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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我们继续进入高原,在雪山脚下的路口停车。

        这儿就是大家约定的接头地点,黄草谷。

        雪山的融水,汇聚成溪流,翻涌而下。

        我和洪可馨徒步进山,向雪山门所在的小村走去。不久,我们来到一座雪山脚下的寺庙。寺庙旁是个小村落,只有不足十户居民。

        我看看寺庙,寺门敞开,里面空无一人。

        我察觉到对手来过,急忙掏出□□。

        我向附近村落搜寻,本以为会遇到一场恶战,可是,附近的村落仅仅剩下一片废墟,屋顶大多被大火烧焦。民居的院落的石墙上,满是弹孔,弹片的凹坑。地面的弹壳依然是金色。

        废墟在冒烟。

        天空在飘雪,纷纷扬扬的雪花,落在废墟之内。

        我忽然发现了什么,跑到一旁,看见了雪中的枪管。

        我伸手顺着枪管向下一挖,雪下是太岁的手下。我继续向四周挖,发现许多村民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在一旁,已经被积雪压埋。

        我们感觉不妙,赶紧向山脚走去。

        林子外是座靠山的寺庙。寺庙前有一列白色石塔。塔旁一石碑上写着莲花宫三个字。这儿就是白莲社在雪山的分支了。

        我来到寺庙旁,发觉寺庙早已遭到袭击。

        我们绕到寺庙后面,发现后院院墙外一棵矮树下的尸体,竟然是魏髯。

        他身中十余弹,依然端坐着。

        树林内还散落着其它雪山门的人的尸体。

        “不好,他们一定是遭遇了偷袭!”

        “看情况,发生了激战。黑岳的人应该已经先于我们找到雪山门了。”

        洪可馨看看遇害者的伤口,摇头,“这是周喜儿干的。这是她的讯问手法。一枪打腿,逼问,然后再一枪打肩头,继续逼问。”

        “她真的投靠清龙会了?”

        “难说。——不过,如果不是她带路,对手不可能轻易找到雪山门。因为他们并没有特定的住址,大多依着寺院居住。”

        我在墙角看到了一支□□,拿起来。

        洪可馨认出这是杨东义的枪,里面子弹已经打完。这支枪跟随他多年,是出生入死的伙伴,他视若生命,如不是遇到极其危险的情况,是不会轻易丢弃的。我一看,一旁,还有半截烟头,拿起一看,是杨东义卷的生烟丝。他素来不吸过滤嘴烤烟,只吸南方乡下的生烟丝。

        “他们遇到了危险。”我说,“他们哪儿去了?”

        我们拿出枪,边走边找。

        大雪过后,附近的雪地留下许多朦胧的脚印,还有几道越野车的轮胎印。

        我们巡视了附近的树林,没有发现别的线索。

        我们离开树林,放眼四顾。身边空荡荡。远山险峰林立,满山谷的雪,哪有人的影子?

        “雪山门已经被毁,宗先生恐怕也危险了。”

        “陈强他们哪去了?怎么还没露面?难道半路遇到了对手?”

        “你瞧。”我指向院墙的低矮处,那儿有一个图案。是个圆圈,圆圈里有个勺子。

        我看着墙上的记号,觉得奇怪。

        “这是杨东义留下的暗号。”洪可馨说,“这是帮会的隐文,你当然看不懂。勺子就是向北的意思。”

        我们返回车旁,继续上车前行。

        前方的路面,雪中隐约一条车轮印记,朝前去了。

        “不好,对手要抢先一步去小村找那个女孩子。”

        “我们救不救她?”

        洪可馨踌躇片刻,“如果被喜儿姐姐抓住,喜儿姐姐会把对黑岳的恨发泄在她身上。她虽然是黑岳的女儿,但却是无辜的。”

        “可是,宗先生?”

        “我们先去找那个女孩。”

        我们两人驱车经过雪山山路弯道。越行越高。山上开始起雾,下起雨来。雨点化作雪珠,被气流冲散,车头许多地方都结冰了。

        车内暖气开关坏了。

        空气寒冷。气氛紧迫。

        我看看海拔计,海拔已经三千米以上。此时,油门开始变得稍稍迟钝。

        洪可馨神态轻松,说:“这一路,很危险。说实话,你害怕吗?”

