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双生姐妹
蔡妙龄虽然得了云上高僧“平安”的谶语，但还是有很多忧虑，她甚至担心那些粗手笨脚的士兵，不能照顾好曹无欢的衣食住行。
安儿想要跟随曹无欢去，曹无欢却偏就不许安儿跟着。
蔡妙龄明白，他要是去游山玩水的，早带安儿一起去了。
可是上战场，他是怕不能分心照顾安儿，所以，才对安儿地请求坚决反对。
既然曹无欢心疼安儿，不肯让她跟他去吃苦，那么给他换个武功高强，不用他分心照顾的静儿总可以了吧？
所以，在蔡妙龄的一再坚持下，曹无欢只好勉强同意静儿女扮男装跟随他。
让静儿跟着，蔡妙龄可谓是为了曹无欢煞费苦心。
一则是因为，毕竟女孩子照顾人比较细心。
二则静儿武功高强，关键时刻可以保护曹无欢，帮他的忙。
三则，她让静儿带着冥狱门联络用的信鸽，有什么意外可以随时和她取得联系，她会带人在边关守着，准备随时接应。
蔡妙龄现在什么都不求，只求曹无欢可以安然归来，只要他人在，就是她最大的心愿。
静儿接受了蔡妙龄的命令，虽然跟随师父也是她的心愿，但她现在舍不下一个人，得了命令就巴巴地先去跟人家道别。
静儿放不下的是沈耀，她原来是喜欢自己师父狱尊的，想要嫁给师父那样的男人。
但是她知道安儿也喜欢狱尊大人，而且两个人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她怎么可以和姐姐抢呢？
何况，师父还有个名正言顺的正牌夫人——狱主蔡妙龄，静儿是怎么算自己都没戏的，不如知难而退。
所以，静儿就把目光转向和师父一样出类拔萃、魅力无限的好男人沈耀。
沈耀相貌好、武功好、学识渊博，为人和善可亲好相处，又极得狱主和师父的信任重用，静儿当然喜欢。
自从邑昌策反之后，蔡妙龄的行动经常受到曹无欢的约束，便由静儿在冥狱门代为行使权力。
静儿从此便常与沈耀接触，她正值少女情窦初开的时期，便慢慢被人家沈公子的魅力倾倒，越看越喜欢，心生爱意。
沈耀从去年来到京城，便在郊外的木槿庄园住下来。
除了沈耀自己的生意，狱尊和狱主交给他的一些冥狱门的事务，他也在这里处理。
现在，沈耀可是狱尊面前的大红人。
自从黑白无常被凌风杀死，冥狱门就缺了能够中流砥柱的人物，沈耀乘虚而入正是好时机。
沈耀足智多谋、处事缜密，而且忠诚可靠，冥狱门的一些重要事务渐渐地都归他管理，他的权力已经仅次于狱主。
沈耀在冥狱门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就像司马子简预想的那样，只要把曹无欢调虎离山，他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冥狱门变成一个空壳。
春水解冻，沈耀正在湖边钓鱼，听到下人来报，说有一个美貌的女子非要见他。
沈耀还以为，一定又是那些想来把他当做大鱼来钓的女人，没想到，竟然是冥狱门的玉面罗刹静儿。
“沈公子不认得我了？”静儿站在绿水盈盈的湖边，笑吟吟地看着沈耀问道。
静儿一说话，沈耀才认出她。
因为冥狱门有规矩，门人之间必须戴着标示身份的面具，不能以真面目示人。
只有沈耀是个例外，天下谁人不识君？他根本用不着面具。
所以，尽管沈耀平时与静儿相处地不错，他也没见过静儿的本来面目。
不过，他曾猜测过静儿的样子，与她现在清水芙蓉的秀美别无二致，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儿。
只可惜，这样美丽静好的女孩儿，一戴上那冷冰冰的玉骷髅面具，就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玉面罗刹！沈耀常常为此觉得惋惜。
“在下没见过使者的真容，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了！”沈耀恭维她。
沈耀知道，静儿在冥狱门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她是狱尊亲传的徒弟，又是狱主的心腹之人。
所以，沈耀为了能够利用静儿，还是费了些心思讨好她的。
