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言多必失
司马子简倒没嫌曹无欢走得慢,她现在定下心神来了,正琢磨自己遇刺的事情呢。
刺客用的暗器她再熟悉不过,是冥狱门的独家暗器——霹雳雷火弹!当年她就差点被曹无欢用它炸上天,今天居然又一回!
曹无欢到底是何居心?他不想要他自己那条狗命了?或者他也许只是想吓唬她,没想真的要她的命,否则刺客干嘛那么没准头。
不过,无论曹无欢耍什么花样,也别想让她屈服,她会拽着他一起下地狱!司马子简内心冷酷地想到。
但是,司马子简倒想拿这件事问问他,看他如何回答,她便故意问道:“曹相国,你看今天要刺杀朕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回皇上,臣因为挂念着皇上的安危,也没看仔细。但臣一定会彻底追查这件事,把凶手找出来严惩不贷。”曹无欢公事公办的口吻,回答得天衣无缝。
“是要严惩不贷!朕不怕死!但是这样无辜连累相国,跟着朕没命就太冤枉了,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司马子简带着嘲弄地说道,若真是那样,她才忍心得很呢。
“臣早说过,臣愿与皇上生死与共!”曹无欢没半点犹疑地回答。
他也不知道,小皇帝说这番没半点真心的话,是什么出于什么目的?但是,他是心甘情愿地要与她生死相随。
曹无欢听不出小皇帝这话里面的弦外之音,是因为他从没怀疑过小皇帝知道他狱尊的身份。
他自认为自己做事向来谨慎,没有半点纰漏,小皇帝是绝不会知道他狱尊的身份的。
曹无欢诚挚地肺腑之言,并没让司马子简有半分感动。
她看着曹无欢近在咫尺,即是熟悉、又是陌生的脸,她曾经是那么信任这个人,除了凌风她就最信任他,没有半点怀疑他的身份。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让她听到曹无欢自己说的那些话,只怕他把她卖了,她还傻巴巴地给他数钱呢。
这是曹无欢如何努力,都无法再取得司马子简信任的一个重要原因。
曹无欢说一千遍、一万遍,他如何爱她,但是他却连最基本的,他是狱尊的事实,都对她刻意隐瞒。
这已经失去了司马子简最起码的信任,还要她再相信,曹无欢对她是有真心实意?相信他那些爱她、喜欢她的鬼话。
她会相信才怪!
司马子简就在想,曹无欢明明就不爱她,为什么还要对她纠缠不放?他一定有什么不为她所知、不可告人的目的!
“曹相国,朕有一事不明,想要问问你。”司马子简问道。
反正闲着也是无聊,不如跟他多说几句,俗话说得好:言多必失!让她猜猜他的用心。
“皇上请讲!”曹无欢恭敬地答道。
虽然,用这样君尊臣卑的模式谈情说爱很别扭,但只有保持这个距离,小皇帝才能和他好声好气地说上几句话,他也才能对她吐露些爱慕之情。
“朕就是想知道,你到底喜欢朕些什么?”司马子简便问了。
她见过曹无欢的夫人,又漂亮、又温柔,还知书达理、落落大方,看起来比她司马子简是强多了,他干嘛非要来喜欢她呢?
“皇上的一切,臣都喜欢!”曹无欢回答地干脆利落。
事实如此!就连她的阴险狡诈,她的冷酷无情,她的坏脾气……他都要命地喜欢!
这话说得真好听!司马子简唇角泛起讥诮。她故意拎起自己的白发问道:“你喜欢朕的白头发吗?”
“喜欢!”曹无欢看一眼答道。
司马子简放下头发,不甘心地又撸起自己的衣袖,露出那些丑陋的癣疥问道:“这些癣疥你也喜欢?”
她就不信了,这些癣疥她自己看着都恶心,举朝所知有严重洁癖的曹无欢会喜欢?
“喜欢!”曹无欢还是没半点犹豫地答道,“……不管皇上变成什么样子,臣都喜欢!”
他说的是实话,就是小皇帝变成尸体、形容枯槁的那些天,他都没丝毫地厌弃,一样地对她珍爱喜欢。
司马子简无语凝噎!她以为她自己就够无赖、无耻的了,没想到曹无欢比她还更高一筹,眼睛都不眨就能说出这么假的话来,她佩服!
不过,曹无欢也太低估她的智商了,这种谎话以为她会相信吗?
“那朕与你夫人比起来,你更喜欢哪一个?”司马子简好胜心起,她就不信问不倒他。
“臣自始至终都只喜欢皇上一个人!从来没喜欢过别人!”曹无欢信誓旦旦。
“你!……”司马子简差点没从曹无欢背上蹦起来,她手指着曹无欢,不知该怎么形容他,瞪着眼睛说瞎话,这个人也太无耻至极!