        “不害怕。”

        洪可馨摇头。

        “害怕,也不羞耻。谁不怕呢?就算自己不怕死的人,也怕失去朋友,失去爱人。”

        她沉默片刻,“这山崖边的深谷,就是黄金谷了。当年谷底的小溪中到处都是金沙。吸引了许多淘金者到来。当然,帮会的人也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不过,这儿环境恶劣,每年只有几个月可以淘金。只有少数人坚持了下来。其中一个,就是父亲。他还得到了上游的采矿权,开采了一个矿井,叫做兀鹫崖。对外称获得了几斤黄金,实际上获得了数千斤黄金。后来,这些黄金,都被他拿来作为娶妈妈的聘礼,赠给了外公。”

        “这恐怕是帮会历史上最昂贵的一场婚礼了。虽然那时候一克高纯金只值一百多元。但加起来也值几个亿。”

        “只要外公同意,娶回妈妈,爸爸不在乎。——其实伯伯也不是爱钱的人,但手下和公司雇员要吃饭。有了这些黄金,堂口和公司才顺利度过转型的难关。”

        “上了山,就是跨越峡谷的大桥了。过了桥,就是皓峰雪山。距离目的地兀鹫崖不远了。”

        后视镜中,追击车辆再次出现了。

        洪可馨正要加速。前方岔路上的一辆车卷起泥尘,突然冲出,和黑岳手下的车猛烈撞击。一人伸出头还击,竟然是周喜儿。她看到洪可馨的跑车,突然调转枪口,朝洪可馨开枪。洪可馨连忙加快速度,躲开她。

        我让洪可馨停车,先去救人,自己阻拦后方的对手。

        我取出枪,藏在岩石后,待对手减速过弯,打他们的车轮。对手看车失控,立即打开车门,跳下车。后车躲避不及,翻入沟渠中。追兵依然络绎不绝的赶来。我一看,后面的追兵不是黑岳的人,而是太岁的手下。然后是小刀门,神剑门及其它帮会联盟的人。

        洪可馨掉头回来接应。

        车门打开,我钻入车去。

        “奇怪的是,黑太保不但没有帮忙,反而阻拦了清龙会的人马。不许他们上山。”

        “这不奇怪。黑岳不希望走□□不该管的事。我收到了消息,黑岳要亲自出马。”

        我们都提紧了心。

        我们开始通过雪山山口了。洪可馨看看海拔表,此地海拔已经将近五千米。在这个高度,任何开车经过的人都不能停留太久。如果持续缺氧,人的体力会慢慢衰竭。后面的车追上来了。洪可馨发觉汽车乏力,便不再前行,索性在山口停车。对方的车也停了下来,与我们相隔数十米。因为对手的目标是宗先生,不是我们,所以没有轻易和我们打起来。另一个原因是,在这样的海拔,喘气都十分困难,别说打斗厮杀。

        不久,神剑门的车也到了。

        狭窄的山顶挤下了十几辆车。

        洪可馨之前在石屋住了几天,就是为了让身体渐渐适应高原。

        她问我:“你还坚持得住么?”

        我摇头:“我想呕吐。肚子里好像一个洗衣机,五脏六腑都卷乱了。而且头痛的想爆炸。”

        她突然踩下油门,跑车轰鸣着过了山口,顺着盘曲的山路,朝山下去了。

        对手想追来,但之前没有休息,海拔突然上升,加上高海拔山口中停留过久,大脑缺氧严重,头晕目眩,压根不敢开快。

        汽车快速下山,来到低海拔的山谷。我的胸口也舒坦了许多。

        洪可馨驱车飞速前行,终于抵达了雪山南麓的一处深谷。

        我们两人来到雪山下,在峡谷的溪流旁徘徊,找寻照片上的小村。

        现在雪山门已经遇袭,门人失踪,宗先生安危不明,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这儿,就是黄草谷的上游,雪溪谷。据说附近的山坡生产虫草,因此得名。因为当年宗先生被大家追杀,无奈跳下雪崖的事发生在此,帮会中人叫它雪溪谷。后来,因为发现了黄金,又被叫做黄金谷。”

