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师生之缘
凌若竹看见一动不动的唐小白，只觉脑子中轰然一阵发木，他不知何时已经这些人请进房内。
陆柯示意那些弟子出去后，才缓缓转目看定了凌若竹。凌若竹痴痴盯着唐小白的脸，嘴唇轻轻动了几下道：“谁杀的？”
陆柯见凌若竹的脸色已有了杀意，忙道：“她还活着，只不过伤得很重，跟死了无异。”
凌若竹心中一动，脸色渐渐恢复，长长吐了口气道：“还没死，好在还没死，那就好。”说着伸手朝唐小白鼻息处试探了一下，轻轻拍了下心口道：“真的还没死，比我想象的好一点。”
陆柯喜道：“你有法子？”
凌若竹看了陆柯一眼道：“活着总比死了强。”
陆柯叹道：“看来你真的是有法子。”
凌若竹道：“我想知道唐小白究竟是谁？”
陆柯顿了半晌道：“你既已知晓，何必要问我？”
凌若竹垂头看着唐小白，像看着一个酣睡的婴儿，终于开口道：“其实我头一眼就认出她是玉峰山庄二千金宋灵犀，只是我不敢确定，直到那日陆白羽唤她‘灵儿’我心生疑惑。今天在校武场我见她看石未然那种眼神，我终于确定她就是宋灵犀。”
陆柯道：“不错，当年玉峰山庄被攻破，大管家宋贤为保玉峰一脉，让宋氏四杰带着她逃到了昆仑。”
凌若竹点头道：“这就对了，昆仑北山宋家堡的两位堡主宋仁、宋义，就是宋天君的两位弟弟。宋氏四杰带着二小姐来投奔宋仁、宋义，也在情理之中。”他说罢看了陆柯一眼道：“据我所知宋天君有两位‘未’字辈弟子，大弟子叫做陆未寒，二弟子便是石未然。陆未寒当年在沈家庄舍身护师，被沈家庄高手围攻而死，如果我没有猜错，他有一子应该是陆白羽。”
陆柯开口道：“不错，所以陆白羽叫我义父。”
凌若竹道：“可是道祖你道法精妙，武学高深，陆未寒何必舍近求远要拜宋天君为师？”
陆柯淡淡道：“这个问题我迟早有一天会跟你说。”
凌若竹苦笑一声，又道：“陆白羽呢，他明明喜欢宋灵犀，却一直和沐雨在一起。如果我没猜错，也是你授意的。”
陆柯看着凌若竹目不转睛道：“剑尊太聪明了，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无怪沈剑那种老江湖都不敢和你一般见识。”他声音一顿道：“白羽和宋灵犀不能在一块，因为宋灵犀配不上他。”
凌若竹叹道：“那是因为沐雨有爹爹，而宋灵犀没有。”他指的是沐孤鸿的势力，而宋天君已死，宋灵犀无所依仗。
陆柯居然点头承认道：“白羽年轻有为，若是能成了沐孤鸿的女婿，日后枫阳城城主之位跑不出他的手心。”
凌若竹接着道：“陆白羽一旦成了枫阳城主，便有能力与天下英雄一较高下，尤其是沈剑，慕容败雪这些人。到时候他和北山宋家堡中那些宋天君的旧部联手，再带领着暮雪涧几千弟子，为宋天君，陆未寒报仇雪恨，对不对？”
陆柯淡淡笑了一声道：“这个问题我到时候也会跟你说的。”
凌若竹叹了口气道：“石未然武功高强，手持封天剑，连我都未必能杀得了他。你们明明知道宋灵犀会去刺杀他，为什么没人阻止？”
陆柯指了下化名为唐小白的宋灵犀说道：“现下最要紧的是医治她，而不是你心里的疑惑。”
凌若竹淡淡道：“道祖放心，既然你们保护不好她，自然由我来保护；你们不关心她，自然由我来关心；你们救不了的，由我来救。总之一句话，从今以后宋灵犀再也不需要你们来管。”
陆柯听罢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记着这句话便好。”说完转身而去。
凌若竹看着陆柯出门，心中憋着的一股浊气，缓缓的吐了出来，然后才缓缓坐回床头看着宋灵犀惨白的脸，但这个时候他忽然发现宋灵犀雪白的脸上两道泪痕慢慢滑落。
她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凌若竹，双目一眨不眨。
凌若竹久久呆住，好久才道：“你醒了？”
宋灵犀轻轻点了点头，凌若竹失笑道：“你都听见了？”
宋灵犀又轻轻点了点头，凌若竹忽然伸手抚了下她的头发，替她擦了下眼泪后低声道：“别哭，陆白羽确实年轻有为，你也很好，你们很配的。只是你刚刚也听见道祖的话了，并非你不如沐雨，而是……”
宋灵犀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是因为这个哭的，我是听见你说要保护我才哭的。”刚刚她听见凌若竹说“既然你们保护不好她，自然由我来保护；你们不关心她，自然由我来关心；你们救不了的，由我来救”此言时，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心情。
凌若竹含笑道：“那你干嘛要哭，你应该开心才对。”
宋灵犀脸上忽然温柔道：“剑尊师兄，你为什么知道‘唐小白’这个名字好假？为什么头一次见我便知道我叫宋灵犀？”
凌若竹见她声若游丝，忙道：“等你伤好了，再说好么？”
宋灵犀使劲摇了摇头道：“我怕我等不了那个时候了，你让我说嘛。”
凌若竹眼睛有些湿润，叹了下强颜笑道：“好，你说，我听着。”
宋灵犀脸上微微一笑道：“剑尊师兄，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跟我从前的一位老师很像。”
凌若竹轻叹道：“是么？”
宋灵犀惨白的脸上忽然又微微一笑道：“嗯，他叫凌若竹。那天你问我为什么会认识神武学府的人，其实我这位老师就是神武学府的，我只想向那位凌少侠打听一下他而已。那年我记得我只有十三岁，跟着他学了三个月，那三个月我学了很多很多的东西。他教我琴棋书画，诗酒茶花，可我害的他差点死掉。他不但没有怪我，还是很认真的教我，我好想他陪我过完十四岁生辰再走，可惜他说他没有时间了，在我生辰的前三天便回去了。我心里好难过，以至于他离庄，我都没去送他。你说他会不会怪我？”
凌若竹恍惚回到了四年前，长叹一声道：“那是个笨蛋，他怎么会想到你生辰？”
宋灵犀含笑道：“你不准说他笨蛋，只有我才能说他笨。”
凌若竹失笑道：“为什么？”
宋灵犀想了想道：“因为他一点都不笨，只是很坏。”
凌若竹一呆道：“很坏？”
宋灵犀看着凌若竹的眼睛好久，忽然觉得一阵困意上头，随即声音低低道：“剑尊师兄，我困了，好想睡觉。”
凌若竹见状心里暗道不妙，急忙伸手托起她的身子，然后将一阵真气输入她的体内，随即封了她周身五大穴位，拉被子替她盖住后，匆匆朝门外走去。
陆柯回到三清殿的时候，一夜未眠。他吩咐陆白羽去打探凌若竹的消息，其实宋灵犀伤到那种地步，已然与死人无异，但他还是对凌若竹抱有一线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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