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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回、梦里寻凶手 洞中受围困


柳千寻的灵魂意识进入了小乐子的身体内,他感受到了小乐子白天所受的惊恐和经历的一切。小乐子的梦魂儿又一次受着折磨,这让柳千寻体会着一次梦幻中的惊心动魄。然而,这就是白天真事儿的再现。

        梦中的箭雨,漫天飞落,直射向两位黑衣的女子。周夫人和一个小宫女躲入了龙车凤辇内。弩箭才停,蒙面人挟过白衣少年和一个衣襟破褛的胖少年飞掠而过。柳千寻知道这受伤的白衣少年就是他自己。不一会儿,黑衣美人黑牡丹也离去。正当大家松了口气,准备收拾残局,打算整队行走之时,忽见一个黑影从对面山上飞掠下来。这人也是黑纱蒙面,大似那蒙面的黑莲花。但不同之处,这个身量似乎高大一些,体态少了黑莲花的纤柔。只见这人手一扬,身边的太监和锦衣卫纷纷倒下,死伤无数。

        这蒙面的黑衣人倒底是谁呢?柳千寻不得而知。他真想搞清这个人的真面目。

        这时,一个太监往后一倒,将小乐子重重地撞到在地。于是,接二连三,小乐子身边倒下无数人,小乐子也晕了过去。他让很多倒下的人的身体给压在里头了。意识模糊之中,只听外面叫声不绝于耳,想发是死伤无数的人。直到人们的叫声渐渐平息了,小乐子才从死人身体的缝隙往外偷望,发现尸积如山,一片血腥。宫中所来之人全部阵亡。

        这个场景在小乐子心中闪现,也让柳千寻感应到了。

        柳千寻明白了,这黑衣人定非黑氏姐妹。但这黑衣人倒底又是哪一个呢?

        一阵“噼啪”的响声,将柳千寻惊醒。他睁眼一看,是六六在给火堆添木柴。小乐子这时也在梦中叹了口气,似有无限的伤心之事,压抑在心底。六六给火堆添了许多的干柴,篝火越来越旺,火星纷飞,直往上窜,象是无数的灵魂儿往天上飞去,瞬息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柳千寻的心又随着一颗火星儿钻进了黑夜之中。火星儿钻进了黑夜之中悄然熄灭了,消失了。柳千寻的思绪却没有因火星的消失而消逝。他的思绪仍然在这疑虑之中飘荡,在这夜间的黑幕里飘荡。飘荡的思绪停躇在小乐子的身上,他不知小乐子这时又在想什么。

        小乐子倚睡在柳千寻的大腿上,一双大眼睛紧闭着,惊骇不安和愁情伤感仍停留在他微蹙的眉宇之间;微微翘起的小嘴巴,含糊不清的梦呓着。那呢喃的梦呓,不知讲些什么,含糊不清,实在费人猜。柳千寻不知他梦中在想些什么,经历些什么。他想与他一起在梦中翱翔。思绪即此,果真又进入了小乐子的梦境。

        梦中的小乐子走进了帝宛宫院的大花园,只见小顺子、小庆子、小福子还有宫花儿、宫绢儿等人都笑着从花园的花丛中走出来,笑呵呵地说道:“我们都到了很久了,小乐子去哪儿了,这个时候才到?”

        小乐子说:“我和一个哥哥一起到了一个山洞里,所以才回来。”

        他们又说道:“我们想到哪儿就能马上到哪儿,你却要好几个时辰或好多天才能到。”

        小乐子又说道:“千来里的路程,怎么说到就能到呢?又不是神仙。何况我们没有马和车。你们坐什么回来的?”

        他们都说道:“我们乘风啊。我们走的路线也与你走的不一样。”

        小乐子问道:“你们走哪条路回宫的?”

        “阴路!”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

        “啊!你们都中了黑衣人的飞针!”小乐子一下子明白过来了,“你们不是死了吗?”

        他们都不言语。小乐子瞅了瞅他们,只见他们每人头上太阳穴处和印堂位置都多了根银针。银针之下,头顶之上,眉心之中,口鼻之处,各各中针之处都流下了鲜血。小乐子吓得正要叫唤,忽见他们一下子变成了一具具骷髅,便吓得尖叫起来:“啊!你们别吓我!”

        小乐子这一叫,自己醒了,同时柳千寻也醒了过来。柳千寻问道:“是不是梦到了宫中的小伙伴们?”

        小乐子若有所失,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

        被吵醒的野孤童咳了一下说:“做了恶梦吧?”

        “梦到了他死去的宫中伙伴了。”柳千寻随口说道。

        小乐子奇怪地看了看柳千寻,心想,他怎么知道我梦到了宫中的人呢?就试探地问道:“哥哥知道我梦到了哪个?”

        “一群穿着宫装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他们在一个花园子玩耍,问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小乐子感到吃惊,不知柳千寻怎么会知道得这样清楚,好象他也进过宫中一样。他又问道:“狗毛哥,你还知道我后来看到什么?”

        “别叫我狗毛哥,你叫我柳千寻吧。我其实真名叫柳千寻。”柳千寻说,“你后来是不是看到小伙伴们都变成了人骷髅,就害怕地大叫了?”

        “是,我吓醒了。他们死得好惨,是不是他们的灵魂儿不安,要我们给他找出凶手啊?”小乐子问道。

        柳千寻点点头说:“肯定是啊!”

