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罗志斌说起跟老爸老妈闹翻
躺在床上，罗志斌说起了他跟老爸老妈闹翻的事。
原来，凌方仪出事那一天，本打算到许都向儿子兴师问罪的罗正从高速公路上折回锦江后，心里并没有放下，在凌方仪伤势平稳下来后，还是去了一趟许都。
颜慧音劝不住罗正，又怕父子俩谁都不让谁，战争升级，只好跟着一起去。
罗正也没反对，苦笑着说了句两军对垒有个缓冲地带也好。
路上，颜慧音劝道：“别跟儿子较劲了。其实志斌这孩子还是不错的，你看张骐的儿子，什么事都做不了还一副怀才不遇的样子。郑品的儿子，一天到晚哥门义气，说不定哪天就栽在哥门义气中。别不知足了，儿子积极上进，有责任心，有正义感，也有孝心，不是我夸儿子，现在这样的孩子还真不多了。倒是你这当老爸的不怎么的，除了跟儿子发火就没别的本事。”
听着颜慧音数落，罗正叹口气说：“就是觉得儿子不错，才想让他娶个好女孩，谁知这小子油盐不进。这是最后一次，如果他还是不听，我就当没这个儿子。”
颜慧音说；“在对待儿子的问题上，你也有些偏激。志斌从小就有音乐天赋，他自己也喜欢，考大学时想考艺术类，可你死活不同意，说男孩子要有正气、勇气、霸气，整天吹拉弹唱不象男子汉，非要他报考警校，象你一样当什么警察。要我说，以前，你说不定扼杀了一个音乐天才。现在，你又在折磨一个好儿子。”
罗正说：“你还有完没完，我这些天可心里烦着呢。”
这些天，罗正的确心绪很坏，都是不顺的事儿，彭其川出事，凌方仪又出事，儿子在婚姻问题上一股道跑到黑，不听劝。
“凌方仪的案子有线索吗？”颜慧音换了个话题。
罗正摇摇头。
颜慧音说：“调查出凌方仪为什么取款了？”
罗正闭上眼睛，有气无力地说：“赵林调查了许多人，找不出他晚上取款的理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这也是他心烦的原因之一。找不出凌方仪取款的理由，凌方仪取款为情人的传言也越来越多。他特地了解了凌方仪的通话记录，并没有发现他与哪个女性有过多的交往，然而，却不足以证明凌方仪没有情人，案件分析会上就有人提出或许有两个手机卡。
到许都已是傍晚，驾驶员帮他们把行礼箱送到房间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罗正这次来不想惊动郑品，凌方仪出事的事他还没有告诉他，如果俩人见面，他就没有办法回避了。他瞒着郑品，主要是自己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郑品急脾气，知道后肯定盯着他抓凶手，对破案不仅没有帮助，说不定还添乱。另外，他也怕自己受郑品情绪的影响，变得急躁起来。
罗志斌是晚上过来的。颜慧音原想喊儿子过来一起吃个晚饭，可又怕父子俩在餐厅里就吵起来，索性让儿子晚饭后再过来。
罗志斌接到妈妈的电话，就知道父母肯定是来兴师问罪的，心里打定主意任打任骂不开口。他现在苦闷极了，对父母他不想再顶撞，彭凯失去父母的痛让他开始珍惜父母亲情。可是每次看到涵之那张纯真无邪的脸，他就心痛，这个女孩已经等了他6年，一直坚持等他父母同意再结婚，他不知道还要让她等多久。这次涵之应聘许都实验小学成功，学校不安排宿舍，他就给她租了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谁知，涵之还没过来，父母就先过来了。
罗志斌进了房间，喊了声爸妈后，就坐在床边，一副听训的样子。
颜慧音问：“志斌，吃过晚饭了？”
罗志斌说：“吃过了。”他看一眼罗正，罗正正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他拿起宾馆烟缸上的火柴，划着帮老爸点上。
罗正抽着烟问：“志斌，听说你租了套房子，是怎么回事？”路上，颜慧音反复提醒他，一定要心平气和地和儿子谈，否则会事与愿违。他决定今天不发火。
罗志斌说：“涵之应聘了许都实验小学，是给她租的。”他想还是实话实说的好，老爸老妈既然为此特地跑过来，一定是全都知道了，隐瞒是好无意义的。
罗正说：“我记得你答应过我先冷处理一下，你说‘你呢，重新审视一下与涵之的关系，分手也需要时间。’现在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了，你审视得怎么样了？”
这句话是三个月前为了逃避与老爸争吵升级，应付老爸的一句话，现在老爸用来说事了。罗志斌看着父亲的脸色，斟酌着说：“我审视后，觉得涵之真的是个好女孩，她爱我，我也爱她，所以我不想放弃她。”
罗正尽量平静地说：“父母的态度你是知道的，你考虑过父母的感受没有？”
这个问题罗志斌没法回答，他选择了沉默。
罗正压着火气说：“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这世上好女孩有多少，为什么非要找一个父亲坐过牢的？”
罗志斌无力地辩解着：“爸，我怎么说你才能相信，涵之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罗正说：“你现在被感情蒙住了眼睛，一个疤你都能看成一朵花。”
