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出发
果不其然，这场大雨下了十天以上。
在“肥料”的滋养下，野区已经兽群泛滥，期间石头城还体验了两把兽潮冲击。
今年成夫人遭到石城主打压，手中的权力被主捋了大半，守城的重任落在石涂的身上。
自出生起就从没得到石城主重视的石涂逢人便炫耀自己的威武不凡，十分卖力地在城外表现自己的实力。
可惜有点像是表演给瞎子看，石城主似乎不太关心他如何实力超群，徒手撕野兽，将这些事务一丢，便再也没关注过。
李今朝旁观过两把。
石涂除了看不起女人这点，狩猎的功夫确实很扎实。
不知他练的是什么功法，锋利的兽爪抓在他身上如同敲在金石上一般，没有伤他丝毫。这十分有利于贴身与野兽搏斗，即使旁人看得十分惊险，实际上石涂非常善于利用这点优势，贴身搏斗后迅速寻到野兽的命门，将其制服，然后再利用蛮力将躯体尚未发育完成的野兽撕裂开来。
观看石涂战斗非常倒胃口，哪怕最饥饿的神傀也不至于像他这样，将自己浑身洒满热血，身上挂满了被撕裂的五脏六腑。
这般情形根本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发出称赞的感叹。
难怪石城主早早就避了开去。
“想下去吗？”成姐也登上了护城墙，居高临下地望着场下的率领城卫抵御兽潮的石涂。
“一点也不想。”李今朝倒胃口地望着下面的血地，兽物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被撕裂的肉碎、内脏扔得到处都是，污臭冲天。
“看来要迟点才能让石头城男儿见识今朝的本事了。”
“这倒不必。”李今朝并不在太在意地应和。
石城主已经决定后天便整装出发，显然是要参与这场狩猎，然后沿石头城的商线途经幕城休整，正好在整个潮汐期结束之时到达中区遗迹。
这让原本以为要休整到潮汐期结束的成夫人大感意外。
这趟中区遗迹之旅本是成夫人邀请石城主参与的，只是没想到石城主这般急切，比成夫人原本预期的要早。
这应该打乱了成夫人的某些布置，致使成夫人这段日子显得特别忙碌，拒不见客。
李今朝不太明白他们夫妻到底在上演什么剧目。
在某天夜深人静之时，李今朝突然回想起来，不管石城主也好，或者成夫人也好，似乎都没有认真验证过她手中地图的真假，单凭成夫人与李今朝的一份私人誓约禁制，冒着大风险轻易启动这项原本应该慎之又慎的行动。
这夫妻两应该是因为某个原因，都迫不及待地需要一个名目出发前往中区，只是李今朝恰好出现，赶巧给了他们一个共同的借口。
只是还太牵强，不合理。
李今朝想不通其间的联系，决定不要为难自己的脑袋。
……
别看石城主年迈垂暮，在石头城仍一呼百应。他一声传令，分散在城中的精锐狩猎户便集结起来。
这支精锐狩猎队只有二十来人，平日藏于城中察觉不出他们的特殊，聚集在一起便很容易看出他们与那些普通的狩猎人不同，。这些汉子身体精壮，血气异常旺盛，目光如炬，令人不敢直视。
行动时干脆利落，纪律严明，令行禁止，只听石城主一人的指令行事。
他们的武器至今尚未露过，全部用黑色的封印布封印起来，哪怕如此，依旧能感受到那股深寒之气，令人肃然敬畏。
一支非常锋利，十分有威力的狩猎队。
这才是足以匹配石头城实力地位的狩猎队。不然单凭复杂的石林地势，石头城是不可能在竞争激烈的荒原诸城中稳坐一方。
石城主只是露出他手中的一点，成夫人便察觉到自己的稚嫩，她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羡慕，对李今朝直言：