        夏雪纷飞,雪水融化,汇集成溪流。

        天地之大,却毫无人迹。

        残存的院落的痕迹,早被深埋雪中了。

        我们走了几里,也没看到人,都很泄气。村人早就迁徙了。我看着照片,惆怅不已。洪可馨也未曾到过这儿,只不过来碰运气。而且,她本就不抱太多幻想,所以,也不是十分失望。

        “我们赶紧去找宗先生,对手要抢先了一步了。”

        “是我的错。如今,宗先生就算活着,也凶多吉少。”洪可馨说。

        “不知道陈强他们怎样了,我们还是赶去会合吧。然后再做打算。”

        洪可馨点头。

        “只能这样了。”

        返程路上,我们经过山下的马路。

        我在路边看到几个落魄的村民在雪中艰难的赶路。

        我下车一看,他们受的都是枪伤,心里嘀咕:“是谁干的?”

        洪可馨查看了那些人的伤势,与对方交流。

        “照他们说的看,袭击他们的可能是太岁的人。”

        村民的队伍中,有一个搀扶着老人的女孩子也受了伤,但她始终没有松开搀扶老人的手。

        洪可馨扶过老人。我蹲下给女孩子包扎伤口,发现她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

        我返回车内,取了药水,仔细清洗消毒。

        女孩子神色有些哀愁,望着身后的雪山。

        “为什么,你脚上的伤是□□的弹片造成的?”洪可馨问她。

        女孩不回答,一问三不知。

        洪可馨以为她听不懂太多汉文,便没多问。

        女孩子看看天色,本想跟着村民离开,但腿受了伤,老人也疲惫不堪了,实在无法继续走路,只好坐在一旁的树下休息。

        我问她住哪儿,可以送她和老人回去。

        她只是摇头,有些抵触,似乎不愿意与外人沟通。

        我很失望,只好去一旁砍了树枝给她当拐杖。

        洪可馨拿出照片,和山的轮廓对比,摇头叹气,打算烧掉照片。

        我拿下一只旅行袋,取出登山的大衣,递给女孩子和老人。

        女孩子拒绝了我的帮助,本想继续赶路,看到相片,止步反问:“你们怎么有小村的照片?”我心中一动:“你认识照片上的地方么?”少女不回答。

        我知道她不肯说,打算立刻和洪可馨离开那儿,去与陈强会合。我拿出杨东义的□□,检查一遍,塞入了子弹,与自己的枪放在一块,然后插入皮带中。少女看着这支M1911□□,神色愈发惊讶,似乎认得它。

        我看到她手里的布条,认出是邵劲的印着六合刀之魂的白色带血纱布,问:“你见过那个冷面男子?”

        女孩惊讶地点头。

        “啊,你认识他么?”女孩忽然站起来。

        “当然,他是我的好兄弟。我正要去找他。”

        “帮我找到恩人,我就带你们去你们想去的地方。”

        我答应了。

        我把她和老人扶上车,将他们送到附近山下的一个村落。

        我们弃车,穿上雪鞋,带上装备,踏雪而行,依照地图指引,向雪山门另一个据点走去。

        女孩子看着我们,神色始终有些疑虑,怕我们和太岁的手下是一伙的。

        我想起东将的话,掏出东将的雪山门令牌。这令牌倒是十分管用。女孩子拿过去一看,诧异看着我们,疑心被打消了。

        路上遇到一些望风的乡民,也有曾经的莲花堂迁徙到这儿的雪山门的人。看到令牌,他们压根不多问,立刻放我们过去了。

        我们依照地图,经过溪流旁的盐田,抵达古盐井,然后走过木桥,来到一座红院寺庙前。

        “很快就能找到他了。”我说。

        女孩点头,“我知道他和雪山门的关系,可是,他不在这儿。”

        我们去寺庙后的石屋见了一位长者。

        他白眉小眼,恰是姜泰。

        姜泰说三天前有两伙人轮流袭击了雪山门及所在小村,幸存的村人都去他处避难了。其中,第一拨人自称清龙会,在叛徒周喜儿的帮助下来到雪山门所在寺庙,抓起门徒,拷问几次便走了。第二拨是黑太保,则要杀人灭口。魏髯大和尚为保护门徒,誓与雪山门共存亡,已经被他们杀害了。

        “这么说,我们没猜错,确实是周喜儿干的?”

