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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男人一笑,对申勇说,“师父你可算做了一件让我高兴的事,我总算有师妹了。”

        “她可不是你师妹,我也不是你师父。”申勇十分嫌弃的扫了他一眼。

        “师父这么说,太过分了。”男人微微弯下腰,和陈笙平视,“小女孩就不要学什么跆拳道,不如去我的书店看书如何?”

        “你个臭小子,快滚吧,我不想看到你。”

        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笑的更加温和,“师父一定是更年期到了,火气这么大,今天没人练习,小师妹也不要留在这儿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谢谢。”陈笙轻轻的摇头,虽然这个男人和申勇总是在拌嘴相互嫌弃,但是感觉两人的关系好像很好。

        “不要和师兄客气。”

        申勇挥了挥手,眯起了眼睛,仰着脑袋靠在他那舒适的椅子上,“走吧走吧,为师想睡会儿,你们别在这儿打扰。”

        两人一起出了道馆,男人才介绍了自己,他名字叫时安白,很少见的一个姓氏,名字倒是有些符合他的气质,他的书店就在旁边,在他强烈要求下,陈笙走进这个许久未进过的地方。

        装潢似乎有些变动,但给人的感觉仍旧和六年前一样,暖洋洋的,柜台前仍是那个永远睡不醒的女人,抬了抬眼皮,扫了他们一眼,又低头打盹儿了,她的变化也不大,慵懒的神色出现在那张艳丽的脸上,说不出的吸引人,陈笙有一瞬间的怀疑,这家店是不是两个千年老妖怪开的,不然他们怎么不会老呢?

        书店虽没有坐落在最豪华是城中心,但仍占有不错的位置,又因存在了好几个念头,如今在这个小城中很出名,现如今已有不少客人慕名前来,只为享受这一点悠闲的氛围,经济发展的很快,人们对金钱没有之前那么看重了,为了追求一种独特一点的情调,总会坐在转角的窗前,手边放一本书和一杯咖啡,一脸满足舒适的享受阳光洒在脸上。

        “怎么样,这个地方,看出什么变化了吗?”

        “咖啡。”之前这里是没有咖啡的。

        “要不要来一杯?”

        “不。”她偏爱味甜的饮品,对味苦的咖啡实在爱不起来。

        时安白带她上了二楼,二楼也全部是半旧的书,这里的人没有下面的多,但是从穿着来看,都是有钱人,一个大落地窗前似乎是时安白的专属座位,坐在这个位置看路上的行人,别有一番别的滋味,陈笙在心里默默的思量找个借口离开。

        时安白推了下眼镜,“要不要给你办个会员卡,你是我的师妹,这么近的关系,以后你来这儿,都免费赠送曲奇和奶茶哦,怎么样?”

        “不用了,我还要去学校没有太多时间,谢谢你之前那送我的书,但无功不受禄,你算一下多少钱,我给你,或者那些算是我借的,等会儿给你送过来。”就像六年前一样,陈笙仍不想和这个人有太多的接触,这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并不讨厌他,但就是想保持明显的距离。

        时安白又笑,“这样就见外了,我是开书店的,什么都不多就书最多,不过是一本书,能对你有帮助,我送的是心甘情愿,你执意要还,师兄可不高兴。”

        似乎和之前还是有变化的,好像脸皮更厚了,陈笙握了一下还在手中的那纸袋装着的曲奇,“一本书的话,我不就再坚持,但您已经送了七本,而且又是很稀有的书,所以……”

        “七本?我只送给过你一本啊,另外六本是哪里来的?”

        他虽然没有表现出多么惊讶,但也不像是在说谎话,是他不想让她还而不承认吗?陈笙皱了下眉头,“我第一次见到您,您从我面前把那本英语四级书拿走,那年春节我收到了那本书,之后每年春节都收到了对学英语很有帮助的书,就在前天,我收到了第七本。”

        “不用对我用尊称,我还不老。”时安白顿了一下说,“你怎么确定第一本是我送的。”

        “那本书的第三页掉了一个角,形状有些怪,所以能认出来。”而且除了他,她想不到谁还能送给她那样的书。

        时安白又推了一下眼镜,今日阳光大好,让他微微眯着眼睛,“第一本是我送的,但我也只送过那一本,之后的几年我给你送的都是曲奇,你没有收到?”

        这件事是有些匪夷所思,但还不至于惊讶到瞠目结舌的地步,可陈笙听完之后,感觉心脏狠狠的跳了一下,闷得她呼吸都有些不稳,握着曲奇纸袋的手有些泛白,她张了张嘴,自己都能察觉的出来语调多么怪异,“你确定吗?是不想让我还,所以才这么说。”

        “我可不会做不留名的好事,虽然我书多,但我送人一般都用曲奇,自己动手做的,更能表现诚意,难道你说的那些书是我喝醉时送的?”时安白指了下她手里的纸袋,“每次送东西我喜欢用纸袋装,后六本有用吗?”

        陈笙摇了摇头,后六本的书都是直接用盒子装的,她站起来,动作有些急,所以一瞬间的晕眩,“谢谢您,我先回去了。”

        “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我开车送你?”

        “谢谢,我自己能回去。”

        陈笙脚步踉跄的下楼,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慌张什么,只是想尽快回去,把那些书都拿起来仔细看一遍。

        陈清河正在家里摆弄新买的一盆大叶万年青,见她跑的气喘吁吁,“怎么了,那么着急?有狗追你啊?”

