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明镜似的
明忆乐知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大家心里其实都明镜似的，所以守卫的话她没在意，也挡住想上前争辩的杨柳，直到大将军贺汀前来，说出那句：“只能杨柳小姐一人进入。”
明忆乐看贺汀忍不住直乐，他长得实在有趣。
身高过两米，宽肩阔背的雄壮这点不算什么，关键他脸长，下巴是像美国佬一样的屁股型，偏偏“屁股缝”正中还有一小撮软毛胡须，加上眉毛又粗又黑十分浓密，若不是那副属于军人的强势挂在脸上，明忆乐真当他是演小品说相声的。
扭头看鹿长流，对方轻点了下头，明忆乐于是小声对杨柳说你一人进去吧，我们先撤。杨柳急切了，她原以为自己随行多少能让季亲王有所松动，想不到是连宫门都不让进，如此坚硬拒绝。
“我去探一探季叔叔是怎样说，你们等我，我回来找你们！”
明忆乐笑呵呵地拍杨柳肩头，玩笑般言：“不急，没事，反正我们等得起，是百姓等不起，我们会找最近的旅店宿下，你不用争什么。”
赶在杨柳想再说什么之前，鹿长流补充：“如果可以，你就留宿在宫内，那样安全，对我们来说也方便。”
对这句话杨柳没有回应，她抿了抿薄唇，扭身急急去了。
就在贺汀向三人行礼时百姓们的议论声如雪球越滚越大，明白人明白，百姓却不明白，他们不懂为何季亲王不见明忆乐，为何将他们拒之门外。呼喊声很快响起，人群跨过透明界限围挤上来，三人所站区域越发缩小，山神最先感觉不对扭头看周围人群。
没有人真正明白明忆乐现在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没有人预料到她现今影响，贺汀慌张了，他是见惯战场的大将军，却没有见过一个女人引发的百姓浪潮。
“王为什么不见明大人！？他不知道明大人是英雄吗！不知道她是神明的使者吗！？”
“为什么不见她！？这样下去北岳会遭到报应！会遭诅咒！”
“是啊！明大人她为百姓做了那么多事，北岳也受她的恩惠，王至少应该向她表示感谢，为什么连见都不见她！？”
眼看人群越发激动，贺汀一步上前，他周围的守卫们顿时也跟随着上前，手因紧张而握住武器。
贺汀向人群喊：“王有他的考虑！请大家相信王，王一心为百姓，对百姓如何你们都是清楚的，大家相信王！”
“有什么考虑都不该连见都不见啊，人家不远万里的来了，这样太失礼了！”
“是啊！无论如何都该至少见人家啊！”
“是啊是啊！”
眼看人群的激动不减反增，贺汀的浓密黑眉拧到了一起，他知道不能退，于是开始向人群走，高大身躯像一堵墙一般，加上手持兵器的守卫们一起向前推进，打算施压驱散人群。
明忆乐不喜欢这样，由于鹿长流的影响，她已经接受动手之前先动嘴。她身子一转脚下一跃，轻灵地踏上山神后背，站立在最高点俯视一众百姓。
“诸位，你们的心意我明忆乐收下了！你们相信我，而我相信北岳王会做出正确的决定，你们放心，相信我，相信你们的王！”
贺汀诧异仰头，逆光看向山神背上几乎不真实的身影。
“你！”
“大家不能在王宫宫门前生事，这样是对我不利，如果你们相信我，想对我好，那就先散去，谢谢诸位了！”
贺汀心里复杂，尤其当他看到自己喊是反效果，明忆乐一喊百姓们就欢呼后乖乖散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北岳人民最爱戴的人变成了一个外域女子？
待人群散去得差不多，明忆乐自山神背上跳下，先看鹿长流，鹿长流点头，然后她看向贺汀。
贺汀的粗眉毛仍然拧在一起没散开多少，他抱拳躬身，但脸上尊敬不多，反而有不爽怒气。
赶在那张有意思的嘴张开之前，明忆乐伸手做出“停”的手势。
“大将军，我都明白，您不必多说。我们去找旅店宿下，不必派兵保护，您请回吧。”
明忆乐说完鹿长流第一个扭身开始走，然后是明忆乐骑上山神跟在鹿长流身后，息铃嘴角下坠，睁着大眼睛看了贺汀一会，然后小跑两步跟了上去。
长髯及胸的北岳王息季安坐王座，半圆眼袋之上的双眼虽已浑浊，却可见睿智贤明。
看着快步上殿的杨柳行礼完毕，息季缓缓闭眼再睁开，仿佛先吐出一口浊气，然后缓缓道：“你来，好友是在逼我，他明知道我不能选。”
杨柳仰头，清甜的嗓音难得强势发问：“就算季叔叔不想念父亲，就不想想北岳偏安一隅能够偏安多久？那些死于暴/政的百姓季叔叔就不痛心吗？他们难道就不是你的子民吗？”
