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溅残阳 一
九州大地,纷争不断,战乱纷飞。这里,国度割据,门派耸立,这里,每一个国家都想统治其他国家,成为九州的统治者,每一个门派都取代其他门派,成为九州的霸主!这里,是武者的摇篮,是强者的圣地。
烈炎国边界的荒凉小镇,清源镇。
本来寂静的气氛顿时被两道浑身血气的身影打破。近了才发现是一男一女。男的三十几岁,除去步伐狼狈外,相貌却算得上英俊潇洒,背上一把七尺长枪,枪头正滴着鲜血,慑人心魄。女的二十来岁,美得不可方物,如果要不是亲眼看见,没有人会相信世间居然有如此迷人的女子。但此刻没有几个人去注意她的外貌,只因她腰间别着一把如月弯刀,刀鞘隐隐间发出嗤嗤的响声,好似欲脱鞘而出,遇人则噬一般。美妇只是静静的跟着那青年男子,两只泛着秋水的眼眸,停留在怀中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根本没有去留意周围人的目光。
两人匆匆走进一家客店。
“两碗素面,一袋干粮,一壶酒,要快”青年男子沉声道。
听得喊声,店家急忙上前赔笑,立马着手准备。
入座的青年男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店内没什么异常,只是发现角落一个白须灰袍老头不时的往这边看来,却没什么敌意,也就没理会。
“含烟,等填点肚子我们就马上离开,这一路上虽然只遇到一些战盟不入流的杀手,但是我相信他们还未派出真正的高手,不然我们恐怕撑不到现在。”
女子脸色凝重,咬着红唇道“一切听当家的安排”。
“哎,死有何惧!只是可怜了天儿,没想到才出世,就要跟着我们过逃亡的日子”
女子看着青年男子恐惧的脸色乎变,知道该来的终究要来,逃是逃不下去的,索性也没有多说什么。
青年男子狼吞虎咽般的吃完素面,付完钱两,面不改色的坐在桌旁自顾自的喝酒。他并没有立刻就走,只因他知道,此刻,已经走不了了!
这时,只见镇口一队彪型大汉骑着清一色的汗血马,杀气腾腾的冲客栈而来。当头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五岁的样子,双腿轻瞪马背,离马飞出二十几丈远,落在客栈门口。
旁人见状,骇然道:好俊的功夫,不知是哪位高手?居然有如此的轻功!
“哈哈,小子,看你们还往哪里逃?识相的赶快交出‘龙玉飞天佩’不然明年的今日就是你全家的祭日。”
“龙玉飞天佩?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会有那宝物?”青年男子边喝边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还未请教名讳!”
中年男子长啸一声,打个哈哈道:“行不改名坐不改性,铁山便是!”
“铁山?战盟四当家的名声在烈炎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此人阴险不说,更是下手狠毒,与人交手从不留活口。今天看来有好戏看了”
“铁山”俊美男子微启嘴唇,默念一下便又自顾喝酒。
铁山微微一愣,本想抬出自己的大名能让面前的男子不战而屈,没想到对方却视若无睹。他虽然仰天喝酒,破绽百出,但偏偏气势俱足,叫人莫知所攻。铁山见那杆金枪长可齐肩,枪尖金芒毕露,只因才杀过人,隐隐透着血光。枪缨也为金色,枪杆通体点染碎金,残阳一耀,宛如出水龙鳞。心一动,蓦地想起一个人来。
那人喝罢酒,眉间微醺,想起数月来携带妻儿冲破战盟层层堵截,其中的苦难自当一言难尽,不由得悲愤骤起,将酒壶猛地一掷,缓缓道:“杨某虽然逃亡数月,但却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今天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声音沉郁无比,蕴藉了极大悲愤。
铁山浓眉一挑,脱口叫道:“杨某?莫不是枪扫六合杨宇?”
“杨宇?不是名震烈炎国戍边府的杨三郎杨宇吗?一套六合枪使得神出鬼没,而且听说此人更擅长兵法,镇关十多年,月国不敢近关百里,在烈炎帝国名气也不低。战盟虽然高手如云,这次怕是踢到一块铁板上了!”
“你知道什么?我听说‘龙玉飞天佩’是上古流下来的宝物,至于有什么秘密我不清楚,但是打他注意的人多了去了,以前消息没传出来的时候倒是没什么,现在消息都传遍整个烈炎国:龙佩出,风云动,八荒九洲动乱中,青铜身,赤血融,生死轮回又何如?毕竟是上古传下来的,哪个高手不想得到?”
