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从里到外洗白妥贴
从业多年,虽见证无数人性黑暗官场丑陋,明忆乐内心始终有一团正义火焰燃烧。这火焰有时烧得旺些有时烧得弱些,但从未熄灭。她永远自豪于自己乃天朝子民。
这是在原世界,国先生看上她,将她从杀手招安为特工的原因。现在穿越到异世,这是她不能满足于雪兔养殖的原因。
明忆乐想,我乃天朝子民,自带种族天赋,光养兔子怎么足够?天寒是吧?地冻是吧?没关系,再严苛的环境我也要将种植业发展起来。这是明忆乐对自己,对苔原百姓许下的诺言。
雪兔养殖交给下属们,明忆乐开始她的二期工程,即发展苔原治的第二步,大力发展种植业。
在卧龙任长守时明忆乐时常帮助百姓下地干农活,言谈劳作间学习到很多农务知识,增长不少相关经验。这是她的优势。
她首先想办法增加冰河唯一的粮食作物麻禾的产量。如改良耕地和灌溉方式,用机关取代人力,给与百姓政策和技术上的支持等。她发下通告,减免苔原三年田赋,开垦耕地增种麻禾者由各守赠予种子。
待麻禾种植量极大增加后,她开始研究下游产品。她与香泰一起研究除麻饼外,麻禾还能做成什么美味又易保存的吃食。两个人在厨房闷了许久,利用各种烹调方式和辅料,终于制出各式美食,并交美如画去推广。有顶级偶像助力,这种被其它固视为太过粗糙的粮食,因不同的做法和美如画的宣传,竟逐渐成为息流行的食材。冰河固首次有商贩进入收购麻禾,百姓起初甚至不敢相信,怕是遇到骗子,直到明忆乐赶至确认商贩身份,为双方作保,百姓们才敢放心与商贩交易。
产量增加之后是种类增加。明忆乐尝试建造温室,在温室内种植耐寒蔬菜,如薯类与部分豆类。此地没有聚乙烯塑料薄膜,但玻璃制器相对成熟,明忆乐尝试建造玻璃温室,在不断的摸索下终于初见曙光。至于温室整体造价较贵这一情况明忆乐暂时不考虑,和任卧龙长守时一样,一开始为推行政策许多事都是她出资,或者说使用的是鹿长流的资金。
由于一切目的都是为起事服务,帮助百姓的钱他们从来不省,自掏腰包是常态。卧龙府衙不富裕,苔原府衙更是穷得可怜,明忆乐上任的一年里几乎没动过官库,基本都是所需银两多少大约计算好交鹿长流核对,确认之后鹿长流交付。
香泰利用闲暇时间给明忆乐做了一顶雪兔皮帽,源自住在美日斋那几日老斋主教他的手艺。毛绒绒的雪白帽子又暖和又好看,明忆乐戴上以后十分喜欢,这一下可把香泰乐坏了,自此一发不可收拾,又开始给明忆乐做雪兔手套,雪兔围领,雪兔靴,手艺愈发精进,明忆乐身上白绒绒的部分也越来越多。当香泰的手艺已经可以和正经老裁缝媲美的时候,明忆乐已然从头到脚一片雪白捂得严严实实,就剩两颗黑眼珠还滴溜溜盯着,自远处望去就像一只大号人形雪兔一般。
鹿长流观后有感,抱着一定特暖和特舒服。
明忆乐以前都是一身黑,很少一身白,一开始不适应。可她不想驳香泰一番好意就一直穿着,逐渐也就习惯下来。有时看镜中一身雪白柔软的自己,不禁想到这“洗白”洗得也忒彻底些,她明忆乐怎是小白兔,明明是大尾巴狼。
也因这一身雪兔衣服辨识度极高,每当明忆乐探望百姓,查看雪兔养殖与农作物种植情况时,百姓们远远就能认出是他们的父母官来了。小孩子们会欢呼着跑过去,围着骑在马上的明忆乐蹦蹦跳跳,马前马后地跑,嘴里不停地喊“明大人明大人”。这时明忆乐往往从怀里掏出她和香泰一起研制出的麻禾糖,分发给这些孩子们。大人们碍于礼制规矩许多,但也难掩看到明忆乐时的欢快兴奋。他们深深鞠躬行礼,有人甚至当街下跪叩头以示尊崇。有时路途太远,明忆乐和鹿长流会住在百姓家里,这对那家百姓来说是天大的荣耀,他们以曾招待明大人为傲,是他们向别人炫耀的资本。
现如今明忆乐与鹿长流再去长固府,杨权已不再用几个隔夜凉菜和一锅乱炖招待他们,而是换成种植在玻璃温室里的新鲜蔬菜,还有热茶泡软的麻饼招待。一年之内明忆乐的成就是杨权万万没有想到的,他曾很疑惑地问明忆乐,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明忆乐回答:“其实要做一个有成绩的好官一点都不难,只要时时刻刻心系百姓,想着为百姓做实事就行了。”
一日明忆乐与鹿长流骑马沿冰河偕行。细雪不停,二人披肩之上落满一颗颗雪粒,鹿长流长发发尾被掺得半白。但他们都觉只要是与对方在一起,走着走着也就暖和起来。
鹿长流抬头望白茫茫的天际,没有看旁边直接道:“再过不久就是长固府交马给北岳的时候,吾王决定了吗?”
