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男人的软肋
夜晚。
桦江市中心某公寓。
崔佳莹栖息在宋德龙龙形纹身的胸前，脸颊的潮红透露出一丝丝的意犹未尽。
宋德龙单手夹着烟：“宝贝，对不住，今天有点累了……”
崔佳莹迅速将右手食指按压在宋德龙嘴唇上：“龙哥，已经很好了！”
“你知道，我以前可不这样……”
“龙哥，很好了，真的！”
宋德龙把烟掐灭，双手抱住崔佳莹：“唉，想我宋某人也算阅女无数，但能让我缴械投降的，也就只有崔总你了！”
“龙哥，你又取笑我！”
“好好，不叫崔总，叫莹莹……莹莹啊，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不知道呀！”
“我最喜欢你的懂事、大度，很多事我不说你就能体会，而且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拿捏得很到位……这有文化的女性果然不一样哈……”
崔佳莹没接话，把身体向宋德龙又靠了靠，但眼神却游离地望向了窗外。
宋德龙仰天长叹，刚要说些什么，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显示是陆步平。
“喂，陆兄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何贵干啊？”
“不好意思，宋兄，这么晚打扰你，确实有一件要事想和你商量，您那边说话方便吗？”
崔佳莹听到这，将脸从宋德龙胸膛移开，做起床状。宋德龙却把她搂得更紧，示意她不用起开。
宋德龙便一手抚摸美人的身子，一手接着电话，一副很爽的样子。
“方便方便，陆兄请讲。”
“是这样的，宋兄，您在桦江见多识广，树大根深，想跟您打听一个人。”
“啥人？”
“一个叫孙小乙的年轻人。”
宋德龙听到这个名字，下意识地抖了下手，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地崔佳莹的身体也无端抽动了一下。
宋德龙试探着问道：“陆先生久居国外，不知打听这个人是……”
“哦，是这样的，这个孙小乙是一个孤儿，十年前被我的一对外国朋友乔治夫妇收养，但不知是不想去国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这孩子在出发的前一天晚上突然失踪了……乔治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孤儿院方面也始终都说找不到……”
“然后呢？”
“然后乔治夫妇就回国了，但最近他们得到消息，孙小乙有可能还在桦江。”
宋德龙眉头一挑，看了一眼崔佳莹：“哦，这不可能！”
“你说什么？”陆步平在电话里发出疑问。
“哦，没啥，我说失踪了这么多年，不太可能还在桦江。再说如果还在的话，我不可能没听说过这号人。”
“就是说，宋兄也不知道这个人了？”
“从来没听说过。”宋德龙冲电话说道，眼睛却看向崔佳莹。随后，他反问道：“陆兄又是从何处听说孙小乙的下落呢？”
“是这样，乔治先生是我在国外时的同事，他们有一个规模庞大的公益组织，在救助方面很有……你懂的……”
“原来如此！”
“不过他们的情报也有误差的时候。既然连宋兄都不曾听说的人，那肯定是没有的。”
“这么相信我？”
“当然，在桦江，信龙哥就对了！”
宋德龙假笑了两声：“要不要我安排人再去打听打听？”
“不用不用，宋兄说没有就一定没有，我信得过！好了，时间不早了，就不打扰宋兄休息了，我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
宋德龙坐起来发了会呆，随后侧身望向崔佳莹。
崔佳莹拉起一角被子挡住胸口，小心地问：“怎么了，龙哥？”
“宝贝，我问你，你见过孙小乙吗？”
“孙小乙……不是已经死了吗？”
“没错，理论上他应该已经死了，可现在有人说又见到过他……”
“龙哥，你不会是不信任我吧？”
“哪儿的话！我当然信你……我是想说，你再仔细回忆一下，当年孙小乙是不是被我一枪给咔嚓了？”
“是。”
“但我走的时候，没亲眼看到他咽气，交代给麻子和老六处理了，但这俩小崽子这两年都折了，知道这件事的人只剩下你了……”
“你还是不信任我！”
“不是，宝贝，我没那意思……”
