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亡灵学院（八）
冉零干笑了两声，调侃道：“学长，你刚刚最后一句是什么？我没听清楚诶。”
“啊，不，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说，说正事。”恩迪磕磕巴巴的回答。
冉零笑着摇了摇头。
他觉得他身边的人都好可爱，当然，外表冷冰冰内心极其细腻的顾昰更好玩。
他想着，把视线投向了顾昰，却发现顾昰竟然一直看着自己。
他一瞬间有些愣神。
顾昰……你太会了，要是我是个女的，我可能就倒追你了。
但是，我是个男的。
他感觉自己不能再看着顾昰了，迟早得被他掰弯。
于是冉零转头看着恩迪，就那么等着他开口。
恩迪似乎还是很犹豫，嘴唇翕动了一下，冉零也很有耐心，微微笑着看着对方。
僵持片刻，顾昰皱了皱眉，拉起冉零的胳膊冷然道：“一时半会他也说不什么，我们走吧。”
冉零噗嗤一声笑了：“就这么走啦？”
顾昰垂眸：“嗯。”
“好！听你的。”
恩迪突然间人都傻了，急忙道：“不是，你们刚刚不是很好奇吗！？我都没说你们就走啦？”
冉零：“好奇的是我，不是他，而且你也没有告诉我啊。”
恩迪：“……”
“我捋一下思路，这事情有点复杂。”
冉零挑眉：“学长，到底是复杂还是学长太紧张了，说不出来呢？”
恩迪脸更红了。
顾昰在旁边摇了摇头。
冉零再接再厉：“学长，亡灵学院以前到底是什么？”
恩迪愣住了，他小声道：“亡灵学院……以前也就是几百年前，是个工厂区。”
“那么，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呢？”
“……”恩迪摇了摇头，“我不清楚，这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具体的事情是在几年前听父母说过……工厂的人全部死光了。”
冉零凝眸：“具体事情就这么陈述下来，仔细告诉我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不需要正确的答案，就算是你听到一些虚假的传闻也行。”
是的，只需要一些虚假的传闻也足以让自己更加接近真相，因为虚假的传闻也是经过真正的真相被掩埋扭曲后所形成的，有多个虚假的传闻，再将他们扭曲连接在一起，自然而然自己就能得到一个接近真相的完美答案。
这可以说是一种扭曲型的推理法。
自创的。
恩迪想了想，点头。
“那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我还没来到亡灵学院，我的父母也正在为我入学的事情所操心，因为就在当时，我的入学通知书只有亡灵学院，对于这个学校的规矩，有一点就是服从，既然我收到了这封通知书，那便意味着……我一定要去这所学校读书，为此，我的父母想了很多办法。”
“正巧当时我无意间听到了我的祖母和我的母亲它们说聊天的内容……”
“我的祖母就那么告诉我的母亲，如果能在亡灵学院活下来，拿到毕业资格，那么我的未来就不需要发愁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听到了真正让我在意的事情，那是我母亲说的，母亲当时反驳祖母，她说……”
“您应该知道也应该比我清楚，几百年前那场大火还有部分跳楼，全体听到金属碰撞声，我怕恩迪被附身！”
“当时的祖母确实也动摇了，就在他们准备把入学通知书丢进火炉的时候，我们家的烛台突然掉了烧着了窗帘，然后，我听到了金属碰撞声，祖母手中的通知书也恰好的从她手中掉到地上。”
“事情就是这样……”
恩迪向冉零陈述了当时他们发生的一些事情，笑道：“其实不太敢说的原因是，我怕会触及到亡灵学院的特殊校规……比如涉及学校隐私什么的。”
冉零点了点头，赞成他的说法：“确实，不过好在并没……”
话还没说完，惹人嫌的广播声又一次响起：
“亡灵学院4-a班恩迪触犯特殊校规校纪，现在请恩迪同学到教导处摇取处罚内容。”
恩迪苦笑道：“我就知道，你们不要担心我啊！”
冉零半信半疑的看着他止不住颤栗的腿，看着他僵硬地转过身重新回到教导处，不禁的有些失笑。
明明就很害怕，还让他们不要担心他。
傻的可以。
