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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了


莎莎明显没想到我会还手,被我一巴掌扇得往后退了一步,幸好旁边的人扶着她才没倒在地上。但我这一巴掌下去,她立马火了,上前来抓着我的头发扭打起来。

        “艹一天到晚装纯,都是婊子。你装什么飞机有娘生没爹教的”莎莎一面撕扯着我的衣服,一面骂我,直到把我肩膀扯下来,露出胸衣,露出昨夜陆岩留下的痕迹,莎莎指着我皮肤上的痕迹冷笑。“怎么样陆岩床上功夫好吧你是不是爽得钱都不收了”

        也不知道当时怎么的,我气得很,拎起衣裳,一巴掌把莎莎的脑袋拍到桌上去,拿起化妆包开砸,莎莎一声吼,跟她要好的几个小姐冲上来摁着我,拳脚如雨点纷纷而下。

        然后我就跟她们打了起来,期间有人上来劝架。被莎莎吼开了。

        寡不敌众,后果十分惨烈,好好的化妆间搞得鸡飞狗跳的。

        “一个个不想干了都给我滚”忽然,于姐出现在门口,打我的几个女的都散了,莎莎当于姐不存在,冷哼地看了我一眼,转身去换衣裳了。

        于姐生气地看了我一眼,又吼其他小姐说,“最好是给我安生点儿,再被我逮到,全都给我滚”

        小姐们一个个被吓得不敢说话,都低头做自己的事儿。

        于姐气呼呼地看着我。“还不赶紧收拾了去试台”我张嘴刚想应答,于姐“啪”地摔门走了。回声震得我心一颤一颤的。

        我心里也憋屈。我这招谁惹谁了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可偏偏都落在我身上,由不得我选择。叹了口气,我把钱锁在柜子里,给小寒发了个短信问她今晚回家不。

        我换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拿冰过的饮料冰了一会儿脸才上妆,隐隐约约看得到左脸微微肿起来,故意上了一层厚厚的粉,又把头发披下来挡住,这才跟一众小姐一起去试台。

        试台时我站在最边上,灯光昏暗,客人点了两个活泼漂亮的小姐,我们几个没被选上的恭恭敬敬弯腰道一句“谢谢老板”然后退出包间。

        走到回廊时,莎莎灰头土脸地从楼上下来,她根本没听于姐的话去陈老板的包厢,而是径直奔上楼去了成哥的办公室。于姐不给她面子,她就去找成哥了,但就她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看来,结果并不如意。

        成哥就是会所的经理,一条腿是跛的,据说是做老板跟班时为了救老板一命才受的伤,后来老板就把会所给他打理。可以说,成哥掌管了小姐们的命运,所以想爬上他床的小姐,实在太多。

        楼道上的白炽灯照着她脸上的巴掌印格外明显,她冷眼看着我,捂着脸的手缓缓放下来,经过我身边时,她忽然停下来,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我等着你被陆岩玩儿死的那天”

        说完,她狠狠撞了我胳膊一下,往陈老板的包间去。

        我和莎莎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你杵在这儿干嘛你不去试台,我叫其他人了啊”我正当恍惚时,林蝶从背后拍我一下,不高兴地说,“让于姐看到又得挨骂”

        “试”我脱口而出,深吸上谁极爱开了一口气,跟着四个小姐一起进了包间。

        包间里乌烟瘴气的,音乐声振聋发聩,三个身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坐在黑色的真皮沙发上吞云吐雾,三个人都肥头大耳的,啤酒肚快把西装给撑开了。

        于姐喜笑颜开地说,“各位老板,这几个姑娘有合心意的吗要是不行,我马上再给各位老板换”

        “于小姐会办事就边儿上这三个吧”坐在中间的男人操着一口u取消不再续新哪哈v型和v型是是悬壶济世修护霜喜欢什么周小姐会继续记性很好想看笑话下i福建腔说,“瞧着就是能喝的”

        林蝶一向最聪明,看出来中间的男人是带头的,即使对方肥头大耳满脸色相也扭着小蛮腰一屁股坐在他身边,一双玉臂亲昵地挽了上去跟人迅速攀上了。我和另外一个小姐一左一右坐过去跟客人聊天,于姐领着没被选上的两个小姐离开包间,顺手关上了包间房门。

        “能喝吗”我刚坐下,客人湿热的手覆盖在我裸露的大腿上轻轻摩挲,一双浑浊的眼睛在我胸前扫来扫去,我笑吟吟地回答说,“不太能喝,但一定让老板您尽兴”

