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之全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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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硕宇走的那天,阳光是很暖的。整个房间都洋溢着明媚的颜色。
从背后看,裸露在空气里的腰际线并不那么决绝,甚至有些优美,但也没有回头的意思。王馨瑶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她没有勇气呼唤那个背影主人的名字。虽然她知道,自己若是挽留,他会留下来。
她最终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若是挽留,会后悔的吧。
良久,久到暧昧的味道都消失了,她才慢慢起身,镜子里反射出一具凹凸有致的胴体,干燥的空气里多了一丝湿润的气息。
她注视着眼前这具雪白而美丽的身躯,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她穿上衣服,走出了门。
2
外面阳光灿烂。站在蓟门桥上望向天空,天空非常的明亮,难得的一望无际的湛蓝,纯粹的蓝色如同治疗抑郁的药丸。她想起了她第一次见到王硕宇的情景。
她和他相识在首都机场的哈根达斯。他们像两个相识已久的朋友,谈笑风生。
他道:“我要一杯冰拿铁。”
她道:“我也是。”然后压低声音告诉他:“其实我大姨妈来了。”
他讶然:“不是说女生的经期不能吃冷饮吗?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看着他担忧的神色,她嘿嘿一笑:“没想到你这么懂。你不错哟。”满脸天真烂漫的神情。
他微微一笑,衬得英俊的脸很是好看。
在飞机上,他们进一步交换信息。他是湖南人,北航毕业后留京工作。她也是湖南人,目前在西雅图做媒体运营。
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住得不远,他送她回家。离别的时候他们自然而然地拥吻,难舍难分,就好像热恋中的情人。
王馨瑶看着王硕宇黑宝石一样明亮的眼睛,犹豫了一下,道:“很晚了,我觉得你该回家了。”
他点点头,离开。她忽然产生一丝不舍,她冲自己笑了笑,打开行李箱开始整理。
忽然她听到敲门声,有人在门外喊她的名字。
她打开门,是他。猝不及防,内心的欢喜丝丝蔓延开来。他专注地看着她,道:“我想你。”
他的头发和皮肤都很干净,本身就有天然性感的味道,她仰起脸,闭上眼睛,不动声色地吻他。双唇如蔷薇花瓣一样潮湿柔软。他伸出手轻缓地抚摸她的背部,手掌宽厚,皮肤有些粗糙,却给人一种安全感。
清澈的瞳孔中眼神迷离,情欲流转。在暗夜的庇护下,双双坠落入浪漫的海底深处。
3
他们保持着隐蔽而亲密的微妙关系。他有过安定下来的念头,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吻封住。
“我们的关系就是性的关系。”她笑道,露出洁白的牙齿。神情天真而无辜。看着他脸上的失落,王馨瑶不再说话,只用密密麻麻的吻安抚他。
她没有告诉他,她总是在他熟睡的时候凝视着他,他的脸是英俊的,睫毛长长覆盖的样子,像一个天真的孩子。她喜欢这样的他,男人在睡觉的时候,展示出他们人性中甜美脆弱的一面。这让她感到短暂的安心。
她很早就不再相信男人。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她忘不了母亲悲凉的表情,脸上的泪如幽谷里的苔藓一样,晶莹透明,暗无天日。她是一个靠爱情滋养的女子,如同藤蔓一般需要依附在枝干上才得以吸取存活的养分。
后来,母亲再婚。继父的儿子偷窥她,偷她的内衣裤,试图猥亵她。表面上却是谦谦有礼的君子。她的苦衷无人可诉,也无可奈何,王馨瑶满十六岁那年,果断决绝地离开了那个家。恋爱过几次,却纷纷以失败告终。她渴求爱情,而当它逼近的时候却又逃离。
她是破碎的、伤痕的、混乱的、热烈的,她看上去天真无邪,惹人爱怜,却又冷酷无情。她是致命的鸠酒,抑或无底的深渊。她是不可控的。这让王硕宇感觉自己就像漂浮在海洋里的小船,不愿意继续下去,却又无法扼止对她的迷恋。可他对她越是接近,就越是渴望,越是想要占有。神秘的黑洞,靠近会死掉,可是他无能为力。她像一个谜,他越是想占有,就越深陷。他抓不住她,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宣泄自己无端的醋意。
他们开始吵架,出现裂痕,像冰锥一样刺伤彼此。而每次吵完,却又莫名其妙地见面,做爱,纠缠不休。
在他眼中,在她那一切故作出来的妖娆妩媚和性感裸露下,不过是一个渴望爱需要爱的简单女孩,触碰到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他想永远保护她,给她依靠,自己也已漂泊太久,他不愿再流浪。可是他抓不住她,她行踪不定,仿佛暗夜才会降临的精灵。
“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们不属于彼此。”她用手指在他的胸前画着圈圈,他孩子气的欺近她的身,道:“不许这么说。”
她漫不经心地一笑,掩埋了内心的苦涩。她应该停止跟他的纠缠。而他的深情凝视,那种很脆弱但是又很坚定的目光,他看着她,她无法忍住不爱他。却又不愿意承认。这刺激了他神经质的、敏感的稚气,激烈的爱,让她疼痛得快乐。如同刀子扎入手心,自残的快感。
就好像她现在站在蓟门桥无处安放的地方,看着像疾病一样的天蓝色天空,西雅图也有这样湛蓝的天空。
她在北京呆了一个月,是毕业以来滞留得最长的一次。再过一周她就要回西雅图,她知道自己是不属于北京的。
正如她知道她终将失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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