        柳千寻本身是想一心一意地去往天山,求取得断魂剑,了结一件事情。他不想中途遇上了许多不相干的事,心中担心这取剑之事,能何日完成。他思虑着明天如何启程前往天山之路时,忽见野孤童大喝一声:“有人!”说完,身子往外飞弹出去。

        柳千寻被他这一叫,吓得也站起身往外看,只见洞口外,站满了官兵,在微曦的晨光中,如一堵城墙赌在洞口,立马惊得背脊上直冒冷汗。

        野孤童身子刚要往外弹跳出去,忽然一张巨大的铁丝网给罩了下来,将洞口牢牢罩住。野孤童被拦了回来。洞内人往洞外一看,只见洞外人影幢幢,人头攒头,立时又叫声如雷,阵势浩大。

        洞内人除了柳千寻和野孤童外,都惊慌失措,在洞内吓得跑来跑去,象几只突然关进笼子中的小鸟。

        “哎呀的,好多人啊!我怕怕哦!”甄好看躲到他爹爹的身后。

        “我们又没有做错什么,又没有杀人,衙门怎么派人来捉我们了?”小乐子看到洞外都是官兵,瞪着眼,满眼带着狐疑,女声娇气地说。

        “是啊,这多人来抓我们,为什么不去抓昨天杀了那么多人的人?”八八跳起来叫道。

        “别叫了,说不定他们怀疑是我们杀人的呢。”七七小声嘱咐道。

        “啊!会怀疑我们?!”五五、六六也吃惊了起来。

        外面有人喊话:“请里头的人出来就擒,否则就要动手了!到时得不偿失。”

        野孤童高叫道:“我们又没有犯王法,你们这多的衙门捕快,来擒拿我们做什么?”

        “武府和武府街发生了惨案,皇上下令,擒拿凶手!你们有重大的嫌疑,与我们一道到官府中听审。倘若此案与你们无关,定然放你们出去。”一个头头说道。

        野孤童哈哈笑道:“你们这些吃皇粮拿官饷的,真是奈死旁人笑死贼!我们都是老弱病残,能杀得了那千军万马?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了!”

        “拒绝受捕,就是心中有鬼,嫌疑就越大!有道是真金不怕火炼。你到官府讲清楚,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到时就好说话了。”那个当头的又说道。

        “你们找不到人,就瞎找我们几个穷要饭的去充数?”贺老歪定下心神来,也在一边愤愤地说道。

        “如果我们不听你们的呢?”野孤童笑着说道。

        “不听!不听!”甄好看拉着他爹的手跟着说道。

        “那我们可要动手了!”外面的头头声音变得厉害了。

        “那你就进来吧。”野孤童笑着向外面招招手。野孤童想用话激他们进来,他就有办法了。他可以捉一头头做人质,好打出去。

        “进来!进来!”甄好看一手拉着他爹,一手也伸起来直摇,蹦跳着说道。

        “有种你就进来啊!”八八也大叫道。因为有大人们的沉着,他反倒没有了先前的害怕。

        七七拉着柳千寻,偷偷问怎么办。柳千寻对他说:“你带着小乐子别在一边,别动手,只听我的吩咐就行了。”

        小乐子吓得直往柳千寻怀里钻,七七拉着他说:“狗毛的本事大着呢,你别碍着他的手脚。”他将小乐子拉在身边,让柳千寻一身轻松地好对付外面的官兵捕快。

        可是外头的人并不敢进来。他们站在洞外边,虎视眈眈看着洞里头,好象是狼看到了陷井中的小羊。洞中的九个人,象九头困兽,无法寻找到出路了。

        外面有人在叫道:“快出来受缚吧,你们可是插翅难飞了!”

        又有人在叫道:“这次我们是坛子里面捉乌龟了,十拿九稳了。到时捉到朝庭中的犯人,我们各个有赏!”洞外的人听到这话,不由得都喝起了彩。

        洞内人成了瓮中之鳖,洞外人兴高采烈,欢声雷动。正当他们得意洋洋之时,野孤童从地上拾起几个石子,将内力惯于手中,集中在手指头上,灵巧地往外弹去。只听外头“哇”声连连,直喊疼痛。

        有人说放箭。

        听到又有人骂道:“放狗屁说鬼话!老爷说要捉活的!拖个死人回去怎么对口供?我们还能有赏?”

        有人说道:“我们进也不能进去,如何能擒得了他们?”

        这时又有一个人出了主意道:“我们在洞口堆些湿柴草,点着后,让烟呛火烤,看他们在里头张扬不张扬,出不出来就擒?”外面人都夸说此计实在妙。于是,他们就行动了起来。

        很快,他们将一大堆堆在洞口的湿柴火点着。立时,浓烟滚滚,直往洞内卷来。里头的人呛得眼泪鼻涕齐流,咳嗽不止。

        甄好看抱着他爹边咳边要叫,却叫不出叫声,只听得出咳嗽声。野孤童边拍打着女儿的背边咳嗽起来,也无从说安慰女儿的话。

        小乐子捂着脸,鼻涕横流,嗽声连连,东跌西撞,几欲晕倒。五五、六六、七七、八八是边咳边骂,最后骂不成句,只有咳嗽了。贺老歪先是边咳嗽边喊“我的娘哎”,后来连咳嗽都咳嗽不过来了。柳千寻捂着口鼻,也是呛得眼泪直流。他情急之下,直往洞外飞纵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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