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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一墙之隔


在去美府的路上鹿长流挨近明忆乐,半低头轻声说:“美家世代制衣,在这一领域一直处于霸主地位,也因此与王宫交情颇深。只是美家性情吾王刚才也见到了,怕不是你喜欢的,吾王若觉心烦我们立刻就走,不碍事。”

        明忆乐笑了笑,探过头去一定要对上男人视线,“喂,有没有觉得你总是很宠我?”

        “宠?”鹿长流本想逃避开对方视线,现在他惊讶抬头,正好被那双明眸捉住,想再逃开已是艰难。“赎长流愚钝,没有明白……”

        “嗯,在某些方面你是挺愚钝。”明忆乐又一次放过鹿长流,直回身子头转向它处,“不需要管我感受如何,如果是正事相关,去做就对了,不用考虑我的感受。”

        鹿长流微微蹙眉,他不理解,因为不理解话也就随之说出:“吾王的感受为什么不考虑?那是我的职责啊。何况美府这一趟并非必须,吾王若心生厌烦,岂不是得不偿失。”

        明忆乐暗暗叹气,她总是被鹿长流弄得又是高兴又是无奈,她常想如果在感情/事上男人的智商能有他平时水准的十分之一,甚至百分之一,那也不至于他们相敬如宾近一年,什么事都没发生了。

        又或者是自己太理智了?平日里总在想以后谋逆的大事,忽略了鹿长流的感受?

        两个工作狂缠在一起,能擦出火花吗?

        进花府之后明忆乐更加理解鹿长流的意思。若不是一早知道黑土固因地产丰富这几年还能支撑,否则她真要以为美家是剥削抢夺的山大王了。只见府衙上下金碧辉煌,到处都是华美的装饰,眼睛随便看向哪里,哪里都似乎在闪闪发光,才没走几步明忆乐就觉得头发晕,审美疲劳。鹿长流早有准备垂目行走,小盤和香泰则早早昏头。

        酒宴之上美如画对明忆乐十分殷勤,赞美言辞和倾向于亲昵的动作就没停过。这出乎鹿长流预料,也让他十分不舒服。他多次用眼神示警,但明忆乐没有表现出厌烦,美日斋就等于有了靠山,一点不显生分。一桌酒席下来,他已经可以直呼忆乐,而明忆乐也直呼他如画。看着二人欢笑言语,互相敬酒的画面,鹿长流只觉一口浊气憋在胸口,想撒撒不出,想咽咽不下,生生地堵在那里难受得不行。

        安排客房时鹿长流语气颇有几分生硬地对美如画道:“我的房间要与忆乐的房间挨在一处,只一墙之隔,在住客房时和原来在卧龙守府衙时都是这样安排的。以美家的能力,相信不会做不到。”

        当美如画那双探寻的眼看向自己时,明忆乐慢慢扭脸望向天边明月,嘴角挂着她一贯自信的笑意。

        “长流先生的要求,我世间第一美男子美如画自然会做妥贴。我把独门小院收拾出来给几位住,那里正好有两间房是挨着的,仅一墙之隔。”

        接连数天坐马车住旅店,众人都高兴能好好休息。小盤很少出远门,这近半个月的马车坐下来,他觉得屁股都要颠成八瓣了,夜里睡得也轻总不舒服。他尤其欢喜能睡实实在在的软铺,不用听往来旅客的吵闹。也是他最先提出在美府多住几日,反正马上就到冰河固,一旦进入就再难有采办之地,不如在此多停留几日一并买齐,也让身体有所修整。

        小盤和香泰都在各自房间整理东西,鹿长流站在院中一棵柿树下,看明忆乐的房间亮着灯,她在屋内走来走去搬动什么,清晰的身影映在窗子上,好像人就在自己眼前。

        鹿长流知道以吾王能力能知道自己就站在院中,大概连具体方位,第几棵树下她都能知道。毕竟她的心总是平静的,她总是能听得很准。

        本来在离开王宫,离开盛丰决心等待之后,自己的心也平静了。在与吾王相处的这一年间,心里平静亦舒畅。但白天美如画执起她的手时,自己的心为何突的躁动起来,连地云都有所感应。

        美如画这类轻薄之人,也许就不该让吾王来此。等东西采办齐全就尽快离开吧,那家伙总出其不意,迟则生变。

        正想着,明忆乐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她站立在门中间,直接望向具体的那一棵树,树下站立的那人,带着一点天生勾人的笑问:“大神棍站树底下想什么呢?是看星星占卜,还是等柿子掉下来落你脑袋上,你得到灵感开发出什么长流定律出来?”

