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人质

　　“还没来的及请教如何称呼？”弘厉认真的问。
“卑职一介小吏就不烦大人挂心了。”矮个审讯员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把弘厉弄的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大人可否有时间审讯犯人？”高个审讯员转移话题说。
“我？”弘厉不敢置信的问，他可不是那些认为自己当了官就是青天大老爷的书呆子，审案可是专业技术。
“大人，蓄奴支撑着一个大产业，我们看到的很可能只是冰山一角，这对我们审讯非常不利，拖得太久就抓不到后面的大鱼了。这个杜虎干这行少说也快两百年了，手里的隐秘很多，只要他开口对我们将是非常大的助力。”矮个审讯员详细解释道。
“有道理，接着说。”
“大人跟这个囚犯有渊源，从他手下的矿奴到决定他生死的巡查使，短短几个月，这种身份的巨大差别有可能彻底击溃他的心理防线。”矮个狱官胸有成竹的说。
这个狱官毫不忌讳的提到弘厉最丢人的经历，看来耿直的几率大些，事故圆滑的人会躲开这些敏感信息的。
“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试试吧！”弘厉想了想说：“不过我们刚才这么说，就不怕他听见吗？”
“回大人，已经启动了法阵，他现在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高个审讯员解释道。
“那就开始吧！”弘厉深吸了一口气说。
“大人，我们先回避一下，有了结果叫我二人即可。”高个审讯员抱拳说道。
“也好。”弘厉想了想说，接下来审讯跟案件无关，是他与杜虎的较量，难免会涉及当矿奴的经历，他们可不想听这些。
审讯员临走前把狱卒换成了鬼卒，他们只会按命令形式，跟件工具差不多，不用担心他们会听去什么。
大鹏小越也找了理由离开。
房门关上，房间里就剩弘厉和杜虎两个人，法阵已经关闭，杜虎还低着头，而弘厉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场。
过了足足一分钟，鬼卒这种脑子不健全的生物就受不了了，习惯性的上去就给了杜虎一鞭子。
一声惨叫过后，杜虎抬起了头，往弘厉这里看了看，哼了一声就又低下头。跟电影里的审讯室差不多，弘厉这里比较昏暗，他那里很亮，杜虎没看清眼前的人。
“杜虎，我们又见面了。”弘厉尽量平静的说，但声音却掩饰不住兴奋。
杜虎又抬头眯着眼睛看向弘厉，弘厉心里刚想着应该把自己这里调亮点，灯光接着就亮了。
随着灯光亮起，杜虎终于看清了弘厉的脸，明显惊讶了一下，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不屑的说：“他们以为把你找来就能让我老老实实招供？”
“他们确实有这个想法。”弘厉直截了当的说。
杜虎没想到弘厉会这么直接，收起了不屑，淡淡的说：“虽然我败给了你，但你自己应该也清楚，如果我一开始这要搏命的话，你是打不过我的，而且刀枪拼杀也不是我的长项。”
“你擅长精神攻击，当时为什么不用？”弘厉好奇的问道。
“刚开始是顾忌，后来杀红眼想发动，可却被人死死限制住了，你身边有高手保护你。”杜虎无奈的说。
“原来如此。”弘厉点头说，知道是李牧出手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杜虎盯着弘厉问，他到现在也没认出弘厉来，只以为是抓住他的人。
“巡察使。”弘厉淡淡的说。
杜虎惊了一下，不敢置信的说：“堂堂巡察使竟然亲自出手抓我，还亲自审问，杜虎何德何能啊！”
“我刚到地府几个月，这个巡察使当的还不熟练，你就当是新官上任三把火吧！”弘厉风轻云淡的说，颇有领导风范。
杜虎又一次被惊到了，到地府就成了巡查使，这已经完全超乎他对弘厉身份的预料了，弘厉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一层一层击溃他的心防。
“刚才还没介绍完，我是新任地府巡察使弘厉。”弘厉一边说一边来到杜虎面前，让他能完全看清楚自己的脸。
听到弘厉的名字，杜虎整个人抖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镇静下来。