那俊美男子冷笑道:“不错,老子就是杨宇。”
这话音刚落,铁山眉间闪过一丝迷惑,只此一瞬,气势上突现破绽。杨宇等的便是这一刻,大喝一声,枪缨抡圆,枪尖疾吐,赫赫如骄阳腾空,勃勃如怒龙昂首,气势千钧,直锁铁山咽喉。
霎时间,忽见那铁山抽出单刀疾起,刀脊磕中枪尖,嗡然声响,噔噔噔,二人同退三步,竟是功力相当,不分高下。
杨宇一扫常态,瞧了瞧手中金枪,又望着那铁山,颔首道:“好刀法,示之以弱,击之以强。”
原来铁山那一丝惑色竟是欺敌之策,实则并无破绽,若非杨宇留有后着,势必被他卸开金枪,单刀抢入,劈个正着。杨宇不想他貌似雄壮,心机却一深至此,不由得精神凝定,再也没有轻敌之念。
铁山暗道可惜,口中笑道:“敢情阁下也精熟兵法?”
杨宇冷笑道:“略知一二。”说完,突地疾若惊风,噔噔噔踏上三步,每一步均是气势慑人。
铁山冷冷瞧着金枪枪尖,横刀于胸,双足如与大地相融,凝如山,沉如海。
刹那间,杨宇一声怪啸,金枪陡振,若乱莺出巢,扑将过去。铁山直待枪到胸前,方才挥刀横劈,嗡的一声,刀枪绞击,光散影乱,一时间,两人各逞绝技,斗成一团。
众人从旁观看,那二人出手奇快,初时全然瞧不明白,但看得久了,却也隐隐瞧出一些门道,杨宇的枪法看似繁花乱锦,实则神气凝固,余势绵绵不穷。铁山的单刀变化较少,刀光几被枪影掩盖,但每一刀绝无多余,均是用在适当之时、适当之处。两人险象环生,斗到七八十回合时,场地上人影一乱,忽听杨宇骤喝一声,枪影顿消,金枪形神如一,直奔铁山胸口。
谁料铁山也大笑一声,不挡不避,反而丢开单刀,杨宇转念不及,金枪竟已被铁山左手攥住,右手变爪如电掠出。要知杨宇精气神尽系于金枪枪尖,全未料到对手当此生死关头,竟会弃刀用爪,并且爪势之强,尤胜刀法。仓促间躲闪不及,被铁山连环两爪爪在胸口,不自禁倒退数十步,跌坐在地,但饶是如此,铁山仍未避过那一枪,金枪刺入左肩,顷刻间,衣衫已被鲜血殷透。
杨宇吐了两口鲜血,双手撑地,欲要挣起,但却终究不能。铁山也足下踉跄,摇晃数次,创口血如泉涌,他也不瞧伤势,双目凝视金枪,点头道:“好金枪”。
杨宇微喘数下,抬起双眼,目中尽是倔强之色,忽地咬牙道:“你爪法既然胜于刀法,方才为何舍爪用刀?”
铁山叹了口气,摇头道:“你既知示之以弱,击之以强,难道会不知‘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么?你枪法千变,我只须弃刀用爪,一变足矣。”
杨宇呆了呆,暗道:“没想到我征战沙场数十载,今天居然一败涂地,此人野心不小,今日不死,势必后患无穷!”奋力一挣,却起不得半分,不由得仰天大笑,笑声中满是凄凉之意,一声笑罢,喃喃念道:“野鬼趋含烟,落花伴流水;苍穹起异变,星宇方暗淡。穷九数之变,龙玉可混元;血刀之重生,奇侠出烈炎!”
这正是在杨宇出生之时,杨镇元请‘天机算子’宋小宝算卦留下的俚言。现在杨宇终于知道前半句的意思,但是后半句依然无法理解,他亦不想去理解。
铁山看着重伤的杨宇,手一招,数十位彪形大汉应势而动,欲取杨宇性命!就在这时,那个抱着孩子的美妇右手一扬,“唰唰唰三声,三支金镖飞出,其中两支射翻两名大汉,眼看不能活了,另一支却被铁山左手接住。
美妇甜美的语声一字字缓缓道:“你瞧瞧这是什么?”铁山的脸,突然扭曲起来,竟似突然中了魔法,手、脚、面目,都似已突然被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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