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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潜心研书


一转头,就看见温风卿百年不变的笑容。她才发现自己所处的这片楼阁竟是在湖泊中央,再往外眺望,只是茫茫一片,缥缈而无一丝人烟。温风卿就站在她隔壁屋子的前面,好像站在那里很久了。

        “这里是缥缈河?”

        “美吗”温风卿走近她。

        “很美。”

        “你竟也觉得这片残荷很美?”温风卿有些惊讶却又好像知道她会如此回答。

        “我在江湖漂泊多年,所见皆是刀光剑影,浮华喧嚣,难得一次触眼所及是一片空茫,虽然孤寂,却令人不禁心旌沉醉。”游华说淡淡说道。

        温风卿注视着这个女人的侧颜,虽然斑驳狼藉,却依然透出平淡脱俗。他忽然觉得自己把她弄到这里并不是一个多么龌龊的决定,即使永远拥有不了她,他也不后悔。

        沉默许久。一声尖厉的叫声冲破天机,从背后袭来,温风卿眉头微皱,从走廊走向后面。游华说这次发现她所处的这条走廊尽头还延伸到别处,她好奇地跟在温风卿身后。果然,绕过尽头,后面还有几座小楼。然而,她一路跟着温风卿走到最后一幢小楼却后悔了,明细珠颐指气使地挥鞭打向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那女子好像不堪折磨,突然跃过红栏,跳入了湖中。只见湖里霎时涌出一片青黑的身影,那女子发出最后一声惨厉的叫声,鲜血染红了湖泊。明细珠好像也看得傻眼了,忽然呕吐起来,游华说都是一阵目眩头晕。这湖,不,应该说是缥缈河,竟然有食人鱼。

        温风卿淡淡地看着她跳下去,隔空挥手给了明细珠一巴掌,“给我听好了,再乱动我的人,就把你丢下去。”

        明细珠就摔在栏杆边上,仿佛看见水底的獠牙,吓得全身颤抖地爬开,“怪物!”

        温风卿眼里滑过一丝厌恶,“你这个样子…”

        明细珠连滚带爬拉住他的裤腿,“温风卿,我要离开这里!我不给你治了!”说着犹自猛咳起来。

        温风卿扶起她,“我温风卿不是一个说话不算数的人,你想清楚了。离开还是留下,自便。”

        明细珠顿时张大了美眸,全是惊恐。此刻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好像是一个无底洞,拉着她不断地堕落、沉沦,可笑的是,她竟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温风卿甩袖转身,走到游华说跟前的时候,停了下来,他淡淡地注视着她,“你也不必轻举妄动,这里,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

        男人,也是一种善变的动物,不,或者说野兽也不为过。游华说看他走向中间那座最高的精致的小楼,几不可察地叹了一口气。

        明细珠颤巍巍站起来,终于忍不住嘤嘤啜泣起来,“你现在也觉得我很可笑了是吗?不管是安滁西,还是温风卿,我都只是一个可笑的玩物,不是吗?”

        游华说给她递了一条帕子,“我的处境似乎比你更加糟糕。”

        明细珠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帕子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我和你倒真的是有缘。”说着竟然笑了起来。

        “谁说不是呢?”

        “不知道这一次,你和我还能不能全身而退?”

        “温风卿既然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你就应该好好利用。”

        明细珠看着她修长的背影,抿紧了嘴唇。

        游华说回到屋子的时候,意外地看到了一个俏丽的丫鬟。从她嘴里,才知道自己所在的小楼叫残荷楼,另外两座分别是俟伊楼,毓秀楼。温风卿住的是俟伊楼,俟伊,她把这两个字反复咀嚼,这竟是出自《蒹葭苍苍》吗?难道温风卿还有一段不可告人的风花雪月?不过,每个人都有一块不可触碰的圣地,这也不奇怪。

        “你说你叫斜风?”