        陈笙没空和他开玩笑,“我先回房间了。”

        那几本书都很厚,最初的基本是略简单的语法,到后面逐渐变复杂,近两年收到的是两本带有一些西方色彩的野史故事,陈笙很喜欢看西方的小说,因为里面总会带一些神话色彩,这两书既能巩固英语,更能满足她爱看故事的兴趣,所以她很喜欢,一直放在床头,其中有一本是暗红色的封皮,上面隐约有个黑色的影子,再仔细看,似乎还有个大镰刀形状。

        窗户不知什么时候开了,寒冬腊月的风透骨冰凉,吹得她一颤,匆匆忙忙的下楼去了。

        “这么大的人了,做事还火急火燎的。”陈清河又唠叨了几句,回房间去了。

        这天陈笙一直在楼下沙发上窝了很久,不敢回房间,又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怕什么,只有房间装了暖气,楼下是没有的,她冻得浑身哆嗦,就那么坐着,陈清河说了两句见她不动,还以为她病了,忙催她去医院。

        陈笙这才扯了扯嘴角,“我没事,现在就回房间。”

        陈清河叹了口气,女儿的脾气真是越来越怪了,别人家这么大的孩子那个不是活泼爱动,她怎么就这么老成,话少,整天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大多时候她考虑事情太过周全,自己有一套做法,他这个做父亲的完全介入不了她的事,明明才十五六岁,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笙回房间后把所有快递过来的书都锁在柜子最里层,才微微的收了一点心。

        半夜惊醒,出了一身的汗,窗帘挡着,看不清外面,但从屋子的昏暗程度能得知天还未亮,她探着身子把床头柜上的手机拿来,三点了,她仰头躺下,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她其实很胆小,小时候怕黑,总是担心窗户边有一张绿色的脸盯着她,又或是天花板上挂着一个像蜘蛛侠一样的影子,就算现在长大了,那种奇思妙想还一直残存在她脑海里,不过现在她连翻身的力气都没有。

        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嘴动了动,念了两个字,没有发出声音,她抬手盖住了眼睛,手掌能感觉得到眉头皱着的不平滑,为什么在这种时候,陈颜总会出现在脑子里,他真像是一个梦魇,你没有办法一直控制自己不睡觉,自然也就无法摆脱他,明明从她上一世死亡那一刻起,牵扯两人之间的那条线就断了,而这个世界的陈颜从三年级就不知所终,已经从她的生活中剥离,可为什么每当发生什么事,她首先想到的就是他。

        “你放过我吧,陈颜。”陈笙自觉不是多么坚强的女人,但她很少会哭,特别是在重生后,兴许是忍耐太久,眼泪划出眼眶,就再也抑制不住,胡乱擦了一把,脸上湿漉漉的一片,拉了下被子遮住头,那是一个闷热狭小的空间,身体似乎脱离了大脑的控制,颤抖着停不下来,哽咽声逐渐响起来,被子里的空气有限,呼吸都有些困难,不消一会儿,就有一种浅浅的窒息感,可她不想把头露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去,再醒来已是中午时分,今天的阳光很灿烂,窗户和单薄的窗帘挡不住光线,就这样照进屋里,陈笙下床时弯腰想拿鞋子,眼前一黑,连忙去抓被子,被子没什么重量,被她的力道一拉,滑了下来,没有支撑,整个人跌到了地上。

        陈笙深吸一口气,慢慢的爬起来去洗手间,对着红肿的眼睛,叹了口气,捧一捧凉水泼在脸上,试图洗掉那么狼狈的一面。

        一整天她都没有出去,直到陈清河回来,才如同嚼蜡的吃了几口饭,夜晚和睡眠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不想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的存在,每次躺到床上,就开始胡思乱想一些东西,万幸,这晚没有半夜突然醒来。

        浑浑噩噩的过了好几天,直到刘静珍给她打电话。

        春节过去好几天了,那些学徒还是很努力的,相互联系着回到了道场,陈笙这几天都没吃什么东西,脚步有些轻浮,浑身也没什么力气,但她挂了电话后还是去了道场。

        几个学徒脸上带笑的跟她打招呼,她一一回应,不知怎的脚步一踉跄,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稳。

        “你这是怎么了?家里闹鬼啦?”刘静珍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还是你要扮鬼?”

        陈笙扯了扯嘴角,“就是没休息好。”

        “看这样子也不像是压岁钱太多激动的睡不着。”刘静珍摇了摇头,“不会是因为烟花炮竹吧,我这几天都快被吵得烦死了,每天耳朵里都塞着耳机才行。”

        脑子似乎进入了休眠期,陈笙反应变得很迟缓,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能干笑。

        “真的没事吗?要不今天就回去休息吧,看看你这脸色难看的。”

        刘静珍虽长相性格都比较大条,但是个很重感情的人,这份关切陈笙还是能感受得到的,心里一暖,“我没事,撑不下去会说出来的。”

        今天她所要练习的是挥拳和抬腿跳,没有吃早饭,肚子里很空,教师已经说了几次她挥拳的力度不够,陈笙浑身无力,到了下午抬腿跳一定做不了,还是请假吧。

        一直保持马步的姿势挥拳,除了刚来训练场的几天觉得难以忍受,其他时间都还好,今天双腿有些打颤,就像第一天练习一样,视线有些模糊,她皱着眉微微晃了下脑袋,没有起到什么效果,反倒眩晕感更严重了,眼前所看到的事物就像没有信号的黑白电视,只有晃动的黑白色点点。

        全身的力气好像在一瞬间被什么东西抽走了,倒在地上的时候她知道,只是胳膊腿都不受她的控制,怎么也爬不起来,看不清也听不清外界的情况,隐约感觉有人把她抱起来了,她的头贴在那人的胸口,明明已经神志不清了,还是嗅到了淡淡的烟草味,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抓住那人的衣服,浑身打颤,张了张嘴,“陈,陈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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