        姜泰说:“头拨人是她带来的。而魏髯是被一个穿黑衣服的蒙面女子杀的。”

        我们说明来意,希望他能帮忙,带我们去见宗先生。

        我又向他打听邵劲的下落。

        他一挥手。

        那个扎着许多小辫子的女孩走来了,自我介绍说她叫甄桢。

        她竟然与姜泰认识,还是“老朋友”。

        “看来,我们带路是多余的。”我说。

        姜泰说我们是自己人,告诉我,“邵劲因魏师弟的遇害,十分激愤,已经进山追踪对手去了。具体在哪儿,我也不知道。”

        女孩在姜泰的吩咐下,带我们深入雪山下的峡谷,顺着雪山融水汇聚的溪流向上游的万年冰河行进。

        我们走了半天,在一旁的岩石上休息。

        甄桢忽然跳起来,伸手一指,一个人影从山谷艰难地走来,

        因为高原的缘故,那人脚步沉重,移动如石。花了一个小时,才缓慢翻过了山谷。来得近了,看清他的容貌,竟然是邵劲。他穿着棉袄,戴着皮帽。满脸髭须。在雪山多日,脸被晒成了暗红色。脸颊与手的皮肤也干裂脱落了。嘴唇也长了几个冻疮。他的身后,还用树枝简易担架拖着一个人。

        邵劲摘下帽子,额头上多了几道伤疤,但还是那个义愤填膺的样子。

        “铁成?”邵劲看到我,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两人历经生死,复又重见,又惊又喜。

        “当日镜湖一别。你竟然到了这儿。”我说。

        邵劲只是微微叹气,眼神茫然。

        “说来话长。我独自来到山下小村,大雪封山,受了伤,倒在一院子外。一个村人救了我。后来,我在这女孩家寄宿。在她的帮助下,才找到了雪山门的魏师叔。不久,对手袭击了小村。我带着这女孩投靠了雪山门,在雪山门附近的小村过了一冬——可惜,我没用,没能对付黑岳的手下,救她的家人。——现在雪山门被毁,他们的教主又去世了,我的复仇大计,便成泡影了。”

        我安慰他:“这不是你的错。别泄气,你不是还有我们这些帮手么?——杨东义他们呢?”

        “——我和杨兄,宋兄在雪山门会合后,前几天遇到对手,他们去引开那些人,我们在峡谷失散了。我也不知道他们是生是死。”

        “你不是进山了,怎么又回来了?”洪可馨问。

        “我,我进到山中。看到对手继续上山。就回来了。我还抓住一个黑太保。听他说,黑岳亲自出马了,来雪山了。而且,我还要送她下来。”

        “是的,清龙会的许多头头也来了。”洪可馨说。

        “这下可热闹了。”

        甄桢说:“你不辞而别,我还以为你忘恩负义。”

        “我半路上遇到王文秀,他引开了对手。他让我带这个女子下山来找你。——她得了高山症,又受了伤,必须赶紧下山。”

        邵劲脸色中却有一丝刻意的冷漠,似乎心有别事。

        他匆忙说了几句,便又立刻缄口了。

        我低头一看,那女子竟然是铁霜。

        铁霜躺在担架上,神色痛苦,“我,我们中了黑岳的埋伏。在,在桥……”

        她十分难受,连连咳嗽,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我扶她来到一旁的树下,靠在岩石上,叮嘱她不要再说。

        她休息片刻,然后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交给我。我一看,竟然是密码锁的开锁方法。她拿到专利图纸,揣摩了许久,终于找到开锁办法。

        “可惜,可惜,我见不到他了。”