幸亏，静儿虽然武功高强，但也只是个思想单纯的女孩子，沈耀只用一点地小伎俩，静儿就已经非常信任他了。
静儿听沈耀夸她像仙女，不由羞红了粉面，低垂下眼眸回道：“沈公子说笑了，哪有我这样丑的仙女？”
沈耀把静儿让进自己的书房，亲自斟茶倒水，心里却犯着嘀咕，这个玉面罗刹违背门规，以真面目来见他，也不知是何意思？
静儿就看着玉树临风一样俊美洒脱的沈耀，给她斟茶倒水、拿水果点心，围着她大献殷勤，让她很是受用。
她要是能一辈子和这个人呆在一起就好了！等她回来，她便恳求蔡妙龄来给她提媒，她要嫁给沈耀，与他终生为伴。
“使者此次过来，是有何吩咐吗？”沈耀坐下来问道。
“我奉命要出趟远门，所以来跟公子辞行的。”静儿黯淡说道，这一刻，她好舍不得眼前这个人！
“噢！那在下摆酒给使者饯行。”沈耀释然说道。
虽然，沈耀很想知道静儿所谓地“出趟远门”是去哪儿？去做什么？但是他不能主动问，让她对自己起疑心。
这就是沈耀当卧底奸细的聪明之处，欲擒故纵，他才能取得敌人的信任和重用。
“……公子，如果我回不来，您会记得我吗？”静儿沉默良久，忍不住伤感地问道。
她知道上战场上打仗是要死人的，如果她去了回不来，沈耀会忘了她、还是想念她？
沈耀突然觉得事情严重了，静儿去年在他这里躲了十几天，不敢去见她师父狱尊。
后来，沈耀拐弯抹角才套出来静儿的话，原来她跟狱主去虎丘山刺杀皇帝了，被狱尊知道后很生气。
那么这次她这样说，难道是又要去刺杀皇帝？这他无论如何得问。
沈耀便脸上一片茫然问道：“使者何出此言？您是要再去刺杀皇帝吗？”
“不是的！……恰恰相反，我是要去保那狗皇帝、给狗皇帝卖命去的！”静儿对师父喜欢狗皇帝的事，一直愤愤不平，所以顺嘴就发了牢骚。
无论是安儿还是蔡妙龄，怎么就输给那个白头发的怪物皇帝了？师父要那样鬼迷心窍？
静儿突然看到沈耀莫名其妙探究的眼神，她才惊觉自己说漏嘴，便赶紧打住另说道：“公子不用问了，等我回来再和您细说。”
“使者不必为前途忧虑，若有什么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只需差人送个信来，在下随时奉命！”沈耀忠诚说道。
他想要知道多一些的情况，便故意多说几句关心的话，看看还能不能让静儿透露出更多的信息。
“万里迢迢的，送什么信呀！”静儿不由苦笑。
万里迢迢！看来玉面罗刹是真的要出远门！也不知道她这出远门，是不是和皇帝要去征讨苍狼国有关系？她刚刚是提到皇帝了！沈耀猜测着。
静儿在沈耀那里吃过了他给她摆设的送行酒，才恋恋不舍离了木槿庄园。
这次来告别，她也不是要和人家表白心意，只是临别见一面，她想着等从战场回来，再来向他表白爱意。
静儿离了沈耀的木槿庄园，就回到相府安儿的房间。
告别了心上人，还有她的同胞姐姐安儿呢，她从小与姐姐相依为命，这事她当然得跟姐姐打声招呼，好好告别一下。
能安然回来最好，万一回不来，也许就是最后一面。
虽然曹无欢对待安儿的态度很坚决，但是安儿并没有放弃要跟随大人的决心，她偷偷地打包行李，决定私自跟随朝廷的军队上路。
反正，大人这些天也不要她去伺候，她就笨鸟早飞，早点上路，免得自己脚程慢，赶不上军队。
不过，安儿就一直愁着，这几天也不见静儿回来，她可好跟静儿说一声再走。
安儿正寻思着要不要找夫人把静儿叫来，没想到这天晚上，静儿就自己回来了。
静儿一进门，安儿就闻到她浑身的酒气。
“你怎么喝酒了？这满身的味，哪还像个女孩子家！”安儿就皱起眉头看着妹妹、捏着鼻子说道。
“师父也是经常地喝酒，怎么不见你这副嫌弃的样子？偏心眼！”静儿嘻皮笑脸、伶牙俐齿地反驳安儿，事实如此嘛！
“说你是为你好，你还有理了！一个女孩子家，这样喝酒，将来谁敢娶你？”安儿边说着，疼惜地把妹妹拉到床头坐下，不舍地抓着她的手，细细打量着。
安儿是真忧心，自己这回跟大人去了，也顾不上静儿这个亲妹妹了，她难免感伤。
“自然会有人娶就是！不用姐姐担心。”静儿边说着，就想起沈耀那个好男人，不由眉开眼笑、两颊绯红。
到时候她请师父和狱主给她提亲，沈耀一定会答应的。
“你是有心上人了？快跟我好好说说，他是个怎样的人？”安儿看到静儿说这话那娇羞的小模样，不禁好奇地问道。
如果在她走之前，能够听到妹妹的好消息，她也放心了。
“你知道扬州的沈家吗？”静儿神神秘秘问道。
