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佟伟
“杜头说了，人生最重要的是择偶，不对，是选择。杜头大人有大量给你们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们五个新来的，自己找个师傅跟着学，他们怎么教我不管，你们怎么学我也不管，别打重了耽误干活就行。”
被叫来的五个人，三个年龄大些的五六十岁的样子，一个二十来岁的瘦猴怎么看都是老照片里的大烟鬼，还有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男孩儿很瘦，来的时候偷偷扫了我们一眼后就一直低着头看着脚下。
看到那孩子的刹那，弘厉心头浮现好多莫名的情绪，同情、喜欢、心疼，亦或是同病相怜。
还在弘厉沉浸在情绪里的时候，叶修仁眼疾手快拉着我和唐诚来到三个年龄大的矿工面前，转头对打手说：“我们仨跟着他们仨。”
缓过神的弘厉发现叶修仁脑子快、行动快，还没等另两个反应过来，就把最差的两个师傅留给他俩了，俩人看看弘厉三人，把话又咽回肚子了。
剩下的大烟鬼和小孩儿实在分辨不出好坏，就在俩人犹豫的时候，弘厉拍了拍叶修仁和唐诚的肩然后走到男孩儿面前对打手说：“我选他。”
男孩儿打了个冷颤，仿佛被吓了一跳，抬头迷茫不解的看着弘厉。不只是男孩儿，周围人都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弘厉。差别是有人不解、有人嘲笑，有人高兴。
乐得最欢的往往都会幸灾乐祸，在他还在嘲笑弘厉的时候，他就只剩下一个选择了——大烟鬼。幸灾乐祸的男人愤愤的看着比自己下手快的男人，再一次忍下了冲动。
叶修仁和唐诚对视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二人的眼光里闪烁着赞许。
“杜头仁义，给你们当师傅天大的好处，他们头两天踩的青金石都归你们，不过他们要是犯了错，你们也连坐，所以把规矩都交代清楚了。好了干活去吧。”打手安排完就走了。
“我叫弘厉，弘扬的弘，厉害的厉。你叫什么？”弘厉先开口道。
“佟伟，单人冬的佟，伟大的伟。”男孩儿有点腼腆，但看向弘厉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
“我们的工作就是从石头里凿出青晶铁。”
“青晶铁？”
“等一下。”说完佟伟在地上的挑了一块狗头大小的石头，用小锤轻轻的敲打，过了一会用手指在石头上按了一下然后伸到弘厉跟前。
弘厉低头仔细看了半天，才在佟伟沾满石屑的手指上发现一粒芝麻大小的青色水晶。
“这么小！这得多久能攒够十斤啊？”弘厉惊讶的问。
佟伟没说话，指了指旁边的小袋子，弘厉打开一看里面只有七八粒，小的只有芝麻粒大，大的也就半个绿豆大小。
“你这是多久凿出这些的？”弘厉好奇的问。
“一上午。”佟伟毫无生气的说： “每天手工交一次，五天结算一次，不够半斤就会被惩罚。”
“这些有多少？”弘厉掂量了一下问道。
“不到三钱左右吧。”
“那真得努力了。”弘厉无奈的说。这种地方交不够份额，想想也知道不会有好果子吃。
接下来佟伟给弘厉讲解了开采青晶铁的技巧。关于青晶铁佟伟只能说个大概，毕竟这里不是人间，零七八碎的知识也是通过他师傅和别人那听来的。
按弘厉的知识体系理解，这东西像是特殊条件形成的纯铁，虽然是纯铁但却是晶铁结构，很脆。一锤子下去就会碎裂，然后变成铁渣，据说是里面蕴含的能量消失了，也就一分不值了。所以开采青晶铁的难点一是寻找，毕竟太小了，眼神不好根本看不见；二是要掌握好力度，轻了敲不碎石头，重了青晶铁就报废了。
在佟伟的不断指点，双手磨出血泡的弘厉只采到两粒芝麻大小的青晶铁。
“休息一会儿吧，已经中午了。”佟伟过来叫弘厉。
“唉！一上午就采了这么点。”弘厉把自己的成果交给佟伟，一边揉着腰，一边抱歉道。
“已经挺好了，我到这第一天一粒都没采到，还被师傅踹了两脚。”佟伟笑着安慰道，但并没有伸手接。
“怎么了？”弘厉好奇的问。
“你留着吧。”佟伟毫婉拒道。
“这不是规矩吗？”弘厉不解的问。
“这种地方谁会把这种规矩当回事，还不是看谁拳头硬。刚开始除了你都不愿意选我，还不是怕被我拖累。后来听说头两天的青晶铁归师傅，那两个你不认识的人马上就后悔了。”佟伟详细的解释。
听着佟伟的解释，弘厉突然发现这个十岁出头的男孩儿竟然成熟的跟大人一样，还有非常敏锐的观察力。
弘厉换了个话题，用尽量用温和的措辞问道：“你这么小，怎么来这里了？”
佟伟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没有回答，看来也是有故事的。弘厉没再继续追问，都有心事的两个人都沉默了。
“佟伟，你知道这是哪里吗？”沉默了一会，弘厉再次挑起了话题。弘厉想了解更多的信息，虽然基本可以断定这里就是阴间地狱，但他还抱着一丝幻想。
“阴曹地府啊！还能是哪？”佟伟看着弘厉不解的说。
“你这么确定？”弘厉好奇的问。
“你问的好奇怪啊！死后到的地方不是阴曹地府还能是哪？这里怎么看也不是天堂吧！”佟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弘厉说。
“哦！不是，我就是觉得这里跟传说中的阴曹地府不一样！没有奈何桥、没有酆都城，也没见孟婆、牛头马面，刀山油锅也没有啊！”弘厉赶紧搪塞过去，别人都是死后来的，当然能猜到这是哪，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这里是大荒边缘，再往光亮的方向是黄泉路，然后才是酆都城，我们还没死到地方呢。”佟伟解释道。
阴曹地府竟然真的存在！
尽管有之前零星信息的铺垫，但一直都在身不由己，没空思考。现在静下来，弘厉的整个世界观终于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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