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她不想骗自己

到家之后她才发觉房间里有人，打开灯，看到苏更生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身上还穿着几个小时前的衣服，西装已经皱了，皮鞋也没有脱掉，像一个XXL码的玩具。灯亮的一刻他睁开了眼睛，坐起来问：“你回来了？方渐微那边怎么样？”

        “没事了。”豆南疲倦地丢下钥匙，连鞋子也懒得脱，直接走到床边倒了下来。她总共只有一间房间，沙发后面就是床，苏更生转身跪在沙发上，伸出手帮豆南把头发整理好，问：“没有什么大事吧？”

        豆南说不出话，只得摇摇头。

        苏更生这才站起来拉了拉衣摆，说：“那么我回去睡觉了。”

        “好的，晚安。”

        他走到门口却又拐回来，遥遥地问着豆南：“其实你……”

        豆南转了转头，趴在床上看着他。

        “算了没什么。”

        他再次走开。

        豆南却叫住他：“更生！”

        “嗯？”他期待似地回过头。

        “我不喜欢你。”

        苏更生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听清。

        “我当你是朋友，你是很好的男孩子，我不介意做饭给你吃、陪你出去玩、看你画的画、跟你聊天，但是恋爱是另一回事，我对你并没有那样的感情。”

        反正已经做错了那么多，无所谓再加多一件。豆南怀着鱼死网破的心情继续说：“你想住在隔壁还是可以住，我不是房东，也无权要求你什么。但是……不太好。”

        苏更生花了一点时间才把这些话都消化掉，语气缓慢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你拒绝我了？”

        豆南心酸地点了点头。

        苏更生低下头去，好久后才又抬起头，用力挤出一个微笑，有些艰难又故作轻松地说：“早知道你会拒绝，当初就不应该带你去酒店。”

        想到相识的那一幕，再想到方才在周晴朗家的事，豆南心里有微微的痛。她站起来走过去，用力地拥抱了苏更生一下道：“是我配不上你，我不是那种很好的女孩子，我轻浮且愚蠢，所以不用伤心。相信我你会遇到更适合你的女孩，她会很爱你。”

        “你一点也不蠢，你活得比任何人都真实。”苏更生说，然后松开了豆南道：“过几天我自己去跟父亲谈，也许你说得对，我不能总是为自己而活。”

        豆南点点头。

        “等跟父亲商量好将来要怎么办，我就搬走。”

        豆南再次点头。

        “那么，再见。”

        “再见。”

        苏更生离开，看着他的背影，豆南觉得鼻酸。接着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眼泪忽然掉了起来。苏更生当真是一个好男孩，豆南却为了一个人渣拒绝了他，这恐怕是她此生做过的最最错误的决定。

        然而她控制不了自己，不爱就是不爱，她做不到欺人，更加做不到自欺。在社会上混，人人都会一点假装无所谓的本事，但豆南不想用在自己身上。外面始终是外面，关起门来，这个世界却只有豆南一个人，她有足够的自由哀伤或者痛苦，甚至嚎啕大哭。

        她不想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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