“我跟那孙小乙非亲非故的，我犯得着吗？再说你开的枪，人死没死你心里没数吗？”
“不是，宝贝，你别生气！首先声明，我绝对一百个相信你。其次，说心里话，我当时实在有点飘，那一枪打在哪了，我真没看。现在过去那么久了，我更想不起来了……”
崔佳莹见宋德龙一脸无奈，顺势上前抱住他：“别想那些了，龙哥，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孙小乙不可能还活着……就算他还活着，还能起什么浪不成？龙哥还怕一个小崽子吗？”
宋德龙被美人这么一抱，心情轻松了许多：“宝贝，你说得对，文化人就是不一样……”
堂堂一社会大哥就这样躺在松软的温柔乡里，渐渐地睡去了。
崔佳莹望着窗外朦胧的夜色，面色凝重。
夜色里。
刑侦支队询问室的灯光通亮照人。
戴着黑框眼镜的张扬面无表情地坐在方瑾瑜和周克俭对面。张扬一如继往地沉着冷静，唯有下巴上略显凌乱的胡须透露出一丝不安。
方瑾瑜抓住了这个细节，开口问道：“张教授很注重自己的形象吧？如果您继续沉默下去，天亮以后以何种形象去面见那些崇拜敬仰你的学生，你想过没有？”
张扬瞥了一眼对面的警员，随后一脸不屑地将目光移开。
周克俭忍不住了：“奶奶个熊的！你是不是……”话没说完，就被方瑾瑜拦了下来。周克俭意识到刚才有些冲动，端正了下坐姿又道：“你别以为什么都不说，我们就没法继续调查……”
“那你们去查呀！”张扬突然开口，而且话里带着激动：“去查呀，在这审问我算什么意思？无能的表现！”
周克俭再次动怒：“说谁呢？你说谁呢？奶奶个熊的！你小子是不是洋酒喝多了，不会说人话了？”
方瑾瑜用眼神安抚大周，随后目光坚毅地看向张扬：“张扬，我告诉你，请注意你的言辞，我们现在对你进行的不是讯问，是询问，你堂堂一个大学教授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见张扬低下了头，方瑾瑜继续道：“方媛死了，作为她大学时期的好朋友，我们找你来了解一些情况，这很合情合理吧？”
张扬摘下眼镜，揉了几下眼睛，道：“我和方媛算不上好朋友，她只是我当时女朋友的同寝，仅此而已。”
“这个当时的女朋友，是董晓雨吗？”
张扬看了看墙角的摄像机，有些不自然：“是。”
“据我们调查，董晓雨在八年前不幸运坠崖身亡了，是吗？”
“是。”
“能把当年的情况给我们说说吗？”
“这和方媛的死没什么关系吧？而且董晓雨的死因当年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你们警方也给了定论，确实是死于意外。”
“有没有关系现在还不好说。但不排除任何可能，我们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调查。”
张扬再次把眼镜戴上，叹了口气，说声“好吧”，随后开始回忆八年前董晓雨失事的前后经过。
一支烟的工夫过后。
张扬说完董晓雨的故事，还沉浸在忧伤的情绪里，方瑾瑜突然措手不及地问了他下一个问题：“你和方媛好过没有？”
张扬一时语塞，额头不断有汗珠滴落下来。
陈年站在反向玻璃窗外面，看到方瑾瑜嘴角露出一丝不察觉的笑意也笑了，他知道她的判断思路是正确的。
紧接着，方瑾瑜又问：“306寝室那支随身听，是你的吧？”
张扬开始紧张。
方瑾瑜继续：“你是打算送给董晓雨呢，还是方媛呢？”
张扬经过一番心理活动，似笑非笑地说：“你们怎么判定那支随身听是我的？如果不是我的，那又何来送给谁呢？”
方瑾瑜从证物袋里取出一打明信片和几本卡带：“这些是从方媛的遗物中找到的，我们经过了解，齐秦的卡带和海报，方媛都是因为你喜欢才买的。”
“那也不能证明我和她好过呀！虽说她们俩现在都去世了，但还希望你们不要挑拨我们三人之间的关系，以免对案件产生主观的诱导。”
“你还真是一直都自我感觉良好，以自我为中心啊！”
“警官的意思我不太明白。”
“方媛把你们的故事都暗藏在这些歌词里了，她对你那么用心，可惜你从来没有好好看过。”
张扬拿起桌面上的明信片和歌词本，这才发现那些小小的歌词页上，被彩笔圈出了一处又一处的歌词，而把这些句子连起来竟然是一封情书。
张扬终于再次摘下眼镜，任凭泪水打湿那些尘封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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