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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镜花水月


凌风遣退众侍卫,进到寝殿,见到的就是司马子简抱着水盂,吐的稀里哗啦的狼狈样子。

        他急忙走过去,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

        她近来总是很挑食,一开始,他还以为她是出心故意刁难他,后来才感觉她是真的没胃口。

        司马子简抬起头看到凌风,就想到他让洛知鱼怀孕的事,更恶心了,又继续伏在水盂上呕吐,好像连苦胆水都吐上来了。

        她以前生气的时候,都是饭量大增,也没见她会吐,凌风皱起眉头,赶紧拿起她的手腕给她诊脉。

        由于司马子简身份的秘密,她任何病都是他诊治的,为此凌风还专门学的医术。

        他试了一遍又一遍,听着那一大一小的双脉,他心也随之跳动、呼之欲出。

        “简儿!你有喜了!是喜脉!”他大喜过望、激动的说道。

        洛知鱼说怀孕的时候,他是死的心都有。

        可知道司马子简怀了他的孩子,他满心都是欢喜、感激莫名。

        “什么?”司马子简听了他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华丽丽的被雷焦了。

        母后不是说,一次两次不可能生出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子?洛知鱼怀孕了,她也怀孕了!母后的经验之谈也太不靠谱了吧!

        司马子简的恶心翻转回来,又伏下去开始吐。

        可这次她脑袋里十分清醒,她不能生这孩子!决不能!她不能坐以待毙,她得想办法。

        看她又吐,凌风赶紧给她轻轻捶着背。

        待她吐完了,又赶紧给她端水漱口,他忙的不亦乐乎。

        “简儿!我的好简儿!”他把她紧紧抱住怀里,一遍一遍不停的说。

        “我饿!”司马子简则在那里不停的转着脑筋,打定主意,她不能贪恋他的怀抱,她得赶紧把这孩子解决掉。

        对啊!凌风这才想起来,她平时饭量那么大,现在吃的东西都吐掉了,肯定饿的不行。

        他真浑,只顾着自己高兴,倒忘了要好好照顾她,他得赶紧去做些她能吃得下的。

        凌风抱起司马子简,把她放到龙床上,他满眼柔情、宠溺的说道:“你好好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做些吃的,保证你爱吃!”

        他说完又不舍的亲了亲她额头,真是对她喜欢不够,然后便兴冲冲地去做饭了。

        初为人父,他实在高兴过头,忘了司马子简是个怎么样的女人,洛知鱼会为有了孩子而高兴,司马子简可不会。

        看凌风前脚走,司马子简后脚就跑到太后的长春宫去了。

        她知道她不能留在昭明宫,看凌风高兴的模样,一定会逼她生下孩子的。

        她堂堂皇帝,怎么能生出孩子!

        刘华浓听到太医的回禀,正准备要去看看皇后,顺便安慰她一下。

        刚要出门,便看到皇帝气急败坏的跑来。

        刘华浓还以为,皇帝还在为洛知鱼闯昭明宫的事生气,便笑着对她说:“皇后有喜,忘了规矩,这没多大关系,皇帝还是不要再生气了!”

        “朕有要事!”司马子简说着,拽了太后到内室,见四下无人才着急说道:“有没有办法把孩子弄掉?”

        “你疯了吗?好不容易让她怀上了,弄掉做什么?”刘华浓听说她想弄掉孩子,大惑不解。

        “不是皇后,是朕!朕有了孩子!”司马子简急的跺脚,低声说道。

        “你!——你有了孩子?”刘华浓被她弄迷糊了,“你怎么会有孩子?”

        “别问那么多了,先弄掉再说,朕等不了!”司马子简匆忙说,她怕凌风会突然出现,把她抓回去。

        刘华浓突然有些明白过来,赶紧向外面的雪姑喊道;“雪姑!”

        这事雪姑最拿手,刘华浓在宫闱争宠时,宫里怀了孕的嫔妃会莫名其妙流产,都是雪姑一手炮制的,现在倒让司马子简赶上巧了。

        司马子简服过雪姑给的药,就在床上翻来覆去疼的打滚。

        刘华浓大概琢磨出是怎么回事了,皇帝身边只有一个男人,就是帝师凌风,两个人平时那么亲密,怎么会不出事呢?

        “这孩子是凌风的?”刘华浓试探着问。

        “是!”司马子简闷声回答。

        “不能再留他在你身边,杀了他!”刘华浓勃然大怒,阴狠的说道。

        从她隐瞒了司马子简的身份开始,她就没有一天不提心吊胆,怕她的谎言被世人拆穿,怕她的荣华富贵转眼成空。

        刚刚知道皇后怀孕,她才高兴了没多久,还以为终于可以安稳无忧了,却没想到司马子简自己捅了这么大篓子,把凌风除掉是当务之急。

        “你敢!”司马子简拿眼瞪着太后,“你敢动他,大家都别想活!”