“我经营了十年，引以为豪的狩猎队在他们面前有如游兵散勇。”
成姐还能想起那天石城主狡黠地笑道：“玉贞，你呀，在这方面还是年轻。”
“真心急。”不知成夫人在说谁。
“听说安仁大夫也请辞了，要跟随那陆公子前往仙关，你说服他的吗。”成夫人望着李今朝。
“大概他自己想通了，要找个更好的地方安享晚年。”李今朝拢了拢自己的斗逢，这雨丝真讨厌，落在身上，黏答答的。
成夫人只是笑着，显然没有全然相信这其中没有李今朝的规劝。
石头城识得李今朝的人都知道安仁那个顽固的老头与李今朝十分投缘，常常说李今朝与他逝去的女儿长得很像。
成夫人也是因为李今朝才对安仁多加关照，不然按安仁这个老头的怪脾气，石涂早便将他赶出石头城，如今安仁自己选择离开再好不过。
石涂非常厌恶外来者。
石城主将权力移交给他的当月，石涂便将城中的外驻商队全数赶走，些许外来定居者也遭遇到驱赶令。
如果可以，石涂最想赶走的人大概是成夫人。这个恋父的男人，总认为成夫人侵占了石城主的给予他的爱。
李今朝以前对石涂不太了解，直到听了成夫人的话，方才知晓石涂对石城主的深厚爱意。
李今朝确实没有怎么劝安仁大夫，只是给安仁大夫留下不少的可以变卖的东西。
但没过半天，那些东西很快便被安仁包裹得严严实实地送回来。
李今朝还是第一次见安然大夫板着脸，满是严肃：
“老子还不用你操这个心。”
他说得不太情愿：
“老子决定去仙关了。”
李今朝没有特别意外：“挺好。”
她瞥了一眼那包装得特别妥帖的物件：“那这些东西不是正好用得上吗？”
这话好像伤了老头的尊严，他如点炸的鞭炮，暴躁地骂道：
“就跟你说，不要总把老子当做老残货，老子身子好得很，能跑能吃，用得着你一个女娃子养活？”
李今朝点点头：“是嫌我多事伤了自尊？”
安仁瞪着大眼，指着李今朝道：“什么狗屁的自尊，这点鬼东西就想打发老子？你得给老子好好地，以后等老子活得动不了了，来给老子送终知道吗？”
李今朝笑道：“这样的承诺我没有办法履行。”
安仁大夫怔怔地望着她一阵，也不知是不是在透过她怀念死去的妻儿。
在沉默了一小会后，安仁大夫有些黯然，只是一瞬之后又硬气地说：“那随便你。”便气呼呼地走了。
李今朝目送他的背影，好一会，才深深地叹口气。
往后，不知有没有相见的机会。
……
狩猎队比商队先走。
不得不说。
石头城是真有钱，精锐先头部队居然都是精铁打造的附灵轻铠甲。
就连李今朝也跟着蹭了一件制作精良的轻铠。
护心镜是石头城的特产灵性宝石炼制的，还附有些许隐身效果。
铠甲上身非常轻便合体，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不知加了什么材料炼制，跑起来即使甲片相碰，居然也没有发出明显的声音，这很适合手脚敏捷的狩猎人在野外奔跑埋伏所穿。
李今朝还是第一次穿上这么显威风的轻铠甲，登时觉得自己像个当关御敌，豪气万千的女将。难怪总觉得成姐的女侍卫总是那么神采奕奕，英姿飒爽。
不过，这铠甲还是给她带来不少的束缚感，李今朝试着聚力，感觉身上的力量都挥发不出来，最终还是作罢，依旧穿上那身平常的衣裳，混在队伍之中。
陆冶年夹杂在送行的人群中，朝李今朝挥手，在他旁边，还有个不情不愿的安仁大夫。
石城主没有跟随先头部队。
石涂没有被允许同行，被石城主勒令坐镇石头城。
这令石涂十分难过，哀怨地被城卫押着，远望队伍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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