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看你不顺眼,送的东西也不顺眼
第十章——看你不顺眼，送的东西也不顺眼
容不得任何人多留一下，年纪最小的蒙琦安牵住了蒙砚的手，拖着她就往外走，完全没把屋子里其他的兄长姐姐当一回事。
蒙芷盈望着两人，收敛地哼了一声，她扭向蒙芷秋，好像是要说点什么东西出出气，但一张嘴就变了话，她一脸疑惑的，“二姐，你怎么了？”
这‘二姐’称呼是蒙芷秋要求她换的，蒙芷盈自己要丢人，蒙芷秋可不想被带着一起丢人。
一直瞪着蒙砚背影的蒙芷秋没有注意到蒙芷盈的不解，她怔了怔，突然惊讶地问，“你觉不觉得她有些奇怪？”
“呵呵，怎么不奇怪了？一个乡下来的臭丫头，才进府里多久啊？就拧着架势教训人了，真不要脸！”蒙芷盈怒怒地骂道，但她还是压低了声音。
“胡说什么？还不快跟上去？”蒙琦渊不管两个姐姐在说什么，他只觉得在蒙砚身边绕来绕去的蒙琦安异常刺眼，下摆一甩，他就追上去了。
被落在原地的蒙芷秋咬着唇，停下思绪，也跟着走了，她心里想着还是以后问问母亲吧。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原因，今日的阳光温和，万里无云，天色蔚蓝。
在去蒙老太爷那里的路上，蒙砚一行人正巧碰见了四房的弟弟妹妹。
此时，蒙琦麟正带着他的妹妹蒙芷菱站在路口，看样子是刻意在那里等着她们。
远远的，蒙琦麟和蒙芷菱都见着那个隔了十五年才回来的大姐了。
原本在他们的印象中，已经美得不可方物的蒙芷秋瞬间就被比了下去。并不是因为蒙芷秋的长相与蒙砚差的太远，而是因为四老爷是出了名的喜好书法，他们兄妹俩从小便在墨香熏陶下长大，自然是更加倾向于无暇又贵气的蒙砚了。
“大姐姐。”蒙芷菱给蒙砚做了个鞠，心里暗叹这少女实在是美，果然娘亲没有夸大。
站在蒙芷菱身旁的蒙琦麟刚满十四，他身材高大，眉目英俊，已是翩翩少年样，现在见着这个陌生的姐姐，而且她还这般的娇小，要让他叫一句姐姐，实在是有些不习惯。
但蒙琦麟早已经开始学着接触一些官场上的习惯了，在少爷才子圈混得如鱼得水，所以也不是太难，顿了顿，他也跟着也叫了声：“大姐。”
被一个比自己高上一个头的少年这么叫着，蒙砚倒是一点都不觉得无法适应，她就跟昨天那样理所当然的一一应了，仿佛她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而是早就认识，不过分别几日罢了。
“不知你们喜欢些什么，小小礼物，别笑话姐姐。”蒙砚左右看看蒙琦麟和蒙芷菱，那眼神好像加了一壶温水似的，出口的声音也比琴弦弹奏更动听，让人身心舒畅。
蒙砚先给了蒙琦麟一佩羊脂玉，又给了蒙芷菱一对景泰蓝红珊瑚耳环。
蒙琦麟接过去的时候，顺便垂眸看了一眼蒙琦渊和蒙琦安的腰间，果然，他们两个都挂着暖玉呢。
蒙芷菱自然也注意到了二姐的簪子，三姐的耳环。
看来，她们为了在祖父祖母面前显示出自己对姐姐的尊敬，表现出兄弟姐妹间的团结，都不约而同地戴着呢。况且，蒙砚给的还确实都是好东西，戴在身上不损色还增色，还有，听说殷家也会派人来，不给点面子肯定是说不过去的。
其实今日一大早，蒙芷菱就听母亲说了大房的大夫人给蒙砚送东西过去的消息了，既然平大夫人都不做什么打压了，他们这些小的，更是没必要自找麻烦。
只是……蒙芷菱想不通，一个蒙家不闻不问的小姐，必定是过得惨不忍睹。长相那便罢了，反正都是父母给的，可这音容笑貌，这气度，怎么都不像是没受过教养的啊？
蒙琦麟同样怀有疑惑，但他比妹妹藏得深，没让妹妹多加犹疑，就走过去带上她一起跟在蒙砚身后，七人浩浩荡荡地就往祖父祖母那里请安去了。
一路上，蒙砚好似觉得这么多兄弟姐妹站在一起特别高兴，她一直笑着，笑得比花廊里外开着的任何花都要灿烂好看。
根本对蒙砚一点亲情观念都没有的蒙琦渊本就好美色，此刻简直看得合不拢腿。他十三岁便有了通房，哪里忍得住，但耐于两人的身份，他也只能远远的看着了，毕竟他现在都十四了，并不能像蒙琦安那个小屁孩那样，屁颠屁颠地挤开了二姐三姐，围在蒙砚身边叽叽喳喳的。
蒙芷菱和蒙琦麟走在最后面，两兄妹互相使着眼色，用眼神交流的不亦乐乎。
他们四房和大房本就不和，本来因为这个让大夫人难看的大小姐，他们还打趣过一阵子，如今才一个晚上的功夫，面前这看着像是一个房里出来的四姐弟，怎么画面就这么和谐呢？
若是蒙琦渊这样，他们还能理解，毕竟蒙砚的脸在那里，别说口不择言了，就是说话大声些，这个十岁就能写出惜花诗的小子，定然是做不出来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蒙琦麟一向是看不起蒙琦渊的，他只当他是狗熊。
可看看蒙芷秋和蒙芷盈，蒙芷菱就想不通了，她们怎么就能愉快相处呢？
蒙芷菱一向看不惯蒙芷秋，只觉得她自恃美貌，装模作样，若是她跟蒙砚表面关系装得好，蒙芷菱是相信，但是蒙芷盈……这丫头一日不惹是生非就不舒服，怎么今儿个这么乖，就一对耳环把她收买了？不可能吧？