        她知道母后的心肠手段,怕她真的会对凌风下手,所以严厉的警告她。

        刘华浓被她突然翻脸吓了一跳,这小狼崽子,翻脸不认人!她还不是为了她着想。

        雪姑见这母女两个要掐,赶紧出来打圆场:“太后息怒!皇上长大了,她毕竟是女儿家,也需要个男人在身边。帝师人还不错,又一直照顾她,也是最适合的。让皇帝以后多小心就是了!”

        刘华浓看了看雪姑,既然连她都为凌风说话,也就算了。

        民间还有“女大不中留”的俗话呢,何况司马子简现在已经十七岁,她自己十七岁的时候就生下大女儿了。

        但是纵容他们两个长此以往,只怕有一天纸要包不住火,看来她还需从长计议,想些更稳妥的办法。

        “皇后娘娘,帝师要求见皇帝。”这时候宫人在外面大声禀报。

        “朕不见他!别让他进来!”司马子简急急对刘华浓说道。

        她心虚!害怕看到凌风。

        “老奴去吧。”雪姑说完躬身施礼,出去见凌风。

        雪姑来到宫门外,见到凌风,她施了一礼温和的说道:“帝师请回吧,皇上不愿见你。——你来晚了!”

        凌风早就知道自己来晚了,当他兴冲冲地端着做好的饭菜回到寝殿,大殿里却没有司马子简的踪影,他就知道一切都晚了。

        可他还是抱着一线希望来找她,现在听到雪姑如此说,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

        还以为是花好月圆,却原来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他到底爱了怎样的一个女人!

        雪姑看到凌风,整个人都散发着无限沮丧难过的气息,不禁心生怜悯。

        便对他好言安慰道:“帝师不必如此难过,皇帝还小,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你也多替她想想。”

        凌风随司马子简进宫这两年多,他对司马子简的种种好处,雪姑都看在眼里。她常常为司马子简能够遇到,这样一个真心真爱的人感到高兴。

        雪姑一辈子忠于刘家,对外人却是坏的透顶、心肠冷硬,但她却偏对凌风有着说不出的好感,否则也不会刚刚替他说好话。

        “晚辈告辞。”凌风带着满腔的忧伤,落寞离开。

        他是不是应该彻底死心了?

        洛知鱼怀孕,第一时间,赤着脚跑到昭明宫去告诉自己的爱人。

        可司马子简呢,她第一时间打掉了他的孩子!她根本就不爱他!对他没有半分感情。

        入夜,凌俊吉来到昭明宫。

        雪姑已经把所有事情告诉凌俊吉,他是凌风的义父,所以让他过来好好安慰一下凌风。

        凌风正呆坐在月下,手按着琴弦,却无心弹奏。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去还是该留,司马子简绝情至此,他还要留恋不去吗?

        可真是要他撇了她不顾,他又放不下,他爱了她不是一天半天,是好多年,感情怎么能够说断就断。

        凌风正踌躇难断,就听到宫门响动,凌俊吉走进来。

        义父来找他,肯定是为了今天的事情问罪的。

        “义父!”凌风赶紧站起身向义父行礼。

        “我们进去说话。”凌俊吉拉着凌风要去寝殿。

        门口的喜欢、欢喜一见生人立刻狂吠,拽着铁链向前猛扑,把凌俊吉吓了一跳。

        “喜欢、欢喜!”凌风喝住两只巨犬。

        凌风一开口,喜欢与欢喜立刻温顺了,伏到地上动也不动,他把义父让进寝殿。

        进到殿内,两个人坐下来,凌俊吉便问凌风:“皇上怀了你的孩子?”

        “是,孩儿该死,愿意任凭义父责罚!”凌风跪到地上说道。

        “起来,起来,”凌俊吉和颜悦色把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为父可不是兴师问罪来的。”

        “义父!”凌风疑惑难解,他做下如此大逆不道的事,义父居然没有半点责备的意思。

        “男欢女爱、人之常情!你不必自责!”凌俊吉慈爱的拍拍他肩头,安慰他。

        “她并不爱我!是我一厢情愿,才做了那么糊涂的事。”凌风羞愧的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怎么能这样想呢?皇上可没怪罪你的意思,太后倒是很生气,还多亏皇上保你。这都是雪姑说的,她说皇上喜欢你!要你耐心点。”凌俊吉说道。

        “若她爱我,便不会不要那孩子。”凌风苦笑着摇摇头。

        这才是关键,司马子简在第一时间,就冷酷的抛弃了他的孩子,这是爱吗?

