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你回来了是不是
窗外的风刮动高大的树干，呼呼的响，连窗户都被吹得轻震。耳边是床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干枯的老树枝随风摇摆，连摇摆都显得如此乏力，莹白的灯光晃得我眼睛晕眩不已，我像是被抛在了海上的小舟，嘶哑的喉咙已经喊不出什么了，仿佛被剥离了灵魂冷眼看着这一切，我分不清这是前世还是今生。
雨收云歇，一切湮灭在黑暗中，安静的空间只剩下我们彼此的呼吸声，周身全是他的气息，他的手在我身上周移……
第二天早上，我还在睡梦中，感觉有人在我侧脸密密的亲吻，我挥手打了一下，手被人捉住，掌心落下两片唇，感觉那片濡湿落在后背上，然后往下，一直往下，身下一沉，我立刻从半睡半醒间惊醒。
申铭胥在我身后轻笑一声，亲吻我的侧脸，矫健的身姿在身后恣意浮动，我忍不住叫了出来，十指紧扣着床单，扭头看见那张邪魅狂狷的脸，我嘶哑的喉咙发出残破的声音，犹带着宿倦，“申铭胥！”
他凑过来吻我，我厌恶地撇开头，他却是越发凶狠起来，唇更是霸道执拗地攫取我的呼吸。
我艰难地发出呜呜声，他笑的愈发愉悦起来，低沉的嗓音像是酒醉后的慵迷，动作徐徐缓缓，手也我身上摩挲周移，我含泪咬着唇，企图挣脱他，手在他手臂上狠狠地拧着，“滚开！”
他掰过我的头强势的吻住我的唇……
A市。
申铭胥强硬的牵着我，回到了祖宅。
老太太、申铭胥爸妈、申雪晴和她的闺蜜，还有钟青阳范赫瑄、谢柔兄妹、魏恬宁兄妹等人，总之今天来的人不少。
“少爷少奶奶，你们总算回来了，老太太担心了好几天。”
大家全都看了过来，申雪晴走过来抱着申铭胥的胳膊撒娇，“哥，你怎么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老太太立刻说，“婥岚呢？”
我走过去，握住老太太的手，“奶奶。”
她拍了拍我的手，责怪不已，“总算回来了，出去玩儿也不知道把手机开着，不知道我们多担心，尤其是铭胥。”
我道，“下次不敢了。”
申太太冷漠的看我一眼，“婥岚，不是我说你，你太不懂事了，使性子闹脾气也就算了，现在还拿失踪来吓唬大家！铭胥工作多忙你不会不知道，光出去找你就是十几天，公司的事他还管不管？！你还有没有为人妻子的意识？”
大家全都看着我，我只是淡漠的听着，这些话早前听得太多，现在都麻木了。
“行了！”老太太看申太太一眼，“少说两句，回来就好。”
老太太看向于妈，“好了，于妈，摆饭吧。”
“今天是我哥的生日，大嫂你准备礼物了吗？”申雪晴说。
我微微怔忡，这事儿早就忘记了。申雪晴气道，“你居然没有给我哥准备礼物，亏的我哥找你那么多天！”
梁思悦笑道，“嫂子的礼物当然只能让胥哥一个人知道了，这叫情趣，你懂什么！”
“你看她那表情就知道了，肯定都不记得了，上次居然把我哥的电话号码都忘了！”申雪晴嘀咕道。
礼物？
我给申铭胥送过一条皮带呢，当时好像是听了谁的主意。时间太久远，我早忘的一干二净了。只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带了几分似笑非笑的嘲讽，大概是觉得我居然还想着用一根儿皮带拴住他。
“情意也不在一件礼物，人家夫妻之间的事，你管那么多做什么！”申爸开口，“好了，都坐过来吃饭吧。”
大家面面相觑，眼神从我和申铭胥身上来来回回的扫视，席间申太太和魏恬宁谢柔说笑着，不知道梁思悦说了什么，逗得老太太笑了起来，她和乐地跟梁思悦说话，十足的一个慈祥的老太太。
申铭胥往我碗里夹了一块鱼，我眼中闪过嘲讽，索性任由他在人前做戏，以前他冷漠如冰至少让人觉得坦荡，现在这副作态简直让人觉得虚伪欲呕，他想让魏恬宁吃醋没必要拉我下水。
我努力不让自己想昨晚发生的一切，可喉间总是一阵阵的恶心。我决定适当反击。
老太太满意的点点头，“这就对了。”
我忽然抬头，朝申铭胥一笑，“用得着这么殷勤吗？我又没说不同意莫莉把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
众人全都一愣。
“什么莫莉？”申太太问道。
申铭胥表情阴沉，“你闭嘴！”
我无所谓的叹了两声，“好歹是你的孩子，你上次不还跟我说她把孩子生下来让我带着吗？我同意了，反正我身体不容易怀孕，有人能替申家传宗接代我也挺高兴的，对了还有那个姓聂的小姑娘，好像也怀孕了，也一块生下来吧，申家养得起。”
“你闭嘴！”申铭胥眯眼，眼睛里分明带着沉沉的警告和威胁。