“朕可是记得你说过,你与你夫人青梅竹马、情深意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难道那还不是喜欢吗?”她提醒他。
曹无欢愣了一下,他以前是给小皇帝讲过这种话,没想到她今天拿来给他下套了。
“以前臣是怕皇上给臣指婚,所以对皇上讲了违心之言。臣可以对天发誓,从没喜欢过那个女人!……皇上若是介意,臣回去即可休掉她。”曹无欢说道。
自从知道了小皇帝是个女人,他就无数次动过休掉蔡妙龄的念头,他要把妻房空出来,等待自己心爱的女人入住。
司马子简没想到曹无欢竟然如此厚颜无耻地回答她,虽然狱尊的夫人也不会是个什么好东西,但她还是为那个女人感到了无比地愤怒。
至此,曹无欢在司马子简心中的形象更坏了,完全就是个喜新厌旧、见异思迁的花心大萝卜!
他还无情无义地要休妻再娶,亏他以前还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再三表示他与夫人如何恩爱,骗了她的感动。
“算了吧!朕才不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男人三妻四妾是平常,你就留着你夫人在身边吧,以后人多了热闹!朕喜欢。”司马子简体贴、善解人意地说道。
曹无欢一定要跟她玩,那就玩吧,看谁玩得过谁!
反正早晚她是要把他的相府一锅端,也许他的夫人就是个冥狱门哪个很重要的首脑,现在千万不能放跑一个人。
曹无欢听到小皇帝此话,愣得站住脚,他心咚咚直跳,颤抖着声音问道:“皇上是……接受臣的心意了吗?”
司马子简一笑,这个人还真是异想天开!不过,她要的就是给他错觉,便说道:“朕不是与你说好了,等灭掉苍狼国再说。”
小皇帝轻快柔和的话语,说得动人心弦地暧昧不明,却给曹无欢平添了信心和力量,他冰面俊颜如春水解冻,露出明亮灿烂地笑容,步伐更坚定地背着她向前走去。
黑森森的大山里,杂乱的马蹄声踏碎了曹无欢的浪漫之旅,前面山路上,星星点点的松油火把连成片,顺着山路蜿蜒而来。
“皇上!……皇上!……”地呼叫声,随着山风忽远忽近。
司马子简惊喜万分,夏侯信终于找过来,她终于可以不用再受曹无欢这份罪!
曹无欢却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反而有些沮丧,他面前这条路,原来竟是这么短暂!
夏侯信是在天擦黑的时候,士兵才急切地到处寻他,向他报告皇帝与相国赛马,到这时候还没回来。
夏侯信一听就蹦起来,照着来报的士兵就是两鞭子,训斥了几句,就赶紧招呼人马进山寻找司马子简。
夏侯信半路上遇到也是进山来寻找的雪姑和雪芷婴,两帮人马汇集一处,才走没多远,就迎上曹无欢背着司马子简走过来。
“皇上!”夏侯信翻身下马,跑到司马子简的身边。
看她狼狈的模样,还被曹无欢背着,肯定是受了伤,要不然,她是绝对不会这样依靠曹无欢。
“皇上!您这是怎么了?”他急切地问道。
“朕受了点的轻伤,不碍事。”司马子简说道。
夏侯信看到司马子简绑着树枝的小腿,便明白她是骨折了,走不了路才让曹无欢背着的,便说道:“还是让臣来背您吧!”
这样百年不遇的好事,他不能让曹无欢一个人独占,而且,他相信小简儿决不会愿意让曹无欢背她的。
夏侯信想得不错,司马子简是没有别的办法才屈就曹无欢的。
但是,她也不想让夏侯信背她,她可没忘记夏侯信那次对她的不轨之心,这样觊觎她的男人她才不要靠近。
司马子简搜寻之下,就看到整个人都向后面缩去的雪芷婴,她倒忘了,她还有个男宠跟在身边呢!这个家伙越是避之不及,她越要揪他出来。
“芷婴,你来背朕。”她心里憋着捉弄地笑,故意喊他。
“是!皇上!”雪芷婴只好应声,从人群后面乖乖地走出来。
他心里却是止不住地腹诽:有那么多排队等着背她的人她不用,非要叫他!这妖孽肯定是故意的。
但也没有办法,现在人家是老大,要怎么使唤他就怎么使唤他。
曹无欢和夏侯信,就眼睁睁地看着雪芷婴捡了那个天上掉的馅饼,两个人都是咬牙切齿恨得不行。
“雪芷婴!朕又不是狮子老虎的,你刚才躲那么远做什么?”司马子简攀着雪芷婴肩头,不悦地问道。
“皇上误会小人了!小人是怕腿脚不利索,再把皇上您给摔着。”雪芷婴赶紧找理由。
他心里说道:“您倒不是狮子老虎的,可您身边那俩人比狮子老虎还吓人呢!”
