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剑道奇绝胜三杰
终于要使出流云剑法了！
众人再度屏息，许多人露出期待之色：十余年前最令江湖人闻风丧胆的杀人剑术与“单刀无敌”的方家刀法比起来到底孰强孰弱？莫怀远能否借此扳回颓势？
就连游少熙也小声问道：“公孙兄，你看方兄能否抵挡住流云剑？”与此同时，墨知修却是向孙余庆问道：“孙兄，这‘河朔方郎’能挡下莫兄几招？”
孙余庆低声道：“这得看莫兄究竟习得几式流云剑术了……流云剑术乃杀人绝技，见识过这门剑招之人绝大多数都成了剑下亡魂，鲜有人知晓这般奇绝的剑术究竟有多少招式，方才我见莫兄不过施展出七招。方家的梅花刀法攻守兼备，亦是武林中顶尖绝技，以方辰的功力，怕是能守到十招以上……”
墨知修面色有些凝重：“我前后见莫兄一共施展出九招……”
孙余庆道：“传闻当年翟流云与唐门门主唐观海一战，除去格挡暗器，从出手至划中唐观海的小腹，前后共施展出二十三式杀招……”
“一共二十三式……”墨知修面色稍缓，他对中原武林了解的程度尚不及莫怀远，并不清楚孙余庆方才所说的话是多么隐秘甚至骇人听闻。
这边莫怀远与方辰相对而立，仅有不到两丈的距离，那方辰心知莫怀远剑法的厉害，早已虚提单刀，暗自戒备。孙余庆见了他这般姿势神态，不由小声叹道：“常言道：相由心生，目为心镜，那公孙默与游少熙判断对手出招，乃是看手势和步伐变化，在江湖中原已属于上乘，想不到这方辰竟只盯住莫兄脸色和眼神，‘河朔方郎’果然名不虚传……”
须臾后，莫怀远身形晃动，一招“云行”悄无声息地骤然使出，几乎同时，方辰的面色已是一变，斜挑单刀，翻转而起，将梅花刀法里的“封”字诀、“崩”字诀一齐使出。
近两丈距离，单刀翻转，锋芒在烛火照耀之下不过只闪了几闪，短剑的光芒已倏然而至，“锵”的一声，被刀锋崩开了几寸，几乎是贴着方辰的腰身刺过。
两道身影一触既分，不出几步，莫怀远的身躯陡然弹起，倒翻而回，其间纵跃竖挂，瞬间数种姿态，手中流云剑“刷刷”数剑，正是流云剑法中的“云腾”一招。
方辰身躯游走，手中单刀雪花般翻涌舞出，又将这一招接下，待莫怀远身躯甫落，却抢先一步挥刀连劈数下，斥一声“梅香指路”，将刀锋一齐向莫怀远递来。
他身法亦是快到极致，纵出多时，之前立身处的几朵红烛方才“呼”一阵拼命摇晃起来。这边莫怀远耳听背后刀锋急啸，暗道一声“好沉的刀势”，流云剑法哪有后退闪躲的招式？当下身躯急转而起，剑芒亦是缭绕而出，迎向几道刀锋。
此时他斗得兴起，又生出几分豪迈之态，边出招边高声吟道：“云飞扬兮烈风起！”原来这一招剑芒缭绕，刺声如风，正乃流云剑法中的第十三式“云飞扬”。
此番刀剑相触，眨眼间不知连续碰了多少下，待二人相错分开，又倏地翻腾而回，方辰竟又抢先出招，斥道：“疏影横斜！”手中单刀抖震之间，刹那间闪出数道纵横交织的光芒，当头便朝莫怀远罩下。
莫怀远吟道：“云雾缭绕缠无尽！”身躯甫落便起，短剑递出，身动剑绕之下，犹如一根巨大的铁锥，一头撞入刀网之中。
“锵锵锵”数声响起，剑光刀芒一时俱散，众人此刻早已被惊得又向后退开许多，偌大的厅堂当中足足留下三四丈见方的空当，桌椅皆碎，只剩两道身影夹在剑光刀芒当中游走翻腾，掠起阵阵疾风。
酒楼的大掌柜此时面色苍白，双目空洞无神，口中有气无力反复絮叨道：“不能再打了，再打，这百年老店就要塌了……”
如今场中二人各施奇技，这般絮叨谁会去理会，转瞬间莫怀远又接连施展出“云逸”、“云覆”、“云开”三招，方辰亦出手如风，周身刀光游走，将剑芒一一截下。
待莫怀远将施展出这第七招“云开”，孙余庆低声道：“算上云遮月，莫兄已将之前用过的剑招已尽数使完了……”墨知修听后小声道：“我还见过一招，乃是从天坠降的奇招……”
“从天坠降……”孙余庆不由将目光转向厅顶当中的窟窿，此刻恰好“锵”的一声，莫怀远就势翻跃开去，身躯一折之下直直纵起，一下子钻入窟窿之中。
群声哗然，皆不知莫怀远欲意何为，方辰亦未轻率追击，停招凝视厅顶，面色十分凝重，突听砰一声响，却是方辰头顶另一侧碎木四溅，又裂出一个窟窿来。
众人一惊，那方辰更是急退了数步，紧盯着此处窟窿，横刀戒备，他的目光原本锐利，那里的碎木烟尘虽未散去，已然瞧出并无人影藏于其中，心中不由陡然一跳，惊道：“不好！”身躯急转，单刀旋即向后劈落。
他这般反应不可谓不快，只是终究还是晚了一瞬：一道剑芒飞掠袭来，迅疾无比地穿过刀光，抵在了他的肋下的要害处！
没有刀剑相交的声响发出：原来这方辰竟然硬生生收住了斩落的刀势，此刻刀锋斜举，距离剑刃仅有寸许！
毫厘之差！
莫怀远之前亦是收住了刺出的剑势，此刻更是急忙将流云剑挪开，尚未开口，忽听有人在人群中叫道：“你施展了诡计，这一招算不得数！”
原来方才莫怀远一掌震裂了厅顶，却并未从那处窟窿里冲出，而是纵身从原先那一处窟窿坠落，这般乃是声东击西，饶是“河朔方郎”反应再快，亦是措手不及。
那叫嚣之人正是公孙默，莫怀远听后眉头不由略微一皱，他方才这般计策乃是灵机一动之下施展而出，当时并未细究过多，如今想来，倒的确有些依仗计谋，胜之不武。
沉吟之下，莫怀远正要开口，却听方辰朗声说道：“公孙兄，败了便是败了，何须多言？方某之前说过：一日之长短，算不得什么，今日能领教莫兄高招，见识到‘灵剑无形似流云’昔日风采，已是万分满足，胜败与否，何足挂齿？”
几句话说得极为坦荡磊落，厅中众人立时便叫起好来，莫怀远连道“承让”，心中亦是不由对这“河朔方郎”高看了几分。
其实自古道兵不厌诈，武林中亦是如此，各派功夫中多有佯攻、藏兵、诈敌的招式，即便是以比武切磋来论，莫怀远方才的做法亦算不得逾越了规矩。
眼看胜负已分，这“流云剑”的传人竟然连胜三名武林世家的杰出子弟，人群自是议论声起，马世杰却急忙高叫道：“大掌柜的，酒呢，许诺我们的美酒呢？”
那大掌柜倚住破裂的柜案，只顾痴痴地盯着厅顶的两个窟窿，看也不看马世杰一眼，挥手便道：“来人，去将那美酒替马大爷取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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