老太太气的急问，“什么孩子？！到底怎么回事？！”
申太太的脸冷的仿佛掉冰渣子，筷子拍在了桌上，“孟婥岚！”
“到底怎么回事？”申爸看向申铭胥，严峻的面孔上露出几分不满。
我嘴角一勾，倒了杯酒，碰了一下申铭胥的酒杯，“生日快乐，恭喜申总要当爸爸了。”
申家不会要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离婚的事大家又都心知肚明，但是这些私生子的事，魏恬宁，这烂摊子我交给你了！
“反了反了！妈你看看她！”申太太气的向老太太告状。
我出了老宅，呼了口气，居然兴奋的不可言表，我飞快的奔跑在街道两边，喜滋滋的哼着歌，有种捏碎超市货架上的饼干一样，带着一种奇异的兴奋。
去了药店，我没忘了买了一盒避=孕药，我可不想怀上他的孩子，最好我们这辈子都没联系。
——
“孟小姐。”
一辆骚包的兰博基尼停在了我身边，是谢柔的哥哥谢俊。
我扫他一眼，“有事吗？”
他帅气利落的下车，一双邪气风流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我，“怎么样，要喝一杯吗？”
我耸肩，大步离开，“不必了。”
他挡住我的去路，“申铭胥外遇，想必你心里正不痛快呢，酒最让人放松，要不要试一试？”
我嗤笑，上下打量他，“是啊，酒是个好东西，最好是加点儿别的东西，更好不是吗？”
他眸子一缩，我冷笑，“很抱歉，我不感兴趣。”
见他还跟着，我朝他身后叫道：“申铭胥！”
他脸色一变，立刻转头。我勾唇一笑，大步离开。
我生怕怀上孩子，所以多吃了两颗避孕药，身上没有多余的钱，一时间不知道要去哪儿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我听到有人在后面叫我。
“孟婥岚。”
我站起身，申铭胥走过来，“跟我回去！”
“我不想回去！”
他擒住我的手腕，“你闹够了！”
“我没和你闹，你心里清楚。”我厌恶而深恨地看着他。
“跟我回去。”他拉着我往回走。
“我不回去！我们什么时候离婚？”
他顿住脚步，目光在晦暗的夜色中变幻莫测，幽深的如挂着几颗零散星辰的浩瀚天空，“你就这么想跟我离婚？”
“是。”我点点头，“不离婚，你心爱的女人怎么上位？你真忍心人家给你当小三？”
他笔直高大的身子几乎将我笼罩在整个阴影中，“莫莉和那个姓聂的孩子，都不是我的。”
“这么说来，你这头顶上的绿帽子可真不少。”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不过上辈子这货拿着这事儿在我面前没少叫嚣。
他扯着我边走边说，“只要不是你给我带就行了。”
我嗤一声冷笑，“那我得试试。”
“你敢？！”他突然扼住我的脖子，黑色的眸孔像是蕴藏着一直暴戾的野兽，只待一个时机便将我咬的粉碎。
一个深藏在我心底的疑惑猛地浮上心头，我整个人像是沉入了谷底，脸上的血色渐渐退去，居然还能平静地看着他。
“你也回来了，是吗？”
眼睛因为泪水变得模糊不清，我擦掉，希望自己能看得更清楚一点，我紧紧地盯着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我们已经熟悉到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
但我真的惧怕这个结果，身体也因此抖得不像话，我听见自己的嘶哑着喉咙质问，可这质问显得苍白无力，带着浮游一线的强撑，“你回来了，是不是？！”
“你怎么了？！”他脸色一变。
我捂住唇，软在了地上，像一条不小心跃上岸的鱼，艰难地喘息着，“申铭胥……呕——”胃里一阵烧灼感，立刻翻江倒海，我吐的仿佛胆汁也跟着要出来了。
“我送你去医院！”他打了个电话给手下，把我打横抱起来，边走边说，“到底怎么了？我不是说了吗？莫莉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你到底在闹什么？”
“你回来了是不是，”我艰难地喘息，“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你闭嘴！”
“我讨厌你我恨你，你知道吗！”我的胃烧灼般的疼，一阵阵的难受，难受的我还想吐，脑袋有一种中暑的晕沉。
他看着前方，声音带着几许颤抖和沙哑，“知道。好了先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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