忍不住的，蒙芷菱看向了蒙砚的背影，可还没等她细看，猛的，蒙砚就转过头对上她的视线了，吓她一大跳！不过好在蒙砚什么都没发觉，只是看着她善意的笑了。
蒙芷菱不禁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身旁大哥，蒙琦麟自然也看到了刚刚那一幕，只微微一笑，暗示妹妹别那么多心眼，反正再闹也闹不到四房去。
很快，七人便到了蒙老太爷和蒙老夫人的成事厅了。
老人家们的院子是府里最大的，也是最静的，就算是里面明明已经坐满了四个房的老爷夫人了，还是那么静悄悄的。
七个人在门外稍稍等了一会儿，就被丫鬟带进去了。
进去后，其余六人一一叩安后，便退到了各自母亲父亲的身后，等着看蒙砚如何表现了。
蒙砚款款而上，走到主位前，接过身后走出的大丫鬟给的茶杯，便就着蒲垫跪了下来，给二老敬上热茶。
在二老接过茶盏的时候，蒙砚便退后了一些，没有就着蒲垫，而是直接在冰凉的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没有半点夸张，是真真正正的响头。
那浑厚沉重的声音简直把昨日没有看过现场闻过真音的四房两兄妹惊得对望了一眼，这礼也太重了吧？不怕把头磕破了吗？
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蒙砚一眼的蒙老太爷慢慢放下茶杯，随着这声重响，这才开始细细地盯向跪在面前的少女。
此刻，蒙砚已经抬起了头，笑脸灿烂地望着两人。
蒙老太爷目不转睛地盯着蒙砚的脸，她那一双眼睛大得仿佛要他整个人都装进去一样，还有那鼻子嘴巴，小巧玲珑的，跟十五年前的原大媳妇简直一模一样。
恍惚间，蒙老太爷竟是想起了殷七女刚嫁进来的时候，第一天的敬茶，她也是这般的笑容……
然而，坐在他旁边的蒙老夫人并没有像蒙老太爷那样回忆起往事，她表情严肃，若是有谁朝她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睛里仔仔细细一看，还能看到点对蒙砚的厌恶。
是的，蒙老夫人一点都不想记起任何关于殷七女的事情，至于她的女儿嘛，她更是懒得见，更何况还是长得跟她那么像的女儿，简直让人反胃。
不过，装样子谁不会呢，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活的。
一丁点都没有被那几个响头给震到，蒙老夫人就毫不在意地叫蒙砚起来了。
“乖孩子，行这么重的礼做什么？”蒙老夫人语气平和。
蒙砚一点不被蒙老夫人的随意态度影响，她一脸的愧疚，“砚儿从未在祖父祖母跟前伺候过，心里不安，只求先用这几个响头能让爷爷奶奶原谅砚儿的不孝顺。”
蒙老夫人微笑着，“你一个人在外养病这么多年，那么久没有见过家里人，该不安的是我们，你这傻孩子，颖儿，把我给砚丫头准备的礼物拿过来。”
老夫人话语间一笔带过蒙砚的从前，只讲现在，明显是不看重蒙砚，可蒙砚一点都不觉得委屈，她还是一副得到夸奖的样子，两眼通红地看着蒙老夫人。
那被叫做颖儿的丫鬟走了过来，她身着粉色荷叶边长裙，脸蛋精致，笑容讨喜，“大小姐，这是老夫人给你的。”
“谢谢颖儿姐姐。”蒙砚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伸手接过去，然后她捧着那对玉镯子，满脸的感谢天感谢地。
颖儿眯眼一笑，退到了蒙老夫人后边，她这么一让开，自然让四个房里的人都看到了蒙砚手里的东西，顿时各人心里各异。
一对普通的玉镯子，这老夫人是在羞辱蒙砚呢？还是在带着大家一起羞辱蒙砚呢？
蒙大老爷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不像大夫人那样心里愉悦，完全是说不出的复杂情绪，不论他对蒙砚的态度如何，他都不想看到任何人这样对待蒙砚，这样对待殷七女的女儿。
三房的夫人则是借着喝茶的时候偷偷笑了，她与蒙芷盈一样，憋不住的偷乐。
最爱看热闹的二房夫人倒是没有像往常那样出来捅刀，她转头安抚了下有些躁动的蒙琦安，便不多做什么了。
四房夫人更安静了，也没说话。
看样子，蒙老夫人在这些儿媳间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没有一个儿媳敢在老夫人不允许的情况下出来多嘴一句。
一时之间，整个屋子寂静无声。
突然，蒙老太爷重重地咳嗽了一下，他似有似无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张口道，“玉子，把我给砚丫头准备的东西拿上来。”
紧接着，一声恭敬的答应响起，蓝衣小厮从外间快步走了进来，把一个小箱子交到了颖儿的手里。
那分量，粗略看上去，好像比蒙大老爷昨晚送的还要更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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