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陈茵动用公款
周六陈茵在家里忙了一天。
天讯公司原来只休周日,后来因为市里几次发文要求私营企业执行《劳动法》,保障职工的合法权益,就改成双休。但陈茵实际上很少享受双休,公司总有许多事需要她在周六去做。但这个周六她破例没有到公司。凌方仪出事后她觉得心里很乱,没有心情再做备份,也不知干什么好了。
一早起来,她把被子、床垫统统拿到阳台上去晒,又把儿子的床单被套洗了,傍晚时摸摸已经干了,又套起来。
晚饭已烧好,就等儿子回来了。
她看了一会儿电视,见儿子还没回来,就拿起电话:“洋洋,在哪?”
电话那头传来洋洋兴奋的声音:“妈,你自己先吃吧,我和朋友玩着呢。”
陈茵只好盛了碗饭,拨了点菜在碗里,一个人闷闷地吃起来。
儿子最让她不放心的就是喜欢打麻将,每到双休日就不着家了,常常玩到深更半夜,有时还能玩一个通宵,她多次跟儿子发火,但儿子总是说她老古董,说现在年轻人哪有12点前睡觉的。她看看周围,也真的不懂现在的年轻人了。同样是玩,放在白天不好吗,非要玩到夜里12点,第二天再睡到中午12点。她觉得自己是管不了儿子了,指望明年儿子结婚后让媳妇管去。
晚饭后,陈茵在客厅里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儿子。脑子里在想怎么适应以后的工作。
凌方仪出事后,财务科改由张骐直接领导。做了这么多年的财务工作,她深知一个领导一个风格的道理,她尽量迎合着张骐,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张骐不到财务科来,有事就打电话,或喊她到他办公室,虽然对她也算和气,却不象凌方仪那样凡事商量,而只是吩咐。
她不觉为公司叹了口气,彭总飞机出事,凌总被劫出事,真是好人不长寿啊。
关于凌方仪出事,公司里这些天议论也很多,主要是说凌方仪包养小三。说别看凌方仪平时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其实也是很花的,只是不显山不露水,把家里“红旗”哄得好好的罢了。他不仅给小三买了一套房子,还每个月给小三5000元生活费,出事就是因为到ATM机上给小三取钱,不幸被劫匪盯上了。关于小三也说得有鼻子有眼的,说小三是塔影湖度假村的领班,年龄三十多岁,是新加坡一所什么学校的酒店管理专业毕业的,长得很漂亮,那天和张骐到塔影湖度假村钓鱼,是凌方仪选的点,钓鱼时凌方仪还悄悄和小三会了面,是小三要钱,凌方仪才到ATM机取款的。
陈茵不全信,但也不全不信。公司确实经常把接待活动放到塔影湖度假村,为什么不放到其他地方呢?人家说无风不起浪,凌方仪总是有点什么,大家才这样说吧?她一直对凌方仪很尊重,现在也有些疑惑了。
第二天早上,陈茵一觉醒来,到儿子房间看看,被子还是她昨天铺好的样子,知道儿子一夜没回来,又是玩了一个通宵,不由深深叹了口气。
想着儿子回来后要吃过早饭睡觉,陈茵又到橱房忙着烧早饭。
她时常觉得自己命苦。前夫是她财校的同学,毕业后她分到许都一家国营企业,而前夫分到锦江市财政局,她不顾父母的反对调到锦江市无线电厂。在儿子10岁的时候,前夫另找新欢,她一怒之下离了婚。离婚后父母曾让她带着孩子回许都,但自尊心强的她觉得没脸回去,犹豫了一阵还是留在了锦江。再后来父母先后离世,她也就彻底断了回许都的想法。儿子是她一手带大的,是她唯一的依靠,也是她唯一的希望。
到了中午,儿子还没回来,陈茵有些火了,拿起电话打过去,打了好几遍儿子才接起,她还没说话,儿子就不耐烦地喊起来:“摧摧摧,摧什么?好运都让你摧跑了。”
陈茵说:“洋洋,你已经玩了一天一夜了,也该回家了。”
儿子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别管。”
陈茵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儿子说:“你烦不烦,该回来的时候就回来了。”还没等她再说话,儿子已经把电话挂断了。
放下电话,陈茵无精打采的在沙发上呆坐了半天。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陈茵把昨天的饭菜热热,正打算一个人吃的时候,一个电话打进来,她刚接起来,儿子带哭腔的声音就传过来:“妈,救救我。我输了。”
陈茵没好气地说:“输了就回来,那里是挣钱的地方?”
儿子说:“他们不放我回来。我欠他们的钱。”
陈茵一惊,急忙问:“欠多少?”
