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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尊卑暗较


老祖宗心疼沈落棠一路劳顿辛苦,就省了她的请安,原本老祖宗年纪大了不喜热闹,平时请安也就初一十五固定这么两天。

        老夫人倒是恨不得沈落棠时时刻刻地跪在她脚下呢,可是老祖宗都免了她,她做祖母的在婆母面前自然要表现的慈爱疼孙女的,也就很不情愿地免了她三日的晨昏定省。

        她免是她的,沈落棠却想着自己刚回府就拿大不去给祖母请安,说出去总归不好听,所以她睡前就提醒了两个丫鬟烟芜和静柳。

        烟芜和静柳更在她身边时间久了,知道小姐的想法,也都是知道轻重的,虽然心疼小姐睡不足,却还是早早地叫起了她。

        强打着精神让丫鬟们服侍她收拾妥当,才匆匆地朝老夫人的和安苑赶去。

        紧赶慢赶却还是去晚了,沈落棠到的时候老夫人的屋子里面站满了夫人小姐们,沈宛嫱和三房老夫人的二儿子沈复的大女儿沈宛娥分别攀在老妇人左右,说话哄着老夫人开心呢。

        沈宛嫱今天穿着一件葱绿色对襟软罗烟长裙,因一早的天气还是有些凉冷,外面罩了一件不薄不厚的烟紫色锦服,刚睡醒的小脸微微泛红,乍一看娇媚可人儿,透着一股子小女儿家的柔美之姿。

        沈落棠承认沈宛嫱长得确实不赖!

        只可惜她站在了老夫人身边,也不知道老夫人是个什么心思,难道是自知年老又从没美貌,所以特别在意装扮?反正每次沈落棠见到她时她穿的戴的都是一丝不苟而且比小姑娘还要艳上几分的。

        此时她头上明晃晃的一堆纯金头面,身穿了一件红色点绣梅花的褙子,一双生了褶皱的手上几乎指指不是玉就是金的,她如块金子般坐在上首,与沈宛嫱一对红配绿,倒是和两人平时的作为相得益彰的很。

        她在心里暗暗耻笑,面上却做出一副恭敬顺柔的样子上前请安:“孙儿给祖母请安!”

        姿态放的够真诚,礼福的够深,笑的够到位!

        老夫人恍若未闻连头都没转继续和沈宛嫱搭话:“你啊,就是个人精,知道哄我老婆子开心,这一众孙女中就数你最知道孝顺了。”

        沈宛嫱笑语嫣然:“祖母是长辈,孙女怎会做那不孝顺的人!”说着还不怀好意地度了还跪在那里的沈落棠一眼。

        这话就是语带双关了,说的谁大家心里虽然不认可,却是明清着。

        老夫人面色一寒,冷冷地说:“你把我当长辈可有些人可不一定呢!”

        “怎么会呢,这府里除了老祖宗和祖父谁还能大得过祖母去不成?”这眼药上的真是让人气的仰倒。

        要说大沈落棠还真是这镇国公府里面唯一以为能大得过老夫人的人,老夫人也正是这样才更看她不顺眼的。

        祖孙二人一个踢球一个接球的来来去去一盏茶的时间都有了却愣是明晃晃地装作看不到下面跪着的沈落棠。

        沈落棠脚上微微有点发酸,可身上却一如既往地挺的笔直,恭顺地保持着跪姿,面上波澜不惊仿若没有听出祖孙二人间的哈哈,心里却鄙视的不行,心想这就是两只没脑子的螃蟹啊,她这才回来第一天什么都没做呢她们就迫不及待地要下她的势了?