        鹿长流仰头看,柿树上的柿子还都青着,不到季节怎会成熟掉落?想来又是吾王那世界的话自己听不懂。

        用来记录的小本已经记满三个,每一个词自己也都牢牢记下,可吾王总还是会说出新的东西,虽然大多时候不是紧要内容,可每听到陌生言语,心里都会有隐隐的忧虑。彼此已太过熟悉,唯有在听到那些陌生言辞时,才会意识到明忆乐确是异世之人。

        若有一天她会像突然降临一般又突然消失,自己该当如何?

        鹿长流的手下意识攥起,他直直地走向明忆乐,低头看她一会,然后走进屋关上门。

        “看来是有重要的事说。”明忆乐走去圆桌坐下,右腿叠放在左腿上,倒好两杯茶。“说吧,你和美如画到底怎么回事。”

        “吾王知道我是要说这个?”

        “呵,就算美如画是御用衣匠,常出入王宫,单凭这种关系你也不可能会允许他挨你那么近,还揽你肩膀那样与你说话,更别说是我们一同入住美府了。说吧,夜已深,正是听故事的好时候。”

        鹿长流走去圆桌坐到明忆乐对面,拿过属于他的那杯茶喝下一小口,然后两只手握住茶杯,眼睛盯看着茶碗里清浅的绿色。

        “美日斋表面上是息第一制衣贩衣的店铺,实则是息最大的情报组织。历代美家当家因御用衣匠的身份,在王宫尤其后宫人脉颇深。当初美如画为荧帝寿诞制作礼服,荧帝非常喜欢,特许她参加只有王室重臣才能参见的寿宴。寿宴前美如画找到我,对我说荧帝特命他在礼服上用心,试穿时脱口说希望我能喜欢。”

        明忆乐的食指缓缓地摩挲茶杯边沿,很慢很慢地绕过一圈又一圈。

        “他感叹荧帝对我的喜爱之情十分纯粹,然而我心下怀疑,就问他你有什么目的。他回答说他们美家人天生爱美,荧帝是美人,他自然怜惜,只是怜惜她对我的纯粹情爱。”

        明忆乐突然握住茶杯,拿起喝下一口。

        “我看不出其它也就作罢。寿宴之上一名侍女不小心打碎杯子,荧帝大怒,我本要为那侍女求情,可美如画却赶在我之前为那侍女求情,荧帝因此饶恕那名侍女。我觉得奇怪,当时情形唯有与荧帝关系近者求情才能成功而不引火烧身。美如画不是莽撞之人,他深知在王宫讲话的分寸,不应出这个风头。寿宴之后美如画和我说,荧帝一定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违逆自己,尤其又是她的寿宴之上。他只是不想美人伤心动怒。”

        明忆乐放下茶杯,终于看向男人平静无波的脸。

        “其实这都是虚言。当我发现美如画救下的那名侍女日后为他传递宫中消息的时候我才明白,他真正的目的。一番调查后我发现美日斋的真面目,并且故意在调查时露出马脚,让他们的人发现。因为那时我已经有反叛荧帝的想法。不久后我出宫离开盛丰,很快美如画就找到我,我们做下交易,我会隐瞒美日斋的真实身份,美日斋也要为我提供情报。于是朝堂之上有闻卿,朝堂之外有美日斋。时间久了,我和美如画也勉强算熟悉。这就是我和他的完整关系。”

        说完,鹿长流起身跪在明忆乐脚下,深深低头。

        “吾王,美日斋一事我本想等日后有需要再行禀告。今日去店里我只是想为吾王买好衣服,并没有其它打算,我确实不知道美如画在那里。几年不见,他……越发轻浮了,若冲撞了吾王,是我的过错。”

        悬空的脚尖上下摇摆,明忆乐没有马上说话,她撑着下巴看鹿长流跪在自己身前,看那张冷俊的脸庞上有恭敬,似乎也有些许愧疚。

        愧疚什么呢?明忆乐想笑。“你看我和他说说笑笑的样子,像是他冲撞我吗?”

        语调是玩笑,是惯有的那半分调戏意味,明忆乐根本没想过这句话对鹿长流的冲击性。男人突然仰脸,大手瞬间伸出抓住了那悬空的脚尖。明忆乐心下一惊,发现男人眼神已变,内中情感不是她以为的那般简单。

        鹿长流很少主动碰触明忆乐,现在他的手抓住她的脚尖,再慢慢上移,抓住了纤细脚腕。

        就连鹿长流自己都不知道他的手是在干什么,怎么就动了,还使上力了。

        明忆乐还是没说话,就只是看着男人,看他突然暴起的情绪一点一点消退下去,重归平静。那手也随之松开,放回地面。

        “吾王我!对不起,长流失礼……只是美如画惯常轻浮,还请吾王勿要……”

        勿要什么?自己要提醒什么?有什么资格提醒?吾王若喜欢,将美如画收了去不就好,还能够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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