“我们这也算久别重逢吧！”弘厉略有激动的说。
听到这句话，杜虎瞪着眼睛盯着弘厉看，弘厉则笑眯眯看着他没有说话，紧接着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再也没有刚才的气焰了，他知道久别重逢的意思是弘厉没有失去记忆，刚才最后的挣扎也没得逞。
“果然是你，看来我这是命中该绝啊！”杜虎无力的说。
“怎么说？”弘厉好奇的问。
“当日之后，我就知道大人非同寻常，也知道自己惹下麻烦了，但经过奈何桥怎么也要百十年大人才能恢复记忆，没想到会这么快。”杜虎悔恨的说。
“这么就放弃了？”弘厉怀疑的问。
“以大人的官职想要我的命易如反掌。”杜虎自嘲的说。
“你后面的东家难道不出头？”弘厉不解的问。
“如果大人只是正常办案，我后面的人会想办法保我的，我自认还值得他们付出些代价，但现在是大人在复仇，我后面的人不光不会保我，还会给大人一份丰厚的赔礼。”杜虎已经开始认命。
“最开始确实只是复仇，但现在已经不是了，你应该还不知道，那一晚黄泉路上一共被捣毁了三百三十七处蓄奴窝点。”
本来已经脱力的杜虎再次被震惊到了，磕磕巴巴的说：“大人说的是真的？”
“以我的身份没有必要骗你。”
“确实如此，我于大人只是蝼蚁，如果不是为报当日之仇，大人都懒得看我一眼。”杜虎一边说一边燃起了一丝希望：“大人应该不是单纯过来看我受刑的吧？”
“你虽然抓了我当矿奴，但说来也没受多少罪，哪怕是那次刑罚相比于我的收获，那点苦也无所谓了。”弘厉坦然说道。
“大人之意是给我一条活路？”杜虎略有激动的问。
“现在还不能确定，还要看你有没有其他恶行。”弘厉实话实说，没有欺骗他。
“谢大人！”杜虎没办法作揖，只能低头致谢。
“我还没决定放过你呢，怎么就谢上了？”弘厉笑着说。
“都说慈母无败儿，现在看来不只是在人间，就算到了阴曹地府，老娘的话还是良言啊！”杜虎流着泪说。
“说说看。”弘厉饶有兴趣的问。
“我生前是乱世中的一个草头王，干的是杀人越货的生意，不过有老母嘱托，未曾伤害穷苦百姓，到了地府虽然不得已又干了这见不得人的生意，但自认没有大恶。”杜虎诚恳的说。
杜虎说话间，弘厉已调出他的生  死簿，上面关于他在人间的记录确实如他所说。
“我可以保证抛开对你的私人恩怨，保证你受到公正的审  判。”
“谢大人。”杜虎点头说，这次没有太过激动。
“有什么话直接说吧！”弘厉知道对方还在犹豫。
“我母亲在他们手上。”杜虎盯着弘厉的眼睛说。
“叫什么名字？”
“杜李氏。”
“在什么人手里？”弘厉继续问。
“朱雀城柳土郡韦氏。”
“这么巧，前几天刚见过他家的人，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
让鬼卒把杜虎从刑具上放了下来，跟他闲聊了起来。
这个杜虎倒也是个人才，本是个读书人，如果生在太平年间应该会有不错的前程，但却生在元末乱世，迫不得已带领乡亲落草为寇。虽然当了山大王，但干的也都是劫富济贫的买卖，人品还算不错。
与后期朱元璋、韩山童这样的义军领袖不同，他起家在山东，是元朝腹地，根本没有发展起来的机会，勉强支撑了十几年最终被平定了。
杜虎直接死在了战场上，留下老母一人孤独困苦，卖了所有家当给儿子攒了口棺材总算入土为安了，半年后自己却暴尸荒野。
到地府从开启灵智那一刻杜虎就想方设法寻找母亲，最后是卖身给韦氏才寻得老母。
离开牢房，叫来章邯和大鹏小越，问道：“在地府找个人好找吗？”
“什么样的人？”章邯问。
“普通人。”
“最快的办法是找卞城王殿下帮忙，只要在生死簿上，殿下马上就能找到具体位置，”章邯说。
“代价很大吧？”弘厉犹豫的问。
“非是关乎地府的大事不可。”章邯说得很严肃，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弘厉也明白章邯这是顺便给自己普及知识。
“借助五狱留存的灵魂印记，五位上将军也可以找到。”章邯接着说。
“章将军直接说代价吧！”
“五人合力最少五天，且消耗巨大。这个方案估计你也不会考虑。还有一个简单的就是黑绳白棍。”章邯直接过渡到第三个方案。
“章将军，虽然黑绳白棍在我手里，估计也行不通吧？”弘厉好奇的问。
如果那么简单，章邯早就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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