        我伸手拿了茶几上的酒瓶子倒了满满两杯酒,递一杯给他,“老板,这杯我敬您”

        客人接过杯子时不忘记在我手上摸一把,色眯眯盯着我,跟我轻轻一碰杯,等我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倒挂在空中。

        “今晚你喝一杯,我给一百小费”

        我一听乐了,以我的酒量,喝个十几二十杯还是没问题的,光喝酒能拿一两千的小费,我自然愿意。

        正当我笑着想说谢谢时,客人放下杯子,一把拉过我的手往他衣服里探去,手掌碰到他胸前的肥肉,我下意识地想把手收回来,可被他紧紧拽住,暧昧地说,“钱都在我身上,就看你有本有本事拿走了”

        这种伎俩在会所里早就见怪不怪了,我以为我的酒量不错,怎么都能应付,但中途我被玩儿得够呛,在卫生间里吐得昏天暗地,经过昨晚陆岩的折腾,腿心还在疼,等我扶着墙往包间走时,看到一行人往楼上走,可能酒喝多了出现幻觉,那背影看起来特别想陆岩,我不禁一颤,甩了甩脑袋想仔细看时,已经没了人影。

        回到包间时,林蝶已经在帮我灌客人的酒,而原先她陪的客人已经晕头转向,靠在沙发上神志不清。

        散场的时候,我们拿了大把的小费,回到化妆间,我对林蝶说了句“谢谢”,又抽了五百块放在她桌上。

        林蝶捏着化妆棉卸妆,冷哼说,“忙不是白帮的。”

        然后我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座机号打来的,我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对方率先开口说,“你是若棠吗这里是派出所。”

        挂了电话后,我匆忙换了衣服,连妆都没来得及卸仓皇打车到派出所。

        午夜两点,街道清冷,冷风四起,派出所门前的白炽灯照的阿森面如死灰,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在他额头上,一寸长的头发上零零落落地沾着泥土,裸露的胳膊上青一块紫一块,纯白色的t恤混了泥土和血迹,整个人看起来邋遢不堪。

        我没好气地把他推进出租车里,把破烂的吉他包扔在他身上,他不顾身上的伤,却死死地抱着吉他包瞪我,“你是个女人,能不能温柔点”

        “你给我闭嘴”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坐到他身边,“再多讲一个字我把你扔下车”

        车子一路开到阿森的住所,他住的地下室,应急灯一直是坏的,乌漆墨黑的没有一丁点儿光线,他拉着我的胳膊,一路信步走到门前,掏出钥匙开门。

        地下室里没有窗户,只在墙上开了个洞装排气扇换气,开了灯过后室内才亮堂起来,和楼道里的黑暗仿佛是两个世界。

        房间不足十平米,除了一张床,一张破烂的沙发,一个布衣柜之外,没有多余的家具。角落里放着一堆一次性打包盒,散发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霉味。

        “你这是狗窝吗”

        阿森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说,“我马上收拾”

        “算了先处理下你身上的伤吧”我一把拉他坐下,找出床头柜里的创可贴和碘酒给他清理伤口。

        我故意下手重,疼得他跳脚,连声求饶叫我轻点儿。

        “有种跟人打架还怕疼”我面无表情说,“这么大人了,怎么一点儿都不稳重你还是刚出来混的毛头小子吗”

        “从小我爸就教育我不能窝囊”阿森理直气壮地说,“再说了,又不是我挑事儿被人揍还不还手,我傻吗”

        我握着棉棒加重了力道,“你爸没教你打不过就跑吗”

        “打不过就跑,那我还是个爷们儿吗”

        “你这么爷们儿,还打电话让我去保你出来”我撕开创可贴黏在他额头上,“你说说,这个月都第几次了不长记性”

        阿森捂着额头讨好地说,“你以为我想呢,”他拉我坐下,正儿八经地问我,“你外公的病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个,我整个人就蔫了,“我还没敢打电话问。”

        “钱你还差多少”

        我无力地笑了笑,抿嘴说,“差得多呢”

        气氛瞬间降了下来,我和阿森都沉默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只听得见呼吸的声音。

        我主动打破僵局,“哎,你洗面奶在哪儿我着急去派出所保你,妆都没卸”

        夜里太晚了,阿森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要我在他那儿凑合一晚。别误会,我睡床,他睡沙发。其实就算我们睡一张床也没关系,他不会对我感兴趣。

        因为他是同性恋。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把他屋子收拾干净了才离开,他呼呼大睡,怎么也叫不醒。

