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海锋
“你们都看到了吧，那就是船长养的一条赤龙，也是我们船长捕获的第一枚赤龙卵。前面不远处是一片漩涡带，怕死的可以滚回船舱去了。”小潮兴奋地大叫，十名新人中有一半变了脸色，勉强镇定地站着。
果然，船身刚刚平稳，原来的航线上便出现了一个比整艘船大得多的漩涡，漩涡的中央处是黑色的，无数生物在海中翻腾，挣扎着想要逃离漩涡的吸力，但大部分都没能成功。
船身沿着漩涡的边缘驶了过去，摇摇晃晃，极其凶险。船上的人却似乎习以为常，不断嬉闹着，嘲笑海中魔兽的不自量力。
随后船首处的乌贼即墨再次发令，航向急转，一阵有惊无险的激战过后，他们已安然跨过了十几道漩涡。
“换人！”即墨一声乌鸣，船舱里涌出十多人来，一直在外面的水手们则钻了回去。风浪更猛了，站在甲板后方“参观”的新手们也有些吃不消，两腿发软。
霸汐突然吼了一声：“新人去船尾，操控仙弩！”唐天等人的“试用期”正式开始了。
船尾这架仙弩高三丈，机簧上并无箭支，而是靠使用者注入仙力来施放。他们这些新手刚刚赶到船尾，两侧水花飞溅，一只只剑鱼状的粗大魔兽离水射来，头顶尖刺锋利异常。
作为新手的领队，小潮首先伸手过去，仙力注入，对准目标。机簧上白光逐渐凝聚，很快变成一支粗大的箭矢模样，仙弩一转，箭光飚射，正中最前头的一只剑鱼。那只剑鱼立刻皮开肉绽，其他的则被船上的老手们料理掉了。
小潮大叫一声：“看清楚了吗？吞了那么多仙石，该吐出来一些了。每人一箭，射不出去的直接跳到海里去喂鱼，别等小爷动手！”
十人不敢怠慢，一一跑去发射，唐天也象征性地射了一箭。随后有几只大型剑鱼越过船舷，向尾舵落来，一个还神境中阶的高手自恃身法了得，一跃腾空，向一只扑去。
就在这时，他赫然惊觉，自己的速度竟然大不如前，功力也打了折扣。
“妈的，笨蛋！当这里是陆上吗？死了活该！”小潮叫骂着冲了过去，功力尽展，将两只剑鱼砸飞，但还是有一只刺中了那名新手。
唐天心念忽动，那只剑鱼的头顶锋刃刚刚刺破了一点皮肤，就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坨软肉。
那人已自忖必死，忽然又糊里糊涂地落回甲板，剑鱼只同他撞了一下，便跌回了海里。那人还没来得及享受劫后余生的喜悦，船体像是撞上了一团弹性极佳的棉花，忽然停了下来。
“天心水母！”小潮脸色变绿，众人循着他的目光向头顶望去。不知何时，他们的上空忽然出现一朵透明的云，边缘处垂下无数轻纱，如同水母的触须，而那团云不断地耸动着，完全是一只水母的形状。
天心水母足有几百丈宽，轻云般降了下来，他们撞进了水母的触须之下，成了即将裹腹的美点。
无形劲气狂飙，船体周围形成百道风旋，海水沿着风旋向上升去，将整艘船衬托在了一道道极速旋转的漩涡之内。
小潮大喜道：“是船长的霸汐之力！你们有眼福了。”
他的确不是吹嘘，唐天也感到此招大有可取之处，四周真的仿佛有潮汐之力，将海平面向上拔了几十丈高，如一瞬间的涨潮般，那股霸道的力量令人惊叹。
庞大水母垂下的帘幕状触须，被排山倒海的力量摧毁与无形，直如一道百多丈的空心水柱升天。在水柱的中央，乌贼即墨一飞而起，八只触手齐举，如八只锋利的钢锥，从水母的下方一直洞穿到头顶。
唐天看在眼里，有些醒悟。即墨和霸汐两个一人一兽，配合可谓绝妙，他们的功力还依赖于海中的环境，只有在这里才威力倍增，连小乘境的巨型水母也不是对手。
“水手休整，新人负责打扫战场，加固船体。”船长霸汐虎目一扫，几名新人噤若寒蝉，急忙跑去工作，至于那名自不量力，差点死在剑鱼手里的还神境，则被直接带走，关进了船舱内的结界之中。
小潮显示出此地老大的风范，嘿嘿笑道：“这种莽撞的性格，船长是绝不会允许他留在船上的，别看只是个小失误，若是在危险时刻，可能会葬送我们全船的性命。所以千万不要怪我们，既然上了船，就是选了一条不归路，至于怎么死法，就要由船长来定了！”
其他九人脸色大变。那人只是莽撞了一点，就被判了死刑，这分明是一座海上刑场。只有唐天不作此想，霸汐此人表面刚毅，内中精明，否则不可能在人族与魔兽大陆的航线上闯出名堂，他如此做，应是为了磨炼他们的意志，如同置诸死地而后生一样。
度过了一片海中的魔兽密集带，航行变得平淡了许多，但还是有些魔兽不时攻击。唐天领略到另外一种“风光”，每时每刻都处在生死间徘徊，这与他以往遇到的危险是不同的。人族疆域距离魔兽大陆有两千多万里，即使他用飞的，也要花上几年时间，换做这艘船，没个五十年以上休想办到。不过他有的是时间，如果不能找出回到谪仙山大战以前时间点的方法，救出所有人，并将长生宫修炼成宝，击败黑星炎帝，他可能永远停滞在这个时间，而他有五十万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假如他真能活五十万年的话。
半年之后，新手们渐渐熟悉了船上的工作，也淡忘了死亡带来的恐惧，航船破浪而行，到达了深海区。迎面一道大浪涌来，足有百丈高，遮挡了所有的视线。
“训练了这么久，该试试你们的身手了。”霸汐大袖一挥，船下的海水如活了过来，暗涌疯狂将船托高，迎接那道大浪的到来。
船体从涡流到百丈浪崖，时而腾空如云端飞驰，时而一头扎进水里，船底再涌出许多大气泡，将整艘船托出水面。这些气泡即使遇上锋利的刀兵也不会破裂，且韧性极佳，是由一种深海魔兽的内囊制成，极其好用。“霸潮号”的旗帜在船头飘扬，新水手们一脸紧张，不断控制着船体和航线，惊险之余，也带着一丝兴奋。
“终于要到海女石了。”一人兴奋低呼。他是新人里公认的最强，俨然已是这个小团体的头头，几人难得空闲，疲惫地坐在甲板上聊天，脸上的疲态掩不住心中的成就感。
什么人会终身卖给一艘船？他们当然各有故事，且是同级人物里的精英。这段时间唐天没少知悉他们的情况，对每个人都有了了解。
“我听说海女是美杜莎一族的分支，拥有堪比天眼族的神奇魔力，能让人在不知不觉间说真话，这是真的吗？”
“怕什么？又不是不知不觉杀了你。石生海女，媚骨天成，就算没有船员的试炼，我也早想见识一下。咱们兄弟几个可要加把劲，尤其是唐天，每次都是队尾，亏你能坚持到现在。”
唐天报以一个恰当的笑，没有参与到聊天里。又过了几天，大船终于抵达了此行的第一座陆地，一座宽不足千里的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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