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太子不行
第四十三章 太子不行
做过太子的朋友肯定深有体会，身为皇太子，连宫中的侍女都不愿侍奉，而想去其它皇子府，对自身来说，无异是一种羞辱。
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太子不行。
不管他真正品行如何，在外界看来，都是德行不修的表现。
比如明朝末代皇帝煤山自缢，尽管当时内部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有各种各样的掣肘，是基于综合原因走向灭亡，但你会说其实这个皇帝还挺好的吗？
没人在乎他真正品行如何，更何况也不见得好。
以小见大，李显此时也是这种情况。
他应该生气，但他做不到责罚一个普通的侍女，否则宫门口议论的侍卫都没收拾，反而对没有根底的侍女下手，世人岂不得说他欺软怕硬？
随她去吧。
用林羽的话说，你默默无闻，其实在积累一鸣惊人的气势。
李显相信会有这么一天，而且这天肯定不会太远。
“就是太冷清了点。”
李显及至沐浴更衣完毕，都不见有朝臣拜访，不由一阵苦笑。
却也着实是种危机。
身为太子，他知道自己是大乾几百年国祚来的头一号特例。
没有朝臣依附，亦无任何支持，全凭父皇朱笔册立，才能稳坐东宫至今。
可以想见，将来父皇百年后，他即位的过程会有多么艰难，甚至有可能被推翻篡位。
李显纯良不假，不代表没脑子。
无人支持，他永远只会是漂浮苦海的一叶孤舟，迟早有被浪打翻的一天。
念及此，他坚定了一个想法。
林羽得是大官，也必须是大官。
否则他以后会缺少一个可靠的助力。
......
次日，天光熹微。
奉天殿。
殿前已经聚集了许多大臣，并不扎堆，只是几人一组聚在一起，或是闲聊，又或讨论今日朝会可能涉及的话题，只有少数人提起太子事情。
“太子昨日已经回京，你们可曾去拜见？”
“不曾，我等都听闻太子兵败之事，此时再去拜见，恐怕于前途不利。”
“我想来也是如此，太子回京，今日必参朝会，今日陛下恐会宣布一件大事。”
几人都看向说话那位户部给事中，神情为之一震。
东宫易位，历来都是要载入史册的大事，恐怕太子将来的日子不好过了。
另有人说道：“对了，昨日奉元都城门口发生一件事，你们可曾听过？”
“何事？”
那人说道：“我也是听人传，听说羽林卫带了几个夷人俘虏回来，好似还是齐军中的将领。”
齐军将领，还是夷人？
那自不必说，这支齐军必然是夷人所领导的了，谁不知道齐国是夷朝的附庸？
但是...
几个俘虏，还是羽林卫带回来的...
他们愣了一下，然后感觉有点莫名奇妙，羽林卫都是保卫皇子而出去的，其他皇子还在前线，又有羽林卫回京，那不就是太子的护卫么？
难道说，太子抓了俘虏回来？
“这都是哪听来的，以讹传讹实不可信。”几人同时说道。
说话那人也点点头：“我也觉得不甚可信，据说太子因飞云军溃败差点被杀，能逃回来就不错了，哪还有功夫俘虏夷人，甚至还是将领？”
“依我看...”礼部给事中笑道，“太子或许还真抓了人，只不过怕被废，故意说成将领，来壮大自己声势而已。”
其他人莞尔一笑：“这事恐不能如太子愿了，齐人使团还在京城住着呢，若是将领，他们必然要赎回，届时不认识，那就滑天下之大稽了。”
众人皆是苦笑，深感太子实在太过不成器。
这时李显也来到殿前位置，他不知那几位官员谈论了什么，习惯性礼貌的行了个礼，但古怪的是，他们却并不搭理自己，佯装不知躲另一边角落聊天去了，搞得他有些尴尬。
“太子殿下，别来无恙。”这时一个花甲老人走到面前，微微拱手。
这位正是当朝右丞相屈承原，一位不论官场还是士族，都是德高望重的老者。
当然了，其在做丞相之前，曾受托教诲过太子一段时间，亦是他的授业恩师。
李显甚为恭敬的回礼道：“屈相，别来无恙。”
老者微微颔首，如长辈般问道：“此番北境一行，可收获些什么？”
“回屈相，于生死间走了一遭，孤彻底明白边军之不易，更明白敌人之强大，还于旧都，恐还需些时日。”
屈承原点了点头，这是最浅显最应该明白的事理，但太子不读圣贤好出宫玩耍成风，能明白这个已经很不易了。
其实就算林羽自己也能感觉到，李显飞云军一战的前后，性情是有一些变化的。
战前他可能更多想的，是回京后该怎么玩，或是去哪里玩。
但战后，不论当时的生死威胁，亦或者太子位不保的危机，都让这位原本天真的家伙慢慢变得成熟了起来。
沉默片刻，屈承原还是说道：“太子可知，陛下得知飞云军大败后，是如何的态度？”
李显神色黯然。
父皇态度显然不会好，没有直接下令废了他，已经算仁至义尽了。
可想而知，若没有余阳城前那一战的胜利，他回来必然被废，否则父皇将不能服众，苦心经营多年的格局也将毁于一旦。
拍了拍他的肩膀，屈承原叹气道：“若是能躲过这一遭，还望殿下多读圣贤精研治世之道，莫要贪玩而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谨记屈相教诲。”李显诚恳回道。
屈承原宽慰的一笑，回到官首，等待朝会开始去了。
“百官进殿——”
这时殿前太监高声宣进，百官立时停止闲聊，从丞相等几位衣紫大臣开始，鱼贯进入奉天殿。
李显做为太子，哪怕大家都觉得快被废了，也还能算在百官之上，为不乱礼仪法度，大家都自觉让道，使他慢步走上前去，只是每个看到他的人，脸上都没有多少恭敬的神情，更多则是淡漠。
当官当的是人情事故，但没人会对一个注定失势的人有太多热情，可能今天过后，谁都见不到这位太子了，自不必笑脸相迎。
而只有李显知道，这些淡漠的人，将迎来第一次打脸。
孤，不会被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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