玉灵音初化成人形,均没有他要找的任何资料。此时此刻,他忍不住佩服起追明来,他真的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连路人都不是。
时光隧道穿到了幽深的水底,她跟着海底各路朋友胡乱厮混着,被驮在巨龟壳上去看鱼儿抢亲,被抛出水面感受雨划过身体的感觉,被埋入淤泥里躲避采玉石人的偷猎……禹九摇头,虽说那几千年寂寞黑暗,她却活得有滋有味。就在他自乐时分,一个大黑鱼吞了玉灵音。他的笑意顿时消失,原来她还曾是别人的口中食。
水中的日子太过漫长,记忆十年如一日,她的鱼虾好友死了一拨又一拨,玉灵音伤心难过,哭泣。随着时间的推移,玉灵音的心脉越来越脆弱,神识也越来越很模糊,终于一切都只剩下了黑色的影子。再接下来的感觉,非常奇妙,她像是在一个尺寸的小盒子里挣扎。那种难受和不安,禹九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憋闷,炙热而又疼痛。
感同身受的禹九用尽全力去拨开这层硬壳,却被这硬壳强大的力量给弹了回来。这股力量在他身体里四处流窜,勒得他想要爆开。就在他挣扎难过时分,耳边响起了说话声,“将琴带给她!”这个声音很低沉却很温柔。禹九静静得等待着另外一个人说话,时间却静止停止,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嘶声裂肺得鸟鸣。自此,就再没了声音。
说话的这个人是谁?禹九打算再往前探视。只要知道这个人是谁,玉灵音的秘密便可迎刃而解。他非常紧张,头上冒着虚汗,因为他感知的是一万年前的残片,以他的修为着实到达了极限。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若再进一步,肯定要伤到自身了。他可以放弃,但却不允许自己放弃,他不能拿玉灵音的生命玩笑。他用嘴巴衔住一只梅枝,然后吸取着梅树的灵气。昆仑墟万物皆有灵,他这种借物养神之法是玉虚门大忌,他不得已而用之。这些草木可作为媒介将昆仑墟大地的灵气充入到禹九身中,虽是大忌,却并不会酿成很大的罪恶。
禹九果真又前进了一步,此时他感到此人正在抚摸玉灵音的身体,刚才那个声音再度想起“……有它陪着你,我就放心了。”
禹九吐出了一口血,暗叫,糟糕!这颗梅树有蛀虫,灵力供应不上。就在此刻,一股强大的热流涌进了他的身体,禹九觉得自己置身与了火海中。此熊熊烈火越烧越劲,不行,他必需退出来了,否则会反噬自身。可他真的不甘心,就差那么一点点了。
“噗!”禹九被玉灵音的神识甩出老远。还好雪堆拦住了他的身体,否则他就掉下了梅花溪。他擦了擦最近的血迹,又运功调理了一番,捉住了几只大虫子捏死后,才爬回了床上。这一番沧海桑田过后,禹九心里一痛,将玉灵音抱进了怀里,说,“无论你从前是谁,但从此刻起,你就是我的命。”
玉灵音嘴角抽动了一下,似笑非笑,好似听懂了。
睡醒喝足,玉灵音趴在禹九滚烫的胸前,呆呆不语。禹九挑着她的秀发问,“怎么了?发什么呆呢?”
玉灵音叹口气,从他身上爬了起来,然后跳下了梅花床,“我得回家了。”
禹九不甘心的坐起,“这么急?你才出来了一天。”
玉灵音道,“我姐姐会担心我的。”
禹九道,“出门前,魔音仙子嘱咐我好好照顾你。她早就听过我的名声,所以你无需担心,放心玩几日吧。”
玉灵音想到瑶兮近日的异常,还是放心不下,将担忧说与了禹九听,“我大姐自从回来后仿佛变了一个人。从前的她,虽会督促我们练功,但从未像现在般认真严肃,用平儿的话说,她是恨不得将我们每个人打造成一个刀枪不入的神人。我的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我必须回去,我害怕她出什么事情。”
禹九不再劝阻,“既然这样,我就送你回去。”然后又开导她,“别害怕!魔音仙子乐善好施,不会有事的。”其实在禹九的心里,他更担心的是她。
禹九的风行速度虽然赶不上追明,但也是极快的,小半日后便到了长歌城。长歌城内灯火通明,似交叉的火龙般蜿蜒至每个大街小巷。玉灵音问,“花灯节不是已经过了吗?为什么还有如此盛况?”
禹九笑道,“咱们下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玉灵音有点犹豫。禹九自知她放不下瑶兮,“只是逛一下,不会耽误太久时间的。”
玉灵音想拒绝,但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好奇,点头答应。二人选了个人少的地方落到花灯街中,往来百姓每人手中提着一盏花灯,各式花样,缤纷夺目。一打听才知,这些人皆为锦月娘娘十万岁寿辰而来。三日后便是十年一度的大祭年了,她们不远万里感赶到这里,就是为了给家人祈祷,希望锦月娘娘保护她们全家平安幸福。
锦月娘娘常年居于月宫,风薄雨稀,黑暗无边,居于大荒的人便想到了在夜晚点燃红灯,串成美丽的灯街,让锦月娘娘欣赏这人间烟火。玉灵音想到了轩辕门,心生雀跃,拽住禹九的袖子说道,“我想去许个愿!”
禹九笑道,“好!”他走到一位卖华灯的摊子上,买了两展花灯,一盏莲花灯,一盏锦鲤灯,将莲花灯送给玉灵音,自己提着锦鲤灯,“走吧!”
玉灵音笑滋滋地接过,“好漂亮!”
禹九朝玉灵音身后的灯铺望了眼,眼神说不出的冰冷,冷的灯铺后的那个倩影打了个寒颤。玉灵音走了几步后,回头对禹九道,“怎么不走?”
收回目光的禹九神情又变得暖洋洋,大步去追玉灵音。他右手轻轻得揽在她的腰侧,犹如一对人族平凡人家的小夫妻。眼前光影流错,他们很快消失得消失在了茫茫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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