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行军痕迹
第一百五十一章 行军痕迹
江南之地，尤其靠海的地方，每年盛夏来临前两个月，必然伴随着大量雨水。
现代城市还好，完备的排水设施能保证路面基本能走，古代就不同了，遍地泥泞，即便官道上也不见多好，加上随处可见的泥坑，十来天下来，把缩马车里躲雨的林雨颠得脑瓜嗡嗡的。
这破路，一走一个不吱声。
“也不知道得走几天，要是有高铁就好了。”望着缓缓后退的远山近林，林羽长叹一口气。
但脑瓜子也跟着灵光一闪，火车...
高铁做不成，蒸汽火车应该没问题，等以后有条件和空闲了，一定要试试。
以后大家去哪个地方，或者去前线，就别费劲骑马坐车了，全都搭火车去。
车上美美睡一觉，下车精神饱满地跟敌人干一仗，若运气好活下来了，说不定还能赶上回家的末班车，想想都感觉得劲。
越往前走，可见的人烟与城池都变稀少了，道路也变得越来越崎岖，不时可见崇山峻岭。
同时，林羽也见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惨状。
饿殍遍野，官道两侧荒芜的田埂上开始能瞧见躺倒之人，有的还能看出人样，有的则只剩骨头了，连衣物都已或因嘶咬或因风吹日晒而变得破烂不堪。
一路走来，起码看到几百具这样的尸体。
赵肃见林羽目光空洞，顺着方向瞧了眼，叹气道：“去年大灾，云州饿死了不少流民。”
林羽问道：“不是前段时间陛下征过粮，也让屈相吩咐下去执行新的赈济之法么？怎么还有新饿死的人？”
赵肃道：“赈济点只在城中县中，荒郊野外的百姓，官府找不到他们送吃的，他们也不知道官府在哪设置了粥棚，久而无食，自然饿死了。若去一些更偏远的小村庄里，你还能看到百姓将子女卖与豪家换粮。”
易子而食。
意思并非你吃我儿子，我吃你女儿，而是最朴实的拿子女换粮。
豪富之家可多一人丁耕田做事，贫苦百姓可以活下去，不得以而为之。
已经见过生死的林羽仍感觉胸口有些堵。
饿死...
一定很痛苦吧。
明洪武皇帝朱元璋之父就是饿死的，老朱为了不饿死，选择造反。
所以这边的百姓，为了不饿死，选择了叛乱，才有了前阵子皇帝借钱粮平叛之事，他们还是会死。
但归根结底，为活命而叛乱的百姓没错，为平乱镇压的朝廷也没错。
错的，仅仅只是天灾。
“快点过去吧，大家平平安安好好活下去该多好。”
赵肃看他一眼，默然不语。
林羽收起情绪，转头问道：“对了，队伍里有个太医院的太医，陛下连御用都派出来了，是不是有点太重视了？”
“你说章太医啊。”赵肃摇头一笑，“杨将军乃云北柱石，理当重视，或许你还不知道，杨鸿远乃杨国侯后人。”
林羽眼珠子一瞪，心说原来如此。
就是还没弄明白，赵肃所说的大功是怎么回事。
总不能让我来平叛吧？杨鸿远就病到这种程度了？他儿子呢？
不过想想也是，杨定夷是当朝皇帝在奉元登基后才昭雪的，在这之前，整个杨家都妥妥的罪人，百年前估计还被抄家灭族，能留下个根就不错了，别指望有多枝繁叶茂。
队伍一路前行，终于在一处临水平地处，赵肃下了全军休整的命令。
小千人的队伍干什么都快，顷刻间一个小规模的营寨就立起来了，斥侯也散出去几十个刺探周围安全。
现在云州北侧不安定啊，叛乱规模已经达到了近十万的级别，到处山头上都可能藏着以流民为主要成分的山匪，因而赵肃万事都以军队的标准执行，为的就是不出差错。
不过也别小看他们只有千人，全都是带马的，南院的京军们各个甲胄精良，一般泥腿子哪怕两千之众，见了也不敢轻易靠过来找麻烦，你要是来三千之众，我也能逃之夭夭，根本不带怕的。
林羽闲着没事干就研究枪管子，没什么头绪就找朱永年唠嗑，但小朱显然没空理他，不停挥舞缨枪发出爆喝之声。
他这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甚至说打从跟格日力打过一场，等伤恢复后就差不多成了这个样子，帝师之子加武科状元身份让他有属于自己的骄傲，不容许自己再败一次。
林羽闲着无聊，就又琢磨枪管子，琢磨不透又想找人唠嗑，小朱又在练功，如此陷入了恶性循环...
“报！”
这时突然两个斥侯快马冲回营地，周围人神情一紧，赵肃快步从帐内走出，沉声喝问：“说！”
斥侯跪报：“将军，营外二十里处发现了一处废弃的军营，篝火熄灭应不超一日，此地有行军痕迹！”
行军痕迹？
林羽眉头微粥，这可不像什么好信号。
赵肃凝重颔首：“再探再报，一定要弄清楚这股势力的动向，林羽，跟我来。”
林羽指指自己鼻子，有些不解。
见赵肃点头，他只得跟进了营帐。
地图打开，赵肃指着两处大约一指开外距离的城池图案：“珲城，业郡。”
林羽看了一眼：“将军意思是，如果是流民叛军的话，他们应该奔这两个地方去了？”
“不错，但叫你进来，目的不是猜他们去哪座城市，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林羽愣了一下，大哥，特地叫你也来，就是为了让你应对这种情况的，这时候让我分析个啥啊？！
“怎么，你无计可施么？”
“额。”林羽挠挠头，他明白过来赵肃真正意思了，难怪说建功，这事确实得他想办法。
想了一下，问道：“我们只有千人，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很有限，首先还是确定下，这两个地方的重要性吧？才好决定是全力救援，还是其他什么方案。”
“此两地并非云州中心富饶之地，但其存粮也甚巨，更有联系朝廷调度赈济粮之重要作用，不可不救。”赵肃开口道，但他更多的注意力，是在林羽身上，想看他怎么个想法，存着一丝考校之意。
林羽点了点头：“好，我想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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