        我坐公交回到家时,小寒正在做早餐,见我回来了,扔下锅铲跑到我面前着急地问,“你昨晚去哪儿了陆岩找你”早就听说广东男人特别爱打女人,那一巴掌下来我整个人都懵逼了,身上有没有力气,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而徐老板站在一边没敢说话,看着广东扯我胸罩,然后他自动退出房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悲悯的眼神,我感觉特别特别绝望,仿佛全世界的灯火都灭了一样,什么都看不到。而嘴里那一句“徐老板救救我”压根儿没机会说出口。

        平时为了保护自己,我一般穿裙子都会穿一层丝袜,一层安全裤,广东佬撕开丝袜的声音难听死了,粗重的喘息声在我耳边响起,口气里混杂了烟味和酒味,一闻那个味儿我就忍不住想吐。

        然后我真吐了,在广东佬准备凑上来亲我的时候,我没忍住吐了。不用我推开他,他已经自己滚来了,在一边骂骂咧咧的,说的粤语,我听不懂,但肯定是骂我。

        等我缓过来的时候,广东佬已经不见人影,于姐带着张平来看我,张平是楼道里的服务生,供客人传唤用的。

        我身上的裙子和丝袜已经被扯烂了,胸罩被扯出来扔在地上,地上沾了酒水,肯定不能再穿了。于姐叫张平去化妆间给我拿了张浴巾来裹着我,帮我把头发撩了撩这才出去。

        “你这又是何苦,不愿意出台就来找我说啊,傻乎乎的被人欺负一分钱也没捞到吧”于姐教训我说,我笑了笑说,“姐,我没事儿的,他也没得逞。”

        然后我听见一阵脚步声,抬头便看到莎莎挽着陆岩正好下楼来,小寒的乔江霖走在后面。莎莎幸灾乐祸地看着我,陆岩则是面无表情,瞄了我一眼,然后瞥开了视线,继续走。

        我心里咯噔一下,脚下忽然没什么力气,我赶紧把头埋低了,祈祷陆岩没认出我来。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没几个人在,刚跟我一起坐台的两个小姐正在沙发上抽烟,见我被于姐扶着进来,赶紧躲开身让我坐下,瞄了我两眼散开了。

        于姐从包里掏了一叠人民币递给我,说是徐老板临走的时候给的,补偿我受了委屈,“你这是何苦”

        我接过钱,淡淡地对于姐说了声谢谢,不愿意提那个广东佬,于姐拍了拍我肩膀没多说说什么就出去了。我拽着钱心里特别不是滋味。这一叠现金,少说也有三千人民币,买我的自尊吗真是可笑。

        陪睡一晚上两万块的确是个好价格,可我讨厌这个数字,更讨厌别人不把我当人。

        胸罩被酒水打湿了没得穿,换上t恤时胸前两点突起,我站在柜子前正发愁怎么出去见人呢,林蝶叼着一根烟走到我跟前,冷冷地说了句“让开”,然后打开置物柜的门,丢给我一件黑色的抹胸,“我不要了的,你不嫌弃就拿去穿”

        我感激地说了声谢谢,赶紧跑去洗手间换上。

        洗手间里灯光很亮,方便小姐们补妆,这会儿我站在水台的镜子前,看见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简直刻意用触目惊心来形容。凌乱的发丝就像刚掏过的鸟窝,怎一个乱字了得。

        看着看着,我心里只觉得委屈,然后哭了起来。

        我这人吧,死要面子,怕别人看见我哭,我就跑到厕所的隔间里,坐在马桶盖上,捂着嘴巴流眼泪,生怕自己的呜咽声被人听见。实在是忍不住哀嚎的时候,我就放水冲马桶,或者咬自己胳膊,使劲儿的咬,总能有办法堵住嘴。

        哭爽快了过后,小寒坐在沙发上抽烟,一见我进门,她立即站起身来查看我脸上的伤,着急地问我,“他进去了吗”

        我摇了摇头,勉强地笑了笑,“没有,我穿了丝袜和安全裤,他撕烂了丝袜,准备放进去的时候我就吐了。”

        “他妈的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艹”小寒骂骂咧咧地说徐老板太不会做人了,下次来非得狠狠宰他两刀不可围序长扛。

        “别说了,收拾下回家吧,我身上挺疼的。”我无力地笑了笑,拖着疲惫的身子拿包,扣着小寒的肩膀往外走,会所里客人尽数散去,歌舞升平过后的安静让人觉得特别可怕。

        出门的时候,没想到乔江林和陆岩还么走,陆岩的跑车我认得,停在门口格外显眼,乔江林朝小寒招了招手,小寒屁颠颠跑过去跟乔江林说了一会儿话,我站在会所门口吹冷风,不敢往他们的方向看,跟保安瞎聊。

