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苏凝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在中午十一点多，杜思寒坐在桌前办公，听到声响忙走过来，“醒了，很疼吗？我马上叫医生来。”
苏凝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眼泪就滚落出来。
“没事了，孙晓没什么事。”
杜思寒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心里再次涌起劫后余生的那种庆幸感，幸好她没事。
“幸好你没事。”
苏凝抽泣了下，心底现在还怕的直打颤，幸好他及时赶到了，要是再晚一会她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想都不敢想。
杜思寒低头，摸摸她的头发轻声说道：“没事了，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
苏凝点头，医生过来给苏凝上药，苏凝又沉沉睡去。
“二叔，她真没事吗？怎么又睡着了？”
杜思寒拉着杜明渊压低声问，杜明渊没好气的说：“师雅派人逮了那些人，全都切了二根手指，他们全招了。这小姑娘直接把人全打趴了，后来那些人去找帮手结果把他们又是一通打，还把他们大半的腿都划了一刀，这才弄的满身血。好不容易这孩子被打了下头快昏了，你又来了，把他们又打了顿，那几个小流氓都后悔死了，恨不得自己被强了，她是打人打的脱力了。”
杜明渊合上文件夹，给苏凝检查了下点头道：“没事，明天就精神了。”
“师雅怎么这么生气？”
师雅虽然狠辣出名，但不至于为了后巷这么丁点小事动这么大的气，杜思寒有些想不明白。
“据说她哥哥也是道上有名的狠，虽然现在洗白了，不过和师雅交情很深，听你大哥那醋话好像是有过命的交情。”
杜思寒明白过来，他也知道师雅有一个极好的朋友，杜思明也常常为了这个朋友嫉妒恼火。杜思寒与师雅走的并不近，杜思明也从不在家说有关师雅的事，所以杜思寒只知道有这么一个让杜思明恨的咬牙切齿的人却并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第二天苏凝果然精神了，杜思寒熬了小米粥给她带过来，苏凝正喝粥时，郁思和杨聪几人拎着水果过来看望她。
杨聪将果篮放在桌上，心头有些吃惊，昨天苏凝一身的血都没看清楚她长什么样，现在她清清爽爽的坐在病床上，掩不住惊人的美丽。
“我要吃苹果。”
苏凝伸头看过去，果篮里几个红通通的大苹果，看着很诱人。
“我去洗。”
杜思寒拿起一个到卫生间清洗，郁思跟着坐在床前，看着苏凝微笑，“今天怎么样了？”
“挺好的，谢谢你们送我到医院。”
“应该的，你是思寒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
杜思寒回来坐在床前削苹果，郁思看着他动作笨拙，伸手接过不由的嗔道：“这么多年都削不好，小心削到手。”
方北凑上前，眼光在二人身上流转，“思思以前生病时，思寒就喜欢削苹果给她吃，不是削到手，就是苹果削掉半个。”
杨聪几人跟着笑起来，话题一扯开几人就来了兴趣，凑在一处说着以前的乐事，时不时笑的东倒西歪的。
郁思停被杨聪逗的直笑，停下手头的动作，随手将削了一半的苹果放在桌子上。
杜思寒伸手拿过来，微微低着头认真的削着果皮。
郁思眼光扫过他身上，怔了一下，笑容不经意透出几分不自在。
苏凝怔怔盯着他手上的动作，直到杜思寒将苹果送到她嘴边才回过神，忙伸手拿住。
“想什么呢？”
杜思寒笑着看她，神情很温柔，苏凝没说话，低下头一口咬在苹果上，苹果真甜......