如果眼睛可以杀人的话,雪芷婴现在早已经是万仞穿心,在曹无欢和夏侯信的眼神中不知死多少回了。
“你要是敢把朕摔了,朕就砍了你的脑袋!”司马子简含着笑,真真假假地吓唬他。
这个雪芷婴,才是她的忘忧草,她总会忍不住要捉弄他。而他是个好人!总是很配合她的恶趣味,任她捉弄,给她开心。
司马子简小腿骨折,没办法骑马,夏侯信主意也多,他干脆给她改装了一辆四匹马的战车,每天拉着她满山地跑,也是热闹的不得了。
倒是夜深人静以后,司马子简还是彻夜难眠,瞪着无神的大眼睛盯在一处,抱着焦尾琴一坐就是一宿。
她把雪姑愁得老脸上沟壑纵横,雪姑倒宁可她哭闹,还不叫人担心莫名呢。
雪姑就找雪芷婴,她知道这小子鬼点子多,让他想想办法,别让皇帝自己折腾病了。
雪芷婴就自己憋在军营鼓捣了一天,等到晚饭过后,他就来找妖皇了。
“皇上,小人给帝师写了一封信,您要不要和小人一道给帝师送去?”雪芷婴煞有介事地问司马子简。
司马子简完全愣了,他给凌风写了信,还问她要不要一起去送!他是胆大包天唬弄她来了吗?
但是,看雪芷婴一本正经的模样,也不是来寻她开心的,便半信半疑跟他去了。
雪芷婴弄了一个木箱,放到司马子简的战车上,然后自己驾车与她出了军营,到对面的山坡上。
夏侯信就带兵跟在后面,自从上次司马子简出了事,他就跟着她屁股后面一步不离看着她,恨不能把她攥在自己手心里,就怕她再乱跑。
雪芷婴拉缰绳停住战车,抬头看了看天上明亮的当空皓月,他神秘兮兮地打开木箱,取出一个白色的孔明灯。
孔明灯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雪芷婴点上里面的灯烛,把灯交给司马子简。
“皇上,小人写给帝师的信,您就把它送出去吧!”他十分严整、郑重其事地说道。
司马子简手捧着孔明灯,她现在才明白,原来雪芷婴是弄了一个孔明灯,要她放上天,还编出那么一堆骗人的鬼话。
“你信上都写了些什么?”她松开灯笼,故意问他。
“小人告诉帝师,皇上在昭明宫过得很好!喜欢、欢喜,还有姑奶奶都陪着皇上呢……当然,还有个叫雪芷婴的家伙,他也陪着皇上,给她解闷儿;皇上现在能吃能睡,身体健康!让他在天上安心,不要挂念皇上,流泪、伤心、难过,都不要,要不然皇上也会伤心难过的……”雪芷婴念念叨叨说着。
司马子简看一眼用心良苦的雪芷婴,他是要她用快乐告慰凌风的在天之灵,不要让亡者为她伤痛难安。
她仰望着随风远去的灯笼,是啊!他在天上看着她呢!为了他,她也要努力地笑着。
“芷婴,为什么朕一直都梦不到他!……他是不是怨恨朕?”司马子简喃喃问道。
这是她每个夜晚都闭不上眼睛的痛苦,他去世整整一年了,她梦寐以求、却一次也梦不到他,她就惶恐不安,无数次地责备自己。
就算她迁怒他人,有一件事,她自己心里却是明明白白,凌风是被她带兵逼死的!他一定是恨极了她,所以都不肯到她梦里,与她见一面。
雪芷婴听了妖皇这话,才知道她这是有心病,便宽慰开导她:“皇上,您真是多虑了!帝师不到您的梦里,那是因为他在那边过的很好,没什么不顺心的事,所以才不会灵魂不安地找您麻烦,这是好事!”
他顺口胡诌着,装得像个无所不知的老夫子。
“是真的?”司马子简像个无助的孩子,可怜巴巴地凝望着他。
“是真的!”雪芷婴便给她确定地回答,这个可怜的孩子需要安慰。
司马子简心里这才云开雾散,她又仰望着天上皎洁生辉的明月,眼神里放射出异彩光芒,唇角弯起了笑。
他现在一定住在那里面,在天上一样地看着她。
夏侯信和曹无欢就远远地看着,月光下如女神一样光彩熠熠的司马子简,不得不佩服雪芷婴。
这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小混混,追女人的本领倒是层出不穷,他们怎么就没想到弄个破灯笼来讨她的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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