儿子说:“50万。”
陈茵又是一惊:“5万?这么多?”
儿子哭起来:“不是5万,是50万。妈妈,你一定要救救我。”
陈茵头一晕,差点栽倒。
电话里儿子在喊:“妈,妈,你怎么啦?”
陈茵定了定神说:“妈哪来50万?你自己做事自己当。”
儿子说:“妈,我知道我错了,你救救我,要不然,他们……他们会废了我的。”
陈茵正要说什么,一个沉闷的声音从儿子的手机里传过来:“听着,你儿子欠了我们50万,你要儿子,就拿钱来。”
陈茵愤怒地说:“你是谁?赌博犯法,我告你们。”
那个沉闷的声音怪叫了一声说:“好啊,你告吧,告了你儿子也跑不掉,跟我一起做牢,就是在牢房里,我也要让他一笔笔的还债。”
接着电话里传出儿子被打的惨叫声,陈茵一下子崩溃了:“这么多钱,我们一时也拿不出来。能不能少一点?”
那个沉闷的声音:“50万,一分都不能少。要儿子还是要钱你自己看着办。”
陈茵哀求地说:“你先放了我儿子,钱,我们慢慢还。”
那个沉闷的声音:“别做梦,立即把钱送来,迟了别怪我不客气。”
陈茵也顾不了什么,喊道:“你们讲不讲理,家里又不是银行,我就是借钱也要时间。”
那个沉闷的声音说:“我给你三个小时。现在是6点半,9点半我在东坡桥等你,迟十分钟剁你儿子一个手指。如果你敢报警,你就从此没儿子了。”
手机里传出儿子的痛苦的喊叫声:“啊……啊……妈,救救我……”接着是挂断的“嗡嗡”声。
陈茵乱了方寸。她既没处找50万,又怕儿子吃亏。情急之中,想到了前夫,这也是他的儿子,他不能不管。她把电话打过去,那边却是那个女的、她的继任者接的,她没有讲话就放下了。
可那个电话却不依不饶地打回来,她才喂了一声,那边就披头盖脸地骂起来:“我就知道是你,你还要不要脸,都这么多年了,还想勾引他,我告诉你,你给我死了这份心吧。你就是再贤惠、再温柔,现在也没有用了,不要脸!”“啪”那边把电话挂了。
陈茵忍不住心酸地哭了起来。哭了一阵,想到儿子还在那伙人手里,心里又痛又怕又急,在家里象没头的苍蝇转了几圈,最后想到公司保险柜里的钱,她知道动用是犯法的,可此时也顾不上了。她想,先把儿子弄回家再说,其他的都是小事,万一被那伙人伤了,那可是一辈子的事。
许多女人就是这样,为了丈夫、为了儿子,懦弱的可以坚强起来,胆小的可以胆大起来,遵纪守法的可以目无法纪起来。陈茵就是属于这一类,对儿子的爱使她不敢报警,前面哪怕是火坑,她此刻也敢跳下去。
公司里面静悄悄的。以前双休日也常有车间或部门加班,现在大有今非昔比的感觉。
保安小马问:“陈科长,这么晚了还过来?”
陈茵勉强笑笑说:“有个包要用,过来拿一下。”
这时,三楼张骐的办公室里,张骐正透过窗帘注视着公司大门口,看到陈茵进公司,他脸上露出阴阴的冷笑。
陈茵进了财务科,从橱柜里拿出一只双肩旅行包,当走到保险柜前时,她腿不由得有些发抖,包滑落到地上。
她双手放在胸前,在保险柜前站了好一会儿,才象是下了决心般,迅速打开保险柜,把里面的钱一叠一叠地塞进旅行包。
最后一叠放进包里后,陈茵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儿子的哭声夹着叫声从手机那头传来:“妈妈,你快来救我啊,我回去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赌博了。妈……”
陈茵无助地闭上眼睛,两行泪水从她的脸颊上淌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10分钟或20分钟,陈茵心一横,擦了擦眼泪,背上旅行包,出了财务科。
三楼张骐的办公室里,张骐还站在窗帘下。看到陈茵背着沉沉的旅行包出了公司,走远了,他拉开了灯。收拾好桌上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
在大门口,小马奇怪地问:“张总,你在公司啊?”
张骐说:“是啊,我忙着忙着睡着了,一睁眼就到现在了,你也不喊醒我。”
小马不好意思地说:“我不知道张总还在,张总真是太辛苦了,以后我一定注意。”
二个小时后,在张骐家门口,李广森拎着陈茵背过的那只旅行包从车上下来,张骐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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