“苏凝！”
乐笙冲进来，扑到床边焦急的叫道：“怎么了你？脑袋没事吧？腿！腿呢！”
乐笙伸手在床上一通摸，摸到苏凝的双腿才松了口气，还好，还在！
“我打了那么多电话你怎么不接！？”
苏凝恼的眼睛都红了，“关键时候一个都用不上！”
乐笙更火大，气的脸都红了，咬牙切齿的说：“杨济那个混球，他直接把我手机卡抽走了，我早上才知道，孙晓发了信息给我我就赶过来了。”
“你没跟我哥说吧？”
“．．．．．．”
“你说了！你怎么什么都跟他说！你这个汉奸！你别躲你给我过来！”
乐笙哼了声，退到她打不着的地方，她不觉得自己这次做错了。
“这么大的事，我不说小北哥也会知道的，你还说，看看你这个样子，看小北哥等会会气成什么样子，等着吧你！”
苏凝捧着苹果，再也咬不下去，心底急的发虚，乐笙的话简直就像催命符，让她现在时时刻刻都心惊胆战的。
郁思他们坐了会就离开了，杜思寒送她们出门，郁思走在最后和杜思寒慢慢落在后面。
杨聪笔方北他们都心知肚明，对着二人挥挥手就先下楼去了。
郁思一直没说话，二人下了电梯，郁思走到休息园林区，找了条长椅坐下，杜思寒在她身边坐下。
“你故意护着她的，是吗？”
杜思寒沉默，从方北状似无意的话题开始，他就感觉到她们对苏凝的排挤，他不知道苏凝有没有感觉到。应该感觉到了，一起说笑却故意无视本来是主角的她，那么明显的疏离怎么会感觉不到。
“你真的喜欢她？”
“嗯。”
“我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你会一直等我，幸好我没冲动到和长宇分手，否则我现在就成了笑话了。”
杜思寒抬起头，目光落在远处，梧桐叶飘落，明媚的午后忽然就让人生出几分悲伤。
郁思站起身，脸上的悲伤如风拂过，她是那样高傲的人，方才的话已经是她所能放低态度的极限。
“我和长宇约了去听音乐会，苏小姐很漂亮，希望阿姨也能喜欢，我祝福你们。”
说完对着他微笑，笑容带着几分冷漠。
杜思寒注视着她离去，看着她的背影淹没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那时候，他就是这样看着她消失在人群，一步一步的远离他，隔着一条一条马路，飞过N国的天空，飞到别人的怀抱，留他一人在异国，一切的执著成了别人眼中的怜悯和笑话。
杜思寒回到病房时苏凝正趴在床上哎哎叫着，杜思寒走上前，“怎么了？”
“你回来了，没事，被我哥揍的，幸好他公司有急事不然我就真完了。”
苏北来到病房，就找来医生详细问了她的状况，知道她没事才放下心来对着她好一通训斥，还没训完秘书的电话就打过来。
苏北原来正在谈一个重要的项目，一听她出事什么都顾不上就往医院赶，确认她没事才急忙赶回去了。
苏凝凄惨的翻过身，疼的直冒冷汗，杜思寒弯身抱起她，让她倚着枕头坐起来，然后帮她盖好被子，细细掖好。
“杜思寒，你怎么了？”
杜思寒的神情还是温柔平静，但苏凝还是感觉到他身上带着点悲伤的情绪。
“没事，晚上想吃什么？”
苏凝没接口，歪着头看他，突然伸出左手，拇指顺着他的眉轻轻抚过去，像这样就能将他的悲伤拂去。
杜思寒心中一动，握住她的手贴着脸颊。
他说，苏凝，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三个月前，在杜家庄园里，他也是这样认真的说，苏凝，我们交往吧。
苏凝想抽手，杜思寒双手牢牢握住她的手，温柔而坚持，他静静看着她，认认真真。
“嗯。”
良久，苏凝轻轻点了下头。
杜思寒脸颊蹭在她掌心，微微低着头，清雅的模样，温柔的笑容像一滴水珠落在苏凝心田，荡起一圈一圈涟漪，乱了一池宁静。
或许是在绝望时他的那一声叫唤，或许是他将苹果重新拿到手上的那一刻的贴心不经意触动了她，她突然间不愿意再看到他失望的神情，不想他的眉间再多一丝悲伤。
苏凝去看了孙晓；
孙晓坐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神情茫然空洞，苏凝坐在床边，小心的握住她的手，眼泪落在她指间。
孙晓手指动了动，转过头去看她，眼神一点一点凝聚。
“小凝．．．．．．”
孙晓的声音嘶哑，像是老树皮一样粗糙的感觉，听的让人心酸。
“对不起，要是我早一点……”
孙晓却笑起来，抽手轻轻贴在她脸颊上。
“我知道他在酒吧，我是自愿的跟那些人走的，他看到我了，我想着如果他拉我一下，我就认了，不管他以后身边有多少人我都认了。”
孙晓的眼泪悄然落下．．．．．．
“他没有拉我，我跟着他们走的时候我怕了，我发信息给你，小凝，我太痛了，我想有人能拉我一把，幸好你来晚了，要是你出了事，我死都赎不回罪。”
“晓晓。”
苏凝哽咽着摇头，“是我不好，要是我能快一点，你不会......不会成这样。”
“不怪你小凝。”
孙晓痛哭出声，眼中眼泪流个不停，全身哆嗦颤抖。
“我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自己作践成什么样子了……我甚至差一点害了最疼爱的妹妹。”
苏凝倾身抱住她，孙晓哽咽着，细细密密的悲伤交织在心间，化作泪水涌出。
“苏凝，我要好好活着，那么多的苦我都受过了，我不能这样作践自己，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我们一起好好的，晓晓，我们一定能过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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