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一败涂地
听着谢虎歇斯底里的怒吼与质问，不少士兵此刻也都心生不满。
他们不想死，更不想因为领导的过错白白送死。
这里是战场，是你死我亡的炼狱，不是给那些所谓的善人大发慈悲的地方！
如今形势危急，谁都能看出来，一旦那些城防军以百姓为肉盾爬上城墙，那他们便会失去守城的优势。
然而，此时的最高长官秦牧，却命令他们不准进攻！
难道要让他们眼睁睁看着那些城防军攻上来？
也许是感受到众人的不满，陈平安也忍不住看向秦牧，道：“二弟，我能理解你不想伤害无辜百姓的想法，可现在不是一念之仁的时候，我们……”
正说着，突然听到“嗖”的一声。
一名士兵手中的弓箭已然射出。
不出意外，弓箭并没有射中躲在百姓身后的城防军，应声从云梯上坠落的自然是一名无辜的百姓！
士兵见状，大喊道：“兄弟们，他们攻上来了，快，快射……”
一时间，无数士兵都聚齐了弓箭，准备攻击。
然而，就在众人准备动手之际。
秦牧突然拿出手弩，朝着之前出箭误伤百姓的那名士兵射去。
仅是一瞬间，那士兵便应声倒地。
众人惊诧之际，秦牧的声音再度响起。
只见他向前走了两步，扫视着众人，沉声道：“我说过，不准进攻，违者必斩！”
众人见状，不由得都有些心惊胆寒。
他们实在不理解，为何敌人马上都要攻上皇宫城墙了，这秦牧竟还不准他们攻击？
此时，秦牧再次开口道：“各位，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可我们既然身为军人，就应该知道我们到底是为什么而战！”
“作为军人，我们不是为了某些人的野心，更不是为了所谓的名利权力。”
“保家卫国才是我们应该肩负的责任！”
“百姓才是我们真正要保护的人！”
“所以我们绝不能对无辜百姓动手……”
闻言，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透过秦牧那坚定的眼神，他们的内心此刻似乎有一股力量缓缓升起。
陈平安呆呆地看向秦牧，他没想到，身为一个太监，秦牧竟能说出如此震撼人心的话。
于是将手中弓箭扔掉，拔出大刀，大喊道：“不错，兄弟们，我们身为军人，就应给为保护百姓而死，这才是我们应该有的信仰！”
“保护百姓，保护百姓……”
一时间，所有士兵都被点燃，齐声呐喊着，纷纷也扔掉弓箭，拔出大刀，随时准备着与登上城楼的城防军生死决战！
终于！
城防军还是顺利登上了皇宫城墙。
一时间，偌大的皇宫城墙已然陷入了一片混乱的厮杀，血流成河。
哀嚎声、惨叫声更是此起彼伏……
城墙下。
看着城防军在百姓的掩护下攻上皇宫城墙，与守城士兵厮杀，龙阳君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大笑道：“丞相，果然如您所料，秦牧终究是不敢对百姓下手啊！”
“城防军已经杀上城楼，咱们离胜利不远了，哈哈……”
吕国忠冷笑一声，眼里闪着自信的光彩，道：“时间也差不多了，汉川军也应该快赶过来了！”
“先让城防军消耗他们的有生力量，等汉川军一到，等待他们的就是一场屠杀……”
正说着，一人匆匆骑马疾驰而来，大呼道：“丞相，汉川军到了！”
吕国忠眉头一挑，兴奋地看了过去。
只见那人身后，数万人马正全速驰援而来。
“来了，哈哈……”
“城防军果然来了！”
龙阳君兴奋不已，大声欢呼道。
此时，皇宫城墙上。
一众守城士兵见四、五万人马赶来支援吕国忠，不由得胆战心惊。
刚被秦牧与陈平安点燃的斗志如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瞬间消散。
每个人的眼里都似乎蒙上了一层绝望。
如今他们只有不到一万人，城防军也已经攻上了皇宫城墙。
如果再加上这四、五万人的全力进攻，他们哪里还能看见一丝胜利的曙光？
与他们的绝望不同。
城楼下，吕国忠将将军李刚迎面走来，兴奋地迎了上去。
不待李刚开口，便迫不及待地说道：“李将军，快，城防军已经攻上皇宫城墙，你立即让汉川军全力攻上去，给我将他们全杀了，一个不留！”
正说着，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手扶着李刚的肩膀，一手指着城墙上正在厮杀的秦牧。
沉声道：“看见没，那个人就是秦牧，本相要活的……”
突然。
吕国忠话音未落，一道寒光突然闪现。
一柄长刀已然架在了吕国忠的脖子上。
吕国忠愣住了！
龙阳君也完全懵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彻底惊呆了！
没人能想通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汉川军不是赶来支援丞相吕国忠的吗？
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吕国忠更是脸色惨白，完全没了之前的得意。
汉川军可是自己煞费苦心，在先帝去世前便安插好的一颗棋子。
为的就是希望其能在关键时候发挥作用！
