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给晏离个下马威
缓缓开启的霍府大门，嘎吱嘎吱的擦过地面，晏离看着门后边一溜的脑袋，看起来甚是友好，只是，笑得他怎么有些瘆得慌。
“哟，晏公子啊，您可不常来，来来来，里面请，封哥，出来接客了。”元宝大人努力的把那双小眼睛撑的大了点，表示自己的真诚。
晏离有些发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听，院落里扑哧的笑声此起彼伏，他的面色有些发红，被元宝引着去了书房，就听到里面威严的声音：“十四，把元宝丢到清越坊去，接客的话说的这么溜，可不能埋没了人才。”
元宝僵了僵，转头对着晏离讪笑：“晏公子，您请。”
书房的门自里面打开，晏离刚欲抬脚，一道人影自梁上冲了下来，元宝嗷的一声已经不见了身影，一场追逐战就此开启。
封元立起身来，轻笑了笑：“属下不懂事，让晏公子见笑了。”
晏离抬眼看了看，书房里还立着几个武将，似乎是在议事，听到封元的话，忙摆了摆：“不妨事。晏某听说小霍将军受了重伤，路过便想着送些补药给将军，不知将军伤的可重？”
封元看着晏离手里的药包，亲自接了过来，“封某替一一谢过晏公子了，只是，承蒙太子殿下关怀，一一几乎要丢了性命，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若是能侥幸逃过此劫，封某定会转达晏公子的心意。”
晏离怔怔的愣在了原地，几乎要丢了性命，这般的轻描淡写，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霍府的，也不知道书言看到他一副丢了魂魄的模样有多惊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守不住了。
七年的承诺，就这么轻易的守不住了。
封元看着晏离离去的神色晦暗不明，晏离只见过霍行一四次，甚至他根本不知道七年前喜欢的就是现在的霍行一，看着他被门槛绊倒狼狈却不自知的模样，看着桌上搁着的药包，晏离当值不够一月，尚未发俸禄，呵。
“封哥，为什么要给晏离这样说啊，小爷明明已经醒来了。”楚郴不解，封哥还特意在书房见晏离，莫不是想给他个下马威？
“楚郴，你是真傻。”元宝衣衫褴褛的扒着门框逃了回来，霍十四的轻功是愈发好了，唉，往事不堪回首月明中，他瞟了眼楚郴，嗤笑了一声：“在外人看来，晏离和小爷的关系，嗯，你懂的，若是他亲自证实了小爷伤重，你想想，以漠北霍家的名声，小爷又是得胜归来，献俘仪式扬我国威，却因为皇上的封赏就被太子下此毒手，那些自诩清流的士子们会怎么想，言官会怎么想，不费一兵一卒，太子就要倒霉了。”
“说的没错。”封元轻轻擦拭着书桌上的貔貅摆件，言语间平淡的像是一潭死水，“就算要搬倒太子，这事也不能我们出头，这件事，晏离这个毫不知情的最合适不过了。既然喜欢一一，总要做些什么吧。”
屋子里几人面面相觑，果然，给晏离个下马威，这才是重点吧。
接下来的几日时间，霍府闭门不出，不见外客，就连皇帝亲派的御医都被守门的元宝大人不咸不淡的挡了回去，一时间，竟是传言四起。
“小霍将军多好的人啊，上次我这小摊有人闹事，将军直接就给扭送到顺天府了，自那以后，再也没人敢来吃霸王餐了。”
“说的是啊，那次内子病急，小霍将军二话不说帮忙送到了医馆，连药钱都替我交了。”
“我也是我也是。”
三五成群的小老百姓，不约而同的竟是都在说起此事。
“霍家护卫了我大齐边境数百年，小霍将军也是顶天立地的汉子，不是，女子，这样好的人儿，竟是叫太子殿下说害就害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王法何在？”
舆论的力量远比封元想象的更为强大，不过四日，朝堂之上大半的言官纷纷谏言，翰林士子聚集在成武门前，自然上奏折最多的还是武将，盖着程锋私章的青龙军联名奏折一经中书阁便是引起了轩然大波，青龙军几千将士还在城外五里处驻扎着呢，一军主将就险些被害，若是不及时安抚，只怕会引起兵营哗变啊。
只是如何安抚？霍行一生死不知，永平帝也是有些发愁，手心手背都是肉，就算偏疼哪一方，也不能做的太过明显，这事，着实不太好处理啊。
“林卿啊，你是太子的太傅，是他的恩师，你给朕说说，这件事，太子该担何责啊。”
太傅大人心下一震，这个霍行一的恩宠竟是如此深厚，皇帝连内情都不愿详问，便要责罚太子，连忙开口辩解：“这，太子自然是有错的，只是，当日是长公主殿下办的宴会，这下药之人也皆是长公主府上的奴仆，太子殿下不过是因为不愿伤了两面的和气。”
“那就看着她死？”声音已经怒极，尾音上挑，怒不可竭的永平帝声音愈发暗沉：“朕觉着秦王可比太子德行兼备啊。”
这话唬的林太傅径直跪了下去，膝盖重重的磕在坚硬的大理石上，霎时间老泪纵横，头颅深深的埋在地上，泣不成声：“皇上三思啊，老臣教了太子二十二年，太子心地纯良，不过是长公主殿下顽劣不堪，又不忍苛责亲妹，才惹下如此滔天大祸啊，皇上，储君之位乃国之重本，岂能听信那些小人之言，轻言废立啊。”
“皇上”拖长的声音有些嘈杂，永平帝看着阶下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太傅，头发已经有些泛白，脊梁也不再像从前那般笔直，心下有些感慨，太子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罢了，林卿起来吧，此事，明日朝堂上朕自有决断。”
佝偻着背退了出去，上了回府的马车，太傅这才换了一副精神，看着马车上的一个年轻人，笑着拍了拍肩膀：“阿离啊，你说的没错，长安屡次怂恿太子，早就不该留了，这回，一并解决了吧。”
“是，老师。”
回应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多了分不易察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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