息季再一次缓慢眨眼：“我想念你的父亲，也有我的考量。我不会见她，你可以转告她让她回冰河。”
“季叔叔！”杨柳这一声喊里已经用上女孩家的矫意。
“不必说，道理我都明白。你若是来探望游玩我欢迎，若是来游说，那就退下吧。”
杨柳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息季，在她记忆里她的季叔叔一向都是和蔼可亲，对她一向都是温和笑着的。现在王座之上的他却板着脸，冷冰冰的似乎不通情理。杨柳知道无法说什么，嗓子里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哼声，扭身气呼呼地走了。
待人离殿，师相司马乾自后方走出，他的脚步声停，息季的叹息声起。
“竟然让柳儿前来，我这老友这回是铁了心了，以后该称他四铁，哈。”
司马乾一身官服，近半百的年纪却显年轻，黝黑的脸上没有多少褶子，也没有蓄须。他走到王座旁边，欠身行礼言：“朝中那边还没有动静，暗地里的人已经来了。除此之外，北岳境内的修罗聚集在岖邑，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动手，不知王要如何应对？是否要加以保护？”
“保护不用。”息季抚着他的长髯道，“我们一个人也不派，她来就挡住不见。”
“是。”司马乾想了想后言，“若真打起来……”
“如果连修罗道都不能应付，就更别提其它。”
“是。”
息季如此，杨柳知道再说无益，也不想留在宫中，贺汀远远的扬着一张笑脸迎上来，却被杨柳冷眼挡回去，连话都不想和他说，错身时只有一声犹然娇嫩的“哼！”
贺汀看着杨柳走远的背影挠后脑勺连连摇头。
杨柳出宫后前往离王宫最近的一家旅店，果然找到明忆乐一行。此时他们已经宿下，旅店还因此不接其他客人，已经宿下的则要么结账走，要么被安排到离他们所住客房较远的位置，全是出于住店客人和店老板的自发行为。
明忆乐本来不想这样麻烦，但鹿长流说这样也好，他和明忆乐对了下眼神，明忆乐立刻明白，他这是不想拖累他人。
店老板在明忆乐眼里是位俏姐，胸前鼓鼓的腰身也细，看着就醉人。她和跑堂的小妹一起把众人安排在二楼客房，整一楼就他们几人，十分清静。走廊露天，风景也不错。明忆乐和鹿长流的房间照例是一墙之隔。
杨柳提出要同他们一起住旅店，明忆乐瞥眼看鹿长流，鹿长流略有犹豫，但还是答应下来。于是四个人四间客房，就在旅店二楼等待。
五天过去，明忆乐打开门看天气不错，便坐到廊下看蓝天白云。可她的脸刚露出来，下方就有百姓呼喊诸如“明大人！”，“明大人看这里！”等欢呼言辞。
明忆乐于是摆上笑容冲下方摆摆手，然后转身回屋。不一会鹿长流敲门进入，看明忆乐百无聊赖地大字型趴床上，走过去坐到床沿，视线跟随她规律翘起的小腿。
“枯燥吗？”
“没，盯人任务往往一盯就几个月，比光是等待惨多了。现在挺好，悠闲。”
“要是枯燥，我陪你玩。”
“哦？玩什么？”
明忆乐转过身，脚踢上鹿长流两腿之间的部位。
鹿长流看得出明忆乐在坏笑，他的手慢慢挪移，盖在那只脚上方，然后用手指挠脚心。
明忆乐弯了身，并不是痒的笑，而是被鹿长流的行为逗乐。
“你居然会干这个！？哈哈哈哈！你心里也有个没长大的孩子啊。”
鹿长流把那只脚上的袜子拽走了。
明忆乐不乐了。
鹿长流握着真实肌肤，手指细细摩挲着，向裙子里深入。
“吾王，想我陪你玩吗？”
“嘶，胆儿变肥了是吧？”
那嫩白的脚蹭过紧握的大手，用力踩动。
鹿长流在扑过去亲上去和说正事之间犹豫，然后他选择说正事。
“吾王无需担忧，我明白季亲王的想法，我们进入北岳实际已经是在逼迫他做出选择，他需要等兀尔提那方的回应，作为掌理一方的王，他必须保留保守的可能。我们现在把他交给时间就好。”
踩踏的脚顿失力道，鹿长流心下感叹，果然正事说完吾王就没心情了。可正事重要，他不想吾王担忧。
“你该不会真以为我担忧吧？”
“诶？”
鹿长流惊讶抬头，明忆乐向他招手，他靠过身子，领子被人抓住，明忆乐像猫一样浅浅地舔过鹿长流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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