如今，只要李刚带领汉川军进攻皇城，胜利便就在眼前！
可、可此刻，李刚手中的大刀竟架在他吕国忠自己的脖子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李刚，艰难地问道：“李刚，你、你这是要干嘛？”
一旁的龙阳君刚准备动手，不料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同样将一把大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别动！”
见此突变，附近的吕府门客都拔出了刀剑，围了上来。
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动手，数百名全副武装的甲士便冲了上来，将其全部控制。
李刚大声喊道：“汉川军听令，丞相吕国忠逼宫谋反，我等身为西楚军人，必须保家卫国，铲除奸贼！”
话音未落，五万汉川军竟很快将在场所有人都围住了。
就连正准备登云梯攻城的城防军，此刻也全被汉川军团团围住。
局面一时间出现了天大的反转。
城墙上，所有人守城士兵震惊之余，也都亢奋不已，再次燃起了熊熊斗志。
谢虎见状，呆呆地看向城下那五万汉川军，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更想不明白，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
陈平安则是看向秦牧，长舒一口气，终于露出了微笑。
秦牧突然大声喊道：“各位城防军的兄弟，丞相吕国忠已经被控制，你们立刻投降，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缴械不杀！”
……
一时间，皇宫城墙上爆发出整齐的呐喊声。
那群好不容易攻上城楼的城防军士兵，此刻都不由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缴械投降。
局面已定，秦牧来到城墙边，目光扫过正被李刚控制的吕国忠，落在了那个控制着龙阳君的瘦小身影上，再也没挪开。
口中喃喃道：“柔儿，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看着剩余的城防军被汉川军彻底控制，吕国忠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
此刻的他，呆呆地看着李刚，仿佛这一切都是假的。
“丞相大人，走吧，随我进宫去见秦总管！”李刚冷冷道。
吕国忠眉头一挑，直勾勾地瞪着李刚，恨不能将其生吞活剥了。
沉声道：“秦总管？好一个秦总管！”
“李刚，本相待你不薄，怎么连你也背叛我……”
怎么也？
吕国忠说着这些话，自己都忍不住惨笑一声。
最开始，他原以为自己成功将城防军沈超拉拢过来，让其背叛武媚娘，已经是可以让他立于不败之地！
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辛苦苦从武媚娘那里挖来沈超，秦牧却将他手下的大内护卫统领谢虎，甚至是自己最后的王牌汉川军李刚都挖走了！
直到此刻，他终于明白：自己终究是小瞧秦牧了！
李刚冷笑一声，道：“吕丞相，你的确待我不薄，也有恩于我，可我直到前段时间才知道，我的娘舅纪康伯是被你诬陷致死的……”
吕国忠愣了愣，不解地看向李刚，道：“纪康伯？哪个纪康伯？”
李刚冷哼道：“怎么，吕丞相是害死的人太多了，不记得了？”
正说着，一旁的瘦小身影突然开口道：“既然这样，那我提醒提醒吕相爷，纪康伯就是被你害死的上任户部尚书！”
吕国忠回头看去，脸上的疑惑愈发浓重：“你、你是女的？”
那人冷笑一声，道：“不错，我便是纪康伯之女，纪柔儿！”
吕国忠回想了一下，突然惨笑道：“原来如此，原来你就是那条漏网之鱼！”
“少废话，吕国忠，我妹妹纪晴儿在哪儿？”柔儿沉声道。
吕国忠想了想，突然大笑道：“你想知道吗，不过我并不打算告诉你，哈哈……”
正说着，皇宫大门终于打开。
秦牧带着陈平安等人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见状，吕国忠放肆的笑容瞬间收敛，目光直直地刺向秦牧。
“柔儿！”
还未及身旁，秦牧便翻身下马，快步跑到柔儿身边，迫不及待地想要抱她。
柔儿见状，连忙开口道：“见过秦总管！”
秦牧微微皱眉，当即明白柔儿不想在大众场合暴露与自己的关系，随即突然调转方向，朝着李刚抱去。
同时朝柔儿递了个眼色，像是在说：我懂，晚点我再去找你！
很快，吕国忠与龙阳君便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但秦牧并没有第一时间带吕国忠进宫去见武媚娘。
安排好所有人后，秦牧带着陈平安、柔儿等人押着吕国忠与龙阳君来到了丞相府邸。
丞相府的大厅中，秦牧屏退众人，只留下柔儿、陈平安与吕国忠。
“跪下！”
不待秦牧开口，陈平安便迫不及待地怒喝一声。
此刻，他恨不能马上亲自砍了吕国忠的狗头。