明忆乐也没有看去,只回:“这是唯一的机会吧?”
两人每次说话都会有一团白雾吹出飘散,此起彼伏。
“确实没有其它好的契机。”
明忆乐略低下头,戴有雪兔手套的手轻轻抚过马后颈,她先是轻轻“嗯”了一声,然后道:“那就随马队一起去吧。在那之前要先搞定杨权。”
鹿长流明白明忆乐的意思,只道:“这一年处下来,他心里有数。”
明忆乐轻轻点头,转而望向那条贯穿全固的冰河。看着看着她突然言:“这么长这么宽的一条冰河,不善加利用实在太可惜了。”
鹿长流也随之望去,并道:“冰河从未开封,冰下有无活物实在难以判定。”
“嗯,我明白。此河全年冰封,水下含氧量严重不足,就是有鱼存活数量也不会多。我一直都在想利用冰河的点子,却怎么都想不出来。若是在我原本的世界,我可以投资建一座冰雪度假村,把这条冰河改建成滑冰场,还有冰车。哎你玩过冰车吗?”
鹿长流看向明忆乐,轻声回:“没有。也未曾听吾王提起。”
“哈,就是那种小车,木头或者铁制的,只能坐一个人。”明忆乐一边说,一边用双手比划大小,“人坐在那个小车上面,可以自己划,工具就是两根细铁棍,也可以有人在前面拉。现在其实也没有了吧,大概。早就换成更好的工具了,我记得有冰上碰碰车什么的。”
鹿长流沉默了。他静静地看明忆乐沉浸在回忆中的脸庞,那种说着话,嘴角微微带笑,眼睛看向过去的样子。他早已明白自己很害怕,害怕明忆乐陷入在回忆里。她的回忆里没有自己,是一个于他而言完全陌生的世界。他无法介入,无法改变,甚至无法理解她说的那些东西。
整个世界就只有她一个人理解。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寂寞的?
“吾王要是想要,你细细讲,我把它做出来。”鹿长流轻轻说着,想自己也许只是不想再看到明忆乐陷入回忆的样子。
“嗯?做出来?”明忆乐微怔,随即摆手笑道,“那种东西怎么做得出来?”
鹿长流点头,严肃了神色,“能做出来。不管是木制还是铁制,只要吾王想要,我就能做出来。”
明忆乐再一次笑了,不是笑鹿长流的话,而是明白他的心思。其实和他相处这么长时间以来,明忆乐已经很少同他讲自己世界的事,她知道鹿长流担心自己思念故乡,思念旧人。她曾想过是否要明确地告诉鹿长流,她已经没有可以思念的人,没有可以回去的地方。但她觉得这样故意去说似乎会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再来,从私心出发,明忆乐喜欢看鹿长流那种表面冰山脸,内心真忧郁的样子。喜欢他为自己苦恼还要强撑的小样儿。明忆乐承认这是她的恶趣味,也决定到某一时刻,她会把话说清楚。
“我也只是在很小的时候玩过。”明忆乐放柔音调,轻轻言道,“其实我不喜欢滑冰车,小时候我很笨的。我只是喜欢小时候和家人一起玩乐的那种感觉。”
鹿长流知道明忆乐的家人都死了,她没有细说她的过去,只简单交代过一两句。他摘掉手套,让自己的手暴露在细雪下,慢慢地伸过一旁,握上明忆乐那柔柔软软的雪兔毛手背,带着他自己难以察觉的温情言道:“你知道我是你的家人,对吗?一直都是,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所以只要你想,我给你做冰车和你玩。你想玩什么我都陪你。”
明忆乐可不希望她的神棍军师冻坏手。
于是她微笑着拍拍那伸来的大手,眼看细嫩的皮肤开始因寒冷而发红,她正要开口让鹿长流赶快戴回手套,然心口像突然被木桩狠狠撞击,明忆乐猛然抬头,便见冰河对岸一人骑马渐近,当那人抵达河岸,透过层层细雪,明忆乐与鹿长流皆看清,是骑在踏雪之上的景初,与之后行至的忠烈王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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