冉零用手撞了撞对方的肚子，笑道：“你弄明白了吗？”
顾昰点了点头：“嗯。”
“好！那我们现在还是去教室？”
顾昰沉思了一会：“……不了，去找乔郁。”
冉零：“……”
乔郁那边……事情还没解决透吧。
毕竟是遇到了前任。
在冉零和顾昰参加考试的这段时间，乔郁一开始笑眯眯的看着卓棠一，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完全没有之前那种轻松的氛围。
或许是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卓棠一先是瞥了乔郁一眼，然后拉起程辰就打算离开。
卓棠一：“走了，别愣着，要不然时间要到了。”
程辰皱着眉看着卓棠一和乔郁，疑惑道：“不叫你偶像吗？”
卓棠一苦笑：“他是我偶像啊，但是那个偶像会对一个小粉丝那么好？逢场作戏吧。”
“啊？”
乔郁低着头，没有说话。
卓棠一：“反正我是一个粉丝，他是我偶像，我们之间本来就是一种我崇拜他，但是他却可以厌恶我的关系……”
“不能是双向吗？”乔郁打断道。
卓棠一：“……”
“程辰，你先回去吧。”
程辰本来并不想走的，但是看到两人之间这种微妙的气氛，心里不禁打了个寒颤，只能作罢。
乔郁：“……你是不是觉得，我认不出你？”
“是又怎样？”
乔郁：“你怎么想的？我们分手都七年了，不能放弃吗？”
卓棠一很平静：“你可以，但是我不行。”
“为什么？”
“你在问什么？分手的事情？我装作不认识你的事情？还是我是你粉丝的事？”卓棠一死死的盯着乔郁。
乔郁咬了咬牙：“都是。”
他盯着卓棠一，他想不明白，他们之间都已经这样了还要继续折腾自己，到头来最心疼的还是他，最痛的亦是他自己，为什么要这样。
卓棠一笑了：“那你猜为什么？”
乔郁点了点头：“我猜不到，我从来都没猜对过你的心思，七年前那次也是。”
“我从来没觉得我会做错什么。”卓棠一嘟囔道。
“所以呢？为了我，委屈你自己？卓棠一，你是傻子吗！”乔郁气到声音都微微发颤。
卓棠一像是没有想到乔郁会这么说，眼睛突然红了。
“你觉得你这么做很对？告诉我自己要回家一趟，让我安安心心的不要跟着你，私下偷偷帮我填了留学志愿表自己不知所踪？在得到我去英国的消息后给我发短信提分手？把我的所有联系方式都删除，很对吗？”乔郁深吸一口气，颤声道：“你觉得……你觉得你，你做的对吗？”
卓棠一摇了摇头道：“我不值得。”
乔郁扭过头，逼着自己不去看他：“是，是不值得，我不应该告诉你我想要那次留学资格的。”
“学长，你现在这个成就值得，如果我当初没有那么做，我会后悔。”
“你是不是傻子啊！？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自己难道一点都不难受？你倒是告诉我，明明是七年后的第一次见面，分手后的首次见面……为什么，要和我装作陌生人？”
周围掠起一阵风吹过男生额间碎发，他眼中的泪也脱离了眼眶的束缚滑落，卓棠一就那么呆滞的盯着乔郁，鼻子悄悄的酸了。
他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耳边是前任的声音，是对他之前所做的不满，是对他们破碎的莫名其妙的关系的一丝挽留，是……对自己的心疼。
他哑着嗓子道：“对不起……我知道，你对我做的事情很不高兴，但是，我们现在不是一路人了……”
“你，你什么意思？不能挽留吗？”乔郁近乎崩溃的问道。
“够了！”
卓棠一：“分手了就是分手了，你还想怎么样！”
“……”
卓棠一突然轻声道：“乔郁，我杀人了。”
乔郁伸出去的手突然停滞在半空中，就那么看着眼前这个人。
卓棠一掀起眼帘望着对方的眼睛。
就像是等他一句厌恶的话，可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看着他，最后闭上眼睛。
“我知道了。”乔郁像是在呢喃一般。
耳边传来了顾昰和冉小林的声音，卓棠一循声望去，看到冉小林的身影后，极不自在的咽了咽唾沫，随后用宽大的衣服胡乱的抹掉脸上的泪痕。
卓棠一强装镇定招呼道：“冉小林，顾昰，你们出来了？”
顾昰点了点头。
反而是冉零，他疑惑的看向乔郁，后者沉着脸，默不作声。
他走上前去，踮脚拍了拍乔郁的肩膀，语重心长道：“相信自己!”