吕国忠瞪了眼陈平安，沉声道：“你什么身份？竟敢对本相大呼小叫！”
陈平安见状，突然一脚踢了过去，直踢得吕国忠双膝砸在地上。
冷冷道：“既然你问起来了，那我便让你看看，我到底是什么身份！”
说着，陈平安撤去易容，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看清面貌后，吕国忠竟直接僵在了原地。
“你、你是陈平安，这、这怎么可能？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吕国忠面色惨白，难以置信地盯着陈平安。
陈平安冷冷道：“吕老贼，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日！当初只因我没完成好你交代的任务，你便残忍地将我全家老小都杀了，现在，我便要用你的人头祭奠我全家老小……”
说着，陈平安突然拔出了大刀，砍向吕国忠。
“大哥，住手！”
“住手，你不能杀他……”
突然，秦牧与柔儿几乎同时阻止道。
陈平安愣了愣，眼眶瞬间湿润了，可手中大刀还是停在了半空。
吕国忠面色阴沉，瞪了眼陈平安，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转而直勾勾地看着秦牧。
缓缓道：“是我大意了，秦牧，你厉害，你了不起，我吕国忠风雨大半辈子，却不想中了你这死太监的圈套！”
此刻，他已经将所有事情都想通了。
不错，他败了！
终究还是一败涂地！
吕国忠眼里布满了无限的悲凉。
转而问道：“你之所以一日内连续铲除吏部、刑部，就是为了逼我提前逼宫谋反吧？”
秦牧平静地说道：“不错！”
吕国忠惨笑一声，继续说道：“而且在我逼宫之前，你就已经让谢虎与李刚背叛了我，谢虎的父母也是你派人悄悄救走的吧？还有大内护卫沈超，他投靠我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早就知道了？”
秦牧点点头。
吕国忠再次惨笑一声，其实对于这些问题，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
只是，他还是想亲自从秦牧口中得到确认。
“哈哈……”
突然，吕国忠竟仰天大笑了起来。
“秦牧啊秦牧，你还真是煞费苦心，编了这么大一个圈套，然后逼着我往里跳！后生可畏，当真是后生可畏啊……”
秦牧没心思再听他废话，开门见山地问道：“说罢，你把上任户部尚书纪康伯的女儿纪晴儿到底卖到了什么地方？”
吕国忠冷笑一声，道：“成王败寇，要杀便杀，想让我告诉你，做梦吧！”
秦牧皱了皱眉，一旁的柔儿也愤怒到了极点。
秦牧突然说道：“我可以考虑给你留条活路！”
此言一出，吕国忠登时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秦牧：
“你、你什么意思？”
秦牧道：“只要你肯将周公猎鹿图交给我，还有告诉我纪晴儿的具体下落，我便可以饶你不死！”
“真、真的？”吕国忠看了看一旁的陈平安与纪柔儿，忍不住再次确认道。
秦牧道：“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吕国忠犹豫了片刻。
片刻后，他竟突然再次大笑了出来，道：“秦牧啊秦牧，我虽然败给了你，但你也太小瞧我吕国忠了吧！”
“想要周公猎鹿图？等你下辈子吧，本相宁可把它毁了也绝不会交给你！”
“至于那什么纪晴儿，别说本相不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告诉你们！”
“哈哈……”
“本相要让你们永远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见状，陈平安与柔儿不禁眉头紧皱，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吕国忠竟然宁死也不愿说出晴儿的下落，更不肯将周公猎鹿图交出来！
然而，秦牧似乎并不意外。
他长叹一口气，看向吕国忠，沉声道：“你最好考虑清楚……”
正说着，一道真气突然破门而入。
来不及反应，强大的冲击当即将三人震飞。
秦牧眼疾手快，一把将柔儿抱在怀中，生怕她受伤。
随即，一道白色的身影如同鬼魅一般冲了进来，拉着吕国忠便向外逃去！
“不好，快追！”陈平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慌忙地喊道。
秦牧将柔儿扶起来，关切道：“柔儿，你没事吧？”
柔儿却没心思理会，焦急地说道：“快追，不能让吕国忠跑了？”
秦牧微微一笑，道：“放心吧，他逃不了！”
闻言，柔儿与一旁的陈平安都愣在了原地，疑惑地看向秦牧。
此时，门外突然有人来报：“大事不好了，秦总管，龙阳君被、被人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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