        “她是皇上!怎么能给你生下孩子呢?那不是自寻死路吗!再说等以后你们日子安稳了,她会想要生个孩子也说不定,别灰心!”凌俊吉循循善诱、耐心开导着凌风。

        “你倒是以后要小心点太后,这个女人心狠手辣,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她为了争宠,把女孩说成男孩,目的达到以后,她又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曾经想过悄没声的把皇上给杀了,保住她的荣华富贵。幸亏皇上有血蛊在身,我和雪姑竭力相劝,她才忌讳神明降罪没有杀。虎毒尚且不食子,她能生出这样毒辣的心肠,可见这个女人的可怕。不过现在皇上的力量大了,也不怕她,你只管靠着皇上,谅她也没辙。”凌俊吉又郑重提醒凌风。

        说起刘华浓,她的毒辣他是最清楚不过,所以要给凌风提个醒。

        凌风听得心惊,虽然他知道,司马子简从来不需要任何同情与怜悯,他却还是对她感到心疼。

        自从离开明月谷进了宫,司马子简所表露出来的,种种让他不敢置信的精明狠辣,他终于找到根源了。

        司马子简从根上就被教坏了,任凭他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她带回正途。

        “风儿,等皇上回来,你要更加好好照顾她,她现在身体很虚弱。”凌俊吉嘱咐凌风,然后又问道:“那本内功心法你练的如何了?”

        “孩儿已经练到第二关,比第一关容易些。”凌风说。

        他练这内功心法,好像与蛊子有抵触一样,在第一关确实很难融合。

        他练了两年多,蛊子才与这功法共存,不再有抵触。

        “好啊!”凌俊吉露出赞许的笑容,“这事关重大,你一定要将这功法练成。”

        “义父——这功法,是不是与血蛊有关?”凌风还是忍不住怀疑问出来。

        因为司马子简身上有血蛊,所以他特别注意与血蛊有关的事物,知道有一种克制血蛊的功法,叫做大周天。

        而义父让他练的这套功法,虽然说是凌家祖传内功,却处处与蛊子相克,义父现在又说事关重大,不得不让他怀疑。

        可义父当初让他种下蛊子,怎么又会让他练摆脱血蛊的功法?

        “你只管练成就好了!”凌俊吉意味深长。

        凌风从义父掩不住诡异的眼神中,似乎看到阴谋的影子,他是和司马子简呆久了,对于某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有了敏感。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听到,义父对刘华浓做出“这个女人心狠手辣”的评语。

        凌家是刘家的世代忠奴,背后绝不可能如此议论主人。

        送走凌俊吉,凌风终于下定决心留在这里。

        因为凌俊吉那句“她现在身体很虚弱”,把他根本就放不下的心,又揪起来,还揪的很疼。

        这些年,司马子简从来就没离开过他,所有事都是他亲力亲为的照顾,就算她做了那么多让他恨的事,他也没办法把她置之不顾。

        何况,现在她身边满是潜在的危险,他就算回了明月谷,又能心安理得吗?

        所以,他不能就这样走,她不爱他是她的事,他却不能丢了他人生中唯一的爱情。

        再说,她现在也算是他的女人了吧!他对她有责任。

        司马子简在太后的宫中躲了三天,对外只说太后突然得了重疾,皇帝为尽孝心,日夜侍奉太后。

        但她总不能躲一辈子,第四天她便去早朝了,皇帝那憔悴的模样,让群臣不得不敬重皇帝的仁孝。

        不过,曹无欢却起了疑心,那脸色分明是失血过多的模样,小皇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受伤了吗?

        大婚之后接着皇后大喜,依小皇帝那个性,应该是尾巴翘上天才对,怎么会是这副样子?——让他看了没来由的心疼。

        早朝过后,由于三天没上朝,司马子简留了首辅大臣们商议国事。

        眼见中午,又与大臣们一起用了午膳,午膳过后再接着商议国事,她就拖延着不肯回昭明宫,怕见到凌风。

        曹无欢这次是真的发现问题了,他第一次见到司马子简用膳,没有凌风在旁边伺候。

        这是什么现象?有什么意思?凌风呢?……他真想知道!

        只是遗憾,他的眼线进不去昭明宫。

        宫外四围都有御林军侍卫,宫内只有定点进入的时间,还是只有几个老宫人才能进内打扫。

        至于皇帝的寝殿,想要接近几乎不可能,门口那两只巨犬贴地听声、嗅觉灵敏,只要有生人靠近就狂吠不止。

        寝宫殿内,宫人们谁也没进去过,只有帝师亲自打扫收拾。

        所以,曹无欢的眼线每次传递给他的情报,都是些无关痛痒的东西。

        一直到入夜,司马子简因为身体还很虚弱,便取消晚上议政,让大臣们都回去了。

        而她这时候还没想好,是回太后那儿、还是回去昭明宫。

        她有四天没见到凌风了,两个人还是第一次分开这么长的时间,她想他!又怕见到他!

        她就纠结着,一张小脸扭得像个苦瓜,龙辇都快到太后那儿了,她又吩咐随从折回。

        她要回昭明宫去!她要见他!司马子简把心一横。

        她司马子简从来就不缺勇气,大不了两个人再吵一架,就算是让他揍一回她也认了,只要见到他就好。

        也许他根本就没生气,她只要多献点殷勤、费点心机讨好,事情也就过去了。

        在昭明宫外,司马子简就听到凌风在院内弹琴的声音,她舒了一口气,他既然有心思弹琴,就应该会有心思听她辩解吧?

        她下了龙辇,悄悄的把宫门开了一道缝,向里面瞧去。

        侍卫们倒是奇怪了,皇帝几天没回来,怎么这一回来进自己的家门,还跟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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