说罢，一溜烟的窜到顾昰身后，朝他们挥了挥手：“是这样的，我们还有那个摇取处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广播没有通知。”
顾昰点了点头附和。
乔郁抬头，哑声问：“没有广播通知？是不是副本黑洞？”
这下轮到冉零疑惑了：“副本黑洞？那是什么？”
“我也不清楚，但是三年前就有了，因为它会无限吞噬副本里的人，内容，导致副本紊乱，有点接近宇宙的黑洞，所以才这么叫。”顾昰解释道。
卓棠一皱着眉，扫了乔郁一眼。
副本黑洞……
宇宙中的黑洞在科学严谨解释中是一颗质量足够大的恒星发生引力坍缩时，它的大部分或全部质量被压缩到一个足够小的空间，在那个点上产生无限时空曲率。
它的引力场非常强，可以吞噬宇宙中绝大部分，就连光也无法逃脱。
如果副本黑洞与宇宙黑洞相庭的话，那么这就代表着这是永生游戏的一个bug，以前有一个说法，一切物质从黑洞进入即会从白洞而出，虽然白洞现在还在理论及探究中，但是在近几十年的探索里，白洞存在的可能性已经越来越大，两个绝对相对的存在，构成一条隧道，而这条隧道……可能是一直存在于臆想中的时空隧道。
虽然只是科学的推测而已，但是对于可以突破生死的时空隧道，人总是会存在更多的臆想。
再把这个放到永生世界中，黑洞是就是一个存在巨大漏洞的bug，而白洞会是什么？他们之间所形成的隧道又会是什么？
冉零突然想到自己身边的这个人。
顾昰他……是不是也能联想到？
他偷偷瞄了对方一眼，身边的人紧锁着眉毛，随即微微侧头，对上正在偷看的冉零那双褐色的眸子。
顾昰看着冉零道：“奇怪。”
冉零偏过头，神色复杂的看着众人：“确实奇怪……对这个亡灵学院的。”
乔郁眨了眨眼：“你们也发现了？”
顾昰点了点头。
是的，很奇怪的一点。
看似被规矩全程掌控的亡灵学院在本质上又很荒诞，光是从副本上一些事情就能看出，一个从来没有露过面的校长，却总是能恰好的把一切都拿捏在手上，他能随时随地都知道学校内发生的事情，对违规学生作出处罚。
但……单单只是一个声音，一个制度，一些传闻就能将学院弄得人心惶惶吗？
那个校长……真的没有问题？
还有所谓的处罚摇取机制，学院的诡异，一切都显的肆意又疯狂。
冉零倒是很好奇，那个校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不，说不定连人都不是。
这让他不由想起第二生命一系列的趣味的操作。
顾昰突然道：“其实，这个副本有很大的bug，很奇怪。”
“为什么？”冉零疑惑道。
顾昰刚刚也解释了副本黑洞，这就代表着他不止一次遇到过永生游戏的bug,而且他也很了解，从他口中吐出奇怪这个字眼，就不得不让人提高一些警惕了。
“感觉和之前那些出过问题的副本，不一样，”顾昰冷着脸：“像是被入侵了。”
乔郁突然道：“入侵！？怎么可能？”
顾昰摇了摇头：“不是没有可能，内部入侵以及外部入侵，两者之间。”
卓棠一理了理思路，愣然道：“内部入侵，我觉得应该不太可能，但是如果是外部入侵……”
说着，他把目光投向冉零。
冉零低头思索着，许久闷声道：“如果真的是外部入侵，我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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