        这人要是不要了脸面真的是什么蠢事都做的出来呢。

        跟在沈落棠后面的烟芜和静柳此时已经把上面的两个人骂的狗血淋头了,这么明显的针对小姐是个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了。

        小姐细皮嫩肉的娇贵,这么硬的地面跪着这长时间肯定要磨破了皮的,早知道小姐来了也是手搓磨的,还不如留在院子里面让人说呢,至少身子不用遭这份罪了。

        两个丫鬟心疼的要命,可这一屋子的主子都没人吱声,她们也不好说什么。

        老夫人和沈宛嫱却不觉得自己是个蠢的,在她们心里只要能让沈落棠不自在她们就高兴做。

        可是二夫人梅氏显然比她们上道多了,眼下府里的小姐太太们都在呢,就是要拿捏三小姐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要是传到老祖宗耳朵里别说婆母就是她也要跟着没脸的。

        梅氏微微小咳一声,掩饰着对婆婆的鄙夷,笑着说:“阿嫱越来越没规矩了,就是想缠着祖母亲近也要分个时候的,这么一屋子人都等着给老夫人请安呢。”

        老夫人这才抬起一张耷拉的眼睛,很不耐烦地说:“不是让你不用来了吗?”仍然没有让沈落棠起来的话。

        梅氏这个气啊,她怎么就有这么个老愚婆做婆婆呢!

        “祖母省了孙女两日的请安是祖母疼惜孙女,可孙女却不能忘了尊卑,何况孙女外住三年才归,第一天的安是说什么也要来给祖母请的。”

        一句话生情并茂却处处机杼,你是祖母不假,可若真论起大尊大卑你一个平民身份的人可还是得给我上礼的,而且我三年不在家,你想给我定不孝的罪名,我可不敢认!

        其实老夫人以前也是有诰命再身的,可是因为娘家犯了事,虽有那句祸不及嫁女的话,可她娘家犯的事她是带了包庇之罪的,所以龙颜大怒,竟连镇国公府也保不住她了,生生被一道圣旨拭去了诰命的身份。

        当年那件事可是让老夫人没脸了很久,到哪都被人背后指点耻笑,恼得她到现在依然不愿意多出府走动,这大概也是她格外喜欢在府里面作威作福的原因之一吧。

        此时沈落棠提起了尊卑之说,正戳中她的疤口处!老夫人睚眦目裂,看着沈落棠的眼睛凌厉的恨不得当场把她凌迟了去!

        “畜生!”老夫人顿觉一股怒气直冲脑门,扬手摔出手中的被子,还算她没有完全失了理智,没敢真的往沈落棠身上砸。

        一屋子人立马噤若寒蝉没人敢说话了,众人默默相视询问身边的人,可没有一个清楚这里头的缘由的,就连二太太梅氏也是左思右想想不出三小姐的话有什么锋机的。

        虽说三小姐说话时眉宇间是带了意思淡淡的淡漠疏离,可是话却说的滴水不漏没什么可挑剔不对的,老夫人这般发作实在是没道理了。

        她哪知道沈落棠的话直直刺中了老夫人的屈辱。那件事当年虽闹得大,可是毕竟那时孩子们还小,媳妇们也都没过门呢,这种不体面的时更是瞒的死死的,当然除了那几位当时经历的谁也不知道的。

        可她们不知道,并不代表沈落棠不知道,这些年外祖母把沈家的事大到府外的政途,小到府里面的每位主子的前尘往事事无巨细地全和她分析了个便,为了她回府周全做足了准备。

        她之所以那么说就是想刺一刺老夫人的。

        不知道装知道很难,可是知道要装不知道对沈落棠来说却小菜一碟,她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盯着那个摔在不远处的茶盏好长时间,才恍若反神地茫然地看看各位一样不知所以的夫人们,最后才泫然欲泣地问老夫人:“不知孙女做错了什么竟惹得祖母对孙女发这么大的火?”

        做了什么?做了什么?老夫人哪能说得出她做了什么!她没那个脸在一众媳妇小辈中说出那件不齿之事,不然她还怎么在这个府里立出婆婆的姿态!

        可是越是不能说她就越是气,气的差点没有晕厥过去,指着沈落棠的手抖得跟筛糠似的“快快,把这个不孝的蹄子给我拖出去,罚禁一个月,抄写《女训》五遍!”

        “气死我了,真是岂有此理!孽障!”

        夫人们凌乱了,这是唱的拿出呢?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吗?是不是太直接了?简直太直接!

        沈落棠岂会这么容易就被老夫人坐实了罪名,“祖母要打要罚孙女不敢有半句怨言,可是孙女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了,还望祖母明示,孙女一定痛改不犯!”