她有这么天大的秘密，不跟姐姐说出来，她是会憋死的。
安儿努力想了想，她实在是不知道这个扬州的沈家是干什么的？
她便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呆在府中，对外面的消息不灵通，这沈家是干什么的？”
静儿的眼睛瞪地又大又圆，为姐姐居然不知道扬州沈家感到不可思议，那她要怎么让姐姐知道沈耀的出色呢？
“沈家是做生意的。现在沈家的当家大公子沈耀，就在门中为师父做事，师父和狱主都可喜欢他了——当然，你妹妹我更喜欢他！……沈公子可是个好人！对我可好呢，我要嫁给他！等我跟师父从北方回来，就让你也见见他……”静儿羞羞答答和姐姐说着。
安儿神经敏感地捕捉到，静儿那句跟师父从北方回来的话，她忙问道：“你要跟师父上哪儿？”
“噢！看我都把正事给忘了！”静儿一拍自己的脑袋，恍然说道：“我过来主要是和你说一声，狱主让我跟随师父去北方打仗，特地来和你道别的。……安儿！虽然我好舍不得你，但是照顾师父更重要！你不要想我！一定不要想我……”
静儿抱着姐姐尽情地撒娇，看似是没心没肺地玩闹，但她头伏在姐姐的肩上。早抹了好几下眼泪了。
安儿听了这话，却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她两眼放射出希望的光芒，一把抓住静儿向她恳求道：“静儿！好妹妹！你带我去吧！”
静儿没想到安儿会提这种要求，她大吃一惊，把安儿的手从自己肩头扒拉下来。
静儿听蔡妙龄说过，因为安儿纠缠着要跟师父上战场，已经被师父从书房赶出来，不再让安儿伺候他。
现在好，打蛇随棍上，安儿又缠上她了，静儿赶紧苦口婆心地劝说安儿：“师父不让你跟着，是为了你好！你不要不知好歹了。你说你柔弱的这样子，上了战场，师父还要分心来照顾你，他怎么能好好打仗？……你不是跟去添乱吗？听我的话，安安心心地在家等着！”
“我能照顾好自己！决不会给大人添乱的！我保证……我又不是不会武功！你忘了？你的越女剑还是我教给你的！”安儿着急站起来说道。
她是会武功的，她可以照顾好自己，决不会连累大人，为什么就没人相信她？
安儿不提越女剑还好，一提越女剑，静儿捂着嘴巴直笑，她说道：“就你那越女剑！连只鸡都杀不了……”
“我干嘛要去杀只鸡？”安儿不服气地嘟囔着，就是嘛！她干嘛要用越女剑去杀只鸡？
“好了！乖！安儿听话！不要……”静儿用哄小孩地语气逗着安儿，她这同胞的姐姐，有时候比个孩子还天真。
静儿瞧不起她这个姐姐，安儿气愤了，她拿出自己打包好的行李，往静儿面前一放说道：“你不带我就算了！我自己有脚会走！”
静儿看着行李愣住，忙问道：“你打包行李做什么？”
“你们都不让我跟着，我就自己去！我不怕吃苦！也不怕死！我就是要跟着他……”安儿说着眼泪哗哗地往下掉。
……静儿呆愣半天，她彻底服了安儿，万一安儿真一个人千里迢迢跟着军队去，就她那善良单纯的天性，保不齐半道上就给人拐去卖了。
静儿不由庆幸，幸亏她自己今晚来着了！要不安儿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傻事了呢？
“我可以带你去！但是，你必须保证不要让师父发现你！知道吗？”静儿一咬牙说道。
她宁肯受师父责罚，也不能让安儿一个人乱跑，还是把她带在身边看着比较稳妥。
“我知道！”安儿忙不迭地应道，不由得喜极而泣，“我一定会藏地好好的，不让大人发现我！我保证！……静儿！你真好！”
她不求大人能看见她，只要她能远远的看着他就好了！
“我知道我很好！就是个烂好人！……这要让师父知道了，还不知道会怎么责罚我呢？”静儿自艾自怨地咕哝着，谁让她摊上个比牛还倔的姐姐。
“你记着，不许一个人乱跑了！等师父出了门，我会派人来接你。”静儿临走还是不放心地嘱咐安儿。
有时候，静儿都不知道，到底自己是姐姐？还是安儿是姐姐？是不是父母把她们两个的出生顺序弄颠倒了？
没办法，她只有把安儿乔装打扮，让她跟在自己身边，还不能让师父发现！静儿烦恼地扯扯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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