        又冷又黑的夜里,我感觉到一束冰冷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走。也不知道是不是风太冷了,我感觉自己双腿发软。

        大约过了四五分钟,乔江林陆岩都开车走了,小寒笑呵呵地转身回来拉我,我整个人生涩迟疑,小寒看出来我是害怕跟陆岩碰面,安慰我说,“你放心吧刚才我问过乔江林了,他说陆岩不要你陪了今晚走廊上你看见了吧莎莎跟他在一起”

        我不知道莎莎后来怎么跟陆岩又在一起了,但当时我是感谢莎莎的,没有她,我想陆岩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我。

        回到家,我跟小寒一起洗澡,看着我身上的旧伤新伤大骂陆岩和徐老板,然后说以后有钱了带我找鸭子,我笑她说,咱们卖笑赚钱再去买笑,不划算

        小寒说,那就养几个小鲜肉,要身材好颜值高床上功夫棒的那种,把老娘当慈禧太后伺候着这一辈子在男人面前卑躬屈膝,老了怎么也得潇洒风流一回,不枉在人间走一遭,左拥右抱才是正道

        我说不行,我的钱来之不易,才不要给小白脸花我要留着钱买一栋大房子,跟家人一起住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聊着聊着,我和小寒都哭了,两个人抱着在浴缸里哭得稀里哗啦,热水不停地放着,小寒看着不断流走的水哇啦啦大哭说,“麻痹的这流出去的全是钱,老娘陪酒赚钱容易吗”

        夜很静,倒在床上,分明很累很困倦,但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都是今晚的画面。我咬了咬牙,告诉自己,再忍忍就好了,再忍忍一切都会过去的。

        那天晚上过后,我在会所再也没见到过莎莎,听其他小姐聊天说,莎莎被陆岩包了,不需要来上班。跟莎莎要好的那两个小姐,也就是有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意思,故意把话说得很大声,专门给我听,讽刺我竹篮打水一场。

        小寒坐在我是身边化妆,慢悠悠地来了句,“过段时间我看她是还笑得出来不”

        我心里一颤,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有点儿为莎莎担忧。

        但我无暇为莎莎担心,为外婆一通电话打来,让我瞬间慌了神,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我握着电话像个傻子一样矗立着,小寒喊了我几声都没反应,狠狠拍了我胳膊一下才回过神来,小寒白我一眼,“愣着干嘛于姐叫你试台了”

        那天晚上我转了三个场子,最后一场时,客人是个二十出头的胖子,戴眼镜,穿着耐克卫衣卫裤和运动鞋,脑袋光秃秃的像颗卤蛋,虽然看上去色眯眯的,但人还算彬彬有礼。

        喝完最后一轮我送他到会所门口打车,他抓着我的手说,“若棠我挺喜欢你的,今晚跟我走吧,我不会亏待你。”

        我开玩笑地说,“我很贵的。”

        胖子说,“没事儿,我有钱,五千一晚如何”

        当时我真的心动了,五千块之于我来说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只要跟胖子走,陪他一万,五千块快速到手。可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迈不开步子。见我不是很情愿,胖子也没有多为难我,朝我笑了笑,“算了吧,下次再来找你。”

        我站在午夜的冷风中看他的别克消失在夜色中。

        午夜的出租车上,司机放着电台节目,主持人问,假如我们能回到过去,你最想做的一件事是什么

        这个问题真的很幼稚,但又很有意思。

        假如能够回到过去,我想做什么呢

        我想去死。

        二十万的手术费,就算我砸锅卖铁才只凑得到五万块,剩下的十五万像座大山一直压在我胸口,外婆在电话里说,若棠,这手术咱们不做了,当时我就哭了,我说婆婆,你等着,半个月,半个月我就拿钱回来

        在这个城市里,我只有小寒和阿森两个朋友,但两个人都没钱,我没地儿借钱。于是第二天下午上班的时候我特意去了于姐的办公室,让她帮我安排客人出台。

        于姐错愕地看着我说,“若棠,你当真”

        我点头,眼泪忽然流下来,“姐,你帮帮我,半个月内我要赚到十五万。”

        于姐夹着烟想了一会儿问我,“若棠,你想清楚了”

        我一边哭一边猛点头,“想清楚了,姐,你帮帮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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