        她说的委屈,腿上因跪得久了,竟有些晃悠,娇小的身板如同海中小舟,看德人不由地新生疼惜。

        老夫人哪里说的出什么呢?沈落棠越是逼问她越是气的浑身胀气,连话都说的囫囵不清的:“你……你……”

        她你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什么来,沈落棠自然也不能就这么退出去禁足,就那么惶恐茫然地跪着。

        这一跪就又跪出了两柱香的时间,梅氏觉得这样让三小姐跪着很是不妥,可是她一时也弄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擅自说话,怕跋扈的婆婆在愤怒之下给自己没脸。

        可以她对老夫人的了解她虽然嚣张无脑,可却是个完全没有较量的人,三小姐刚回府,老祖宗正是欢喜她的时候,老夫人这个时候想整治三小姐也是知道要在背后运作的,怎地会无缘无故地就突然怒了呢?

        她拿不准,也不敢多说,一屋子人除了老夫人不匀地喘着大气,就只听的见三小姐微微的哭泣的声音,直到门外穿了一阵慌乱的脚步声。

        原来六夫人王氏看出事情不对怕沈落棠吃亏,打发手下丫鬟出去给老祖宗报信去了。小丫鬟出门正好遇见四少爷沈时彻,沈时彻听了丫鬟大概的说法,觉得老祖宗年纪大了,不易惊动,便急急地亲自去前院请来了大老爷。

        沈时彻担心妹妹,可是面上去不显露半分,对祖父也只说是三妹妹不知何因冲怒了老夫人,请她老人家来看看。

        他默默地随在祖父身边走进屋里的时候就看到妹妹的身体摇摇慌慌地突然直挺挺地向后倒来。

        沈时彻这个时候什么都顾不得了,疾走两步抢在妹妹倒在地上之前扶住了她。还好他扶住了,不然这下沈落棠的脑袋上不流血也得出个大包。

        她这些天一直在路上颠簸,虽然有丫鬟们精心伺候着,可她毕竟还是个娇小姐,很少做这种长途跋涉的事,而且她回来是要走一段水路的,她晕船晕的厉害,几乎吃什么吐什么,体力本来就已经不够了,又跪了这么长时间晕才怪呢。

        大老爷本来被四少爷贸然地请过来还有点不高兴,此时眼睁睁地看着长孙女晕在眼前一下子蓦然大怒,目光阴沉地看着老夫人问:“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回来的人就跪晕在你的屋子里面了?”

        大老爷是上过战场练过士兵的人,他目光如箭,毫不留情地刺在老夫人的身上,老夫人平时就是在张牙舞爪的也不敢在丈夫面前放肆。

        老夫人嗫嚅着:“这……我也不知道这孩子是怎么了,好好的请个安突然就晕了过去,我这也吓了一跳呢!”

        “哦?”大老爷森冷的语气,步步紧逼。

        老夫人与大老爷这么多年夫妻自然对丈夫多少有点摸得清的,与其和他打囫囵不如直接耍赖:“你这是什么态度,难道还是我让她晕过去的?”

        她不待见凝晖苑的任何人这么多年丈夫早就看在了眼里,她也懒得在这上面和她争做这个贤妻的名声。

        静柳不管什么老爷夫人的,在她眼里就小姐是她的主子,眼看没人提找太医来为小姐扶脉诊治立马急了,“老夫人可以不认您逼晕了小姐,但眼下小姐都这个样子了您总得为小姐请了太医啊!”

        老夫人哪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丫鬟这么指着鼻子说话,立马顾不得颜面什么的了,跳着脚对着静柳大骂:“哪来的贱蹄子,我怎么逼她了?”

        静柳就是个不会饶人的,自然要说个痛快,她嘴巴快,又因担心小姐心里激动,说起话来就如竹筒倒豆子,叨叨的把沈落棠和老夫人之间的对话一句不错地说了个清楚明白。

        “小姐在路上身子就已经很不适了,如今为了孝道不顾身体地来给老夫人请安,却无端端地受了老夫人一顿骂,还跪了半个多时辰,您怎么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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