罗志斌说：“爸，你儿子没有那么弱智，你相信你儿子一次行不行。”
罗正武断地说：“我要相信你，那就是害了你。”
罗志斌转过脸去看电视：“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也认了。这是我自己的一辈子，我不会后悔。”
罗正拿过摇控器关了电视：“你能认，我不能认！我不能让我的孙子有一个坐过牢的外公。”
罗志斌说：“爸，现在不是你年轻时的那个年代，什么都讲成分，讲政治。现在说谁坐过牢，大家不是太当回事的，何况涵之他爸爸不是……”
罗正把手中的摇控器扔进沙发：“志斌，你能不能清醒点？你还有是非观念吗？我告诉你，什么时候，什么年代，坐牢都不可能是件体面的事。”
罗志斌痛苦地说：“爸，妈，你们现在阻止我和涵之，出发点是希望我一生幸福。可你们想过没有，我现在跟涵之在一起就感到幸福，离开她我就觉得这个世界没有意思了。”
颜慧音说：“热恋中的男女智商为零，你现在是这种感觉，再过两年或许就是另外一种感觉了。失恋是痛苦，过去就好了，你见过谁在失恋中走不出来的？”
罗志斌说：“我怎么说你们才明白呢，就象宝玉爱黛玉，家长们却非要塞给他一个宝钗，他幸福吗？最后还不是出家了。你们总不想逼我也出家吧。”
“你说对了。”罗正“啪”地一拍桌子：“就是逼你出家。如果你非要跟那个涵之在一起，就不要回家，我这个家里没你。”
再说下去就要起战火了，罗志斌站了起来对妈妈说：“妈，我在这里惹你们生气，我走了。”
颜慧音把罗志斌拉住：“你给我坐下。儿子，妈就不明白了，那个涵之给你吃了什么药，让你连父母亲情都不顾？”
罗志斌说：“妈，你儿子不会看错人的。”
颜慧音说：“看错了就晚了。儿子，你坐下，爸爸妈妈都是过来人，看问题比你客观全面，三番两次劝你，都是为你好。”
罗志斌说：“妈，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可我真的爱涵之。”
颜慧音有些生气了：“你如果执意娶她，我们就什么都不管了，你们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罗志斌说：“妈妈，我向你保证，不管日子过得怎么样，我决不向你们伸手。”
颜慧音问：“房子你们怎么解决？”
罗志斌很干脆地说：“我们租房子，直到我们自己买得起。”
罗正这时候慢慢冷静下来，并由冷静变得冷峻：“志斌，如果你执意要娶涵之，就是断绝父子之情，以后你没有我这个父亲，我也没你这个儿子。”他心里也清楚，现在要想说服儿子已经很难了，决定来个最后通牒。他觉得儿子再不在乎父母的感受，也不至于与家里决裂，毕竟养育他29年。
罗志斌心里说，你说了不算，认不认我都是你儿子。但嘴里却不敢顶，说：“爸，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
罗正说：“不是我逼你，是你在逼你爸爸。”
罗志斌说：“我不能没有你们，也不能没有涵之。”
罗正说：“你只能作出选择。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和涵之断还是不断？”
罗志斌沉默不语。
罗正猛地站起来，指着房门说：“给我滚，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儿子。”
罗志斌瞬间有想和老爸争个高低的冲动，然而想到彭凯痛苦失魂的眼神，最后还是克制住了，他低声说了声：“爸，妈，对不起了。”转身退出房间。
走在宾馆的走廊里，罗志斌眼圈红了。他既委屈又无奈，一边是父母亲情，一边是执子之手，两边都是爱他的，而他却觉得自己被这两边的爱夹得透不过气来了。
出了宾馆，一股冷风迎面扑来，罗志斌清醒了许多。他作出一个决定，说服涵之跟自己结婚。自己一天不结婚，父母就会逼迫自己一天，与其和老爸老妈这样对峙下去，不如索性结婚。造成即定事实后，说不定父母就会换一个角度考虑问题了。如果过两年再添个小孩，父母心疼孙子或孙女，说不定也就接受涵之了。
听完罗志斌的叙述，彭凯问：“你决定不管罗伯伯和颜姨的想法了？”
罗志斌说：“我已经做了四年的说服工作，你那罗伯伯太固执了。我的体会是，现在什么事都可以讲理，就是对长辈无理可讲，在他们一切为你好的旗帜下，什么道理都显得苍白无力。涵之真的是个好女孩，我不想辜负她。”
彭凯说：“我以前也这样认为，觉得在子女与父母的战争中，失败的永远是子女，父母在爱的旗帜下，可以任意主宰子女的一切。我为此抗争过。但现在他们走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是孤儿的感觉。”
罗志斌说：“正是想到你，我才没有跟老爸吵起来。但这事总要有个解决的办法，只有结婚，才能了结。就象音乐上离不开休止符，有时候必须有个戛然而止的过度。”
彭凯沉默了好一会儿，说：“尽量别伤他们。你知道吗，我现在听到别人喊爸妈就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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