        我查看她身上的枪伤,说:“好了,别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先安心养伤。”

        洪可馨取出药物,给她清理伤口,包扎。

        太岁的人马出现在山下。

        我说:“这位姑娘知道宗先生在哪儿。你先带这位姑娘走。去找到宗先生。我与洪可馨断后,引开他们。”邵劲本打算留下与我并肩作战。听到要带女孩走,十分不乐意,不肯答应。但他不走,那女孩也绝不肯离开。

        对手已经出现,再拖延下去,大家都会被包围。

        很快,姜泰的人和对手交火了。枪声在山谷回荡。

        我看看邵劲,无论如何劝,都无法说服他。

        洪可馨说:“如果你想报仇,这是唯一的选择。要是找不到宗先生,我们就不能抢先去兀鹫崖。而我们的对手,不论是黑岳还是太岁,都有地图。如果宗先生遇难,我们便没有胜算。”向我使个眼色。我说:“说的没错,你不是想报仇么?要报仇,就必须当机立断。——对了,这图纸可以开锁。无论如何,都请你保护好它。”我把图纸取出,交给他。洪可馨把腰间的帮会圣物日月匕首和兀鹫崖内的密道图交给他。然后我们将旅行包的登山装备,干粮,还有剩下的子弹都给了他。

        邵劲板着脸,接了过去。他本不肯去,但对于任何可以报仇的手段报以极大的期望,所以立刻答应。

        姜泰来了,带着逃难的门徒向山上走来。一行人中竟然还有两个女子。我一瞧,竟然是阿彩和袁梦兰。

        我问:“你们怎么来了?”

        阿彩说:“袁梦兰托我带上她,跟踪她的男朋友七哥,结果糊里糊涂,到了雪山门,住了下来。若不是遇到姜师傅,我们早就遇险了。”

        我问:“他也来了?”袁梦兰说:“我偷听他打电话,听他说来雪山,去雪山门办事。而且,他们老是问我莲花堂的事。所以,我也私下逃离别墅,跟来了。一来看看他在干什么,二来看看莲花堂究竟是什么。”她见了我,一直追问我的近况,及我为什么在这儿。对于邪七倒是不怎么关心。

        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看看洪可馨,说,“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走吧。”

        纷乱中,我回头去看铁霜。她双目紧闭,嘴角都是暗红色的血渍,似乎睡着了。我一探脉搏,她的气息微弱。我吃了一惊,我看看山下,对手已经堵住了所有通道。

        我很着急,“这该怎么办?她开始咳血了。如果留在这儿,再不下山,她就要没命了。”

        洪可馨说:“我带有抗高山症的药物,但只能帮她再坚持一会,没法治好她。”说着拿出针剂,注入铁霜的手臂。

        姜泰双手合掌,默诵经文,祈求神明庇佑,“再拖下去,神明也救不了她了。我带她走小路,去附近山谷低地,你们也快走吧,别拖延了。”

        邵劲只好答应先带着甄桢离开。

        他正要迈步,说回头到了宗先生处等会合了我,再一同向兀鹫崖进发。

        我摇头,让他尽早和大家会合,去保护宗先生,不要等我。

        我看对手正在翻山,就要抵达黄草谷,催促他们赶紧走。邵劲取出遥控引爆器,交给我,说杨东义之前在附近安装了炸药,如果挡不住对手,可以炸掉山上的冰崖壁,不过如此一来,就彻底阻断了这条通道,还会彻底掩埋山谷的村落。

        甄桢从衣兜中小心翼翼地掏出两个珍藏着的用红绦编织的吉祥饰物。一个塞给我,另一个塞给洪可馨。她有些害羞,立刻转过身,快步追赶,然后紧紧跟着不回头的邵劲,进入了山谷的缺口。

        两人迅速穿过黄草谷,向雪山冰河走去。

        我托阿彩和袁梦兰帮照顾铁霜。袁梦兰说要留下,我拒绝了。阿彩也劝她别留下当累赘。

        姜泰也说袁梦兰身份“特别”,请她不要涉险,让村民抬起铁霜,朝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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