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一个孙女婿半个儿
大殿之上，空荡荡的只有太子一人，不对，现下已经是岭南王了。
凄凄惨惨的笑声回荡在大殿之中，齐思远面目癫狂的冲到了御书房，防守的兵士们正要阻拦，就听到皇上说了一句，“放他进来吧。”
齐思远呆呆的看着御案前跪着的那个身影，颤抖着往前走了两步，嘴里低声的喃喃：“母后，母后？母后你怎么才来，父皇要废了儿子，母后你快给父皇求情啊。”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朝着永平帝叩首，双手交叠落在前方。
永平帝看着已经许久未见的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他是朕的儿子，朕自会护他周全。”
“多谢陛下圣恩。”皇后站起的身子有些酥麻，一个踉跄，径自站稳之后看了眼齐思远，“忘了我跟你说的话了么，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多争无益。”
皇后径直离去了，齐思远在御书房里呆了许久，没有人知道皇上说了什么，只知道齐思远出来时面色惨白，回了东宫就已经收拾行装准备出发去岭南了。
退朝之后，诸大臣们皆是有些惶恐，只是看着大阔步走在前面的太子太傅林焱，议论纷纷。
晏离算着下朝的点，候在宫门前，看到林太傅出来，忙上前去扶着。
林焱笑笑，“你这孩子，老夫又不是个七老八十的糟老头子，哪就至于这样搀着了。”
旁边户部尚书游寒之揉着圆滚滚的肚子，看的一脸羡慕，“一个孙女婿也是半个儿啊，晏离这等英才，太傅大人下手够快啊。”
晏离听得愣了愣，不解的看向林焱。
林焱冲着游寒之摆摆手，“那都是传言，我虽然中意，可也得看镇北将军的意思啊，若是小霍将军当真看中了晏离，只怕是向皇上请个旨，我就争不得咯。”
游寒之看了眼晏离，没有再说话。
各自便是上了自家的马车，马蹄声哒哒远去。
林焱看着晏离，目光柔和的像是在看自己家孩子，“刚不过是应付一下外人，阿离可不能多想。”
晏离摇摇头，“学生岂会在意这点小事，只是老师，传出来的消息，太子他，当真？”
表情有些不可置信，他压低了声音，“不是说，皇上暂时没有换太子的想法么，怎么会？”
林焱抚着胡子冷哼了一声，眉宇间满是倦意，怒其不争，“一早前，皇上确实没打算换了太子，我就说了，只要去给霍行一赔个礼，霍行一也不敢再计较，那个蠢货，非说什么他是太子，皇上岂能因为一个小女子就责罚他。”
声音顿了顿，沉吟了片刻，林焱虎目一睁，问了晏离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可有什么动静？”
晏离一怔，看着林焱的眼神，“并无。”
“那就奇了怪了。”林焱并没有怀疑其他，转而给晏离说，“今日朝堂上，京兆尹，户部，国子监像是约好的一样，齐齐向太子发难，想也是，京兆尹是陛下的人，游寒之那等老狐狸，想来惯会明哲保身的，更没想到就连韩彻也参与其中。”
晏离语调拐了几分，眯着眼睛，“韩彻？国子监祭酒？韩老先生？”
林焱沉沉的点了点头，脑子里像是一团乱麻一般，沉重的叹了口气，“就是韩老先生，想来是无意中得知此事，那是连皇上的命令都敢质疑的人，怎么可能有人驱使的了。”
晏离也是一副思考模样，林焱让他盯着霍行一那边，他其实发现了些蛛丝马迹，只是，刚才太傅问起，他回答的那声没有，自然而然，竟然下意识的就想要保护着霍行一。
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霍行一也接到了消息，一眼就看向了封元。
“不是说要等一等么。”
封元看着鬼哭狼嚎的军营，淡然一笑。
“心情不好，不想等了。”
霍行一无语，“这么大的事，岂能由着性子来。”
封元没有回话，只是有些愣神，半响，突然说了一句：“我让楚郴传话过去，只是希望他试试，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请得动韩老先生。”
“好歹是个王爷，你也太小瞧他了，只是这样一来，咱们就得抓紧时间了。”
霍行一看了眼门口，怔了一怔，竟是稀稀拉拉的已经有人跑回来了。
护城河围着的可是宫城，十圈的距离，可不是新兵蛋子就能轻易完成的。
霍行一是派了暗卫暗中随行的，本以为大部分都要在半路就被暗卫捡回来，没想到现下回来的就已经十好几个人，甚至向游方这等人还有余力的在照顾其他人。
元宝苦兮兮的蹲在营地门口对照着名册，记录下成绩。
又一拨人回来了，季泽的声音在几十米的地方都能听到。
喊得已经有些沙哑了，只是却没停。
“再加把劲，马上就到了。”
霍行一现在倒真是觉得季泽有那么点意思了。
护国公家的嫡长孙，这么金贵个人儿，被抓到军营里非但没有半分不满，反而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体力不错，没有门第偏见，领导力十足，倒是个好苗子。
全部一共一百零八人，护城河十圈，竟是自己跑回来了六十一人，就算是没有跑回来的，暗卫们回报，也都俱是跑到力竭才倒下的。
这个结果真是让霍行一惊讶的嘴都合不拢了，笑呵呵的看着封元：“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这些人若是培养的好了，那可是正儿八经的一百零八将。”
封元正要回答，眼神锋利，猛然间挡在了霍行一的身前，面色戒备。
低低的声音传入霍行一耳朵中：“有人在盯着咱们。”
霍行一眯了眼睛，任由封元护着。
过了半响，封元这才站直了身子，转头看向霍行一，“你这些日子尽量别出军营，太子倒了，科举一案却不会就这么轻易过去，小心些总没坏处。”
霍行一应了声，心底里却是有些怀疑，封元说有人盯着他们，其实这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她怎么都觉得那人并没有恶意，似乎，似乎，像是长辈的目光一般，慈爱，宠溺。
甩了甩头，霍行一心下微哂，怎么可能是什么长辈呢，堂堂霍家就只有她一人了啊，不对，还有封元。
百余米外的林子里，一个男人暗暗地掀起面具擦了擦汗，一阵后怕，不过封元这小子，知道第一时间保护着他的宝贝闺女，也不枉费他当年把他当儿子一样的教导了。
隐在丛林间的身影晃了晃，尚未合上的面具下，清晰可见的几道刀痕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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