        斜风点了点头,“我和细雨、青箬、绿蓑四个丫鬟都是主子的贴身丫鬟。主子见我最伶俐,就派我来服侍仙子。”

        “刚刚…”

        “刚刚掉落河里的是一个侍妾,毓秀楼里住了一些侍妾。”

        “这里大概住了多少人?”

        “这…斜风也没有仔细数过。只是到这里来的,就没有出去过的。不过仙子算是例外了,以往主子回来,都把人安置在毓秀楼。唯独仙子,单单住在残荷楼。斜风想,主子或许对仙子的心思不一般吧?”斜风机灵的瞳孔闪动着,单纯天真,的确惹人怜爱。

        “你是说,你家主子对我这样一个丑女有心思?”

        “仙子不必妄自菲薄,我家主子说了,你是中了毒。我从前也跟主子出游过,碧鸿仙子四个字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斜风早就想一睹仙子风采了!”

        游华说笑了笑,“现在你是不是很失望?”

        斜风摇了摇头,“怎么会?仙子的风采是发自内在的。”

        “你这小丫头说话真有趣。”

        斜风娇羞地低下头,自然没有看见游华说眼里掠过的一丝冷淡。

        晚间,雨已经停了。缥缈河一片静寂,但听力敏锐的人还能捕捉河里食人鱼游过的水声,阴森可怖仿佛幽灵的□□。

        游华说舒服地躺在木桶里,这么多天了,终于可以舒服地洗一个澡了!她伸了伸懒腰,正准备闭目养神。忽听得门外脚步声,心神一凛。

        温风卿推开门,闯了进来。屋子里飘着一股浓浓的花香,这是斜风撒的茉莉花瓣。她人呢?温风卿掀开帘子,绕过美人屏风,只剩下一只木桶还冒着腾腾的热气。他不禁一笑,再回首,果然就看见游华说穿戴整齐坐在榻上喝茶,头发全然柔顺地披散着,末梢已被擦干,她浑身散发着清爽干净,就像一朵出水芙蕖。她眉头一抬,似是惊讶,“温风卿,你怎么在这里?斜风呢?”

        温风卿笑笑,在一旁坐下,“我来陪佳人…”

        游华说适时打了个呵欠,“连日奔波,我已疲乏。不如改日?”

        “你难道打算在我这久住?”

        “如果你不这样打算的话,我自然会有多远滚多远。”

        “在沉璧山的时候,我忘记告诉你,你只有一个月的命了。”

        游华说微微惊讶,随即恢复平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强求不得。”

        “来我这的每个人都那么渴望活着,你却好像在渴求一死?”

        “这也是我无法控制的事情。”游华说淡淡道。安世华那个老家伙,自己还是比不过他的残忍,不过想必他现在也不好受。除了去找行踪不定的花允疏,别无他法。段神医又如何,也不会给他治的。

        “你可以求我。”

        游华说冷冷一笑,“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温风卿笑容略微僵硬,“你怎么知道?”

        “我想段神医那个守财奴对我肯定更感兴趣,既然他没有千方百计留下我,说明他也没有办法。而你,绝不是大夫。”

        “哦,何以见得?我可是的确治好了很多人。”

        “段神医既和你以兄弟相称,他专医,你,专毒。你们两个身上都有浓重的药香,但段神医身上没有杀气,而你有。”

        温风卿啧啧称赞,“碧鸿仙子敏锐过人。”

        “那么,你把我带到这里是想做什么?和明细珠一样,做你的药炉?”

        温风卿笑了好一阵子,“你又是怎么知道?”

        “明细珠受的不是内伤,而是中了毒。你之所以把我们带来,只不过是想试试我们身上的毒。怎么,你对我的毒一点办法都没有了?也是,清石城毕竟不是小门小派,尤其是安世华。”

        “其实安世华不想害你,但他并不知道你七年前中了剧毒,那些毒只是压抑在你体内,并没有痊愈,如今全部都叫安世华引了出来,所以,你此刻的确是危在旦夕。说实话,我很欣赏你,可是你的毒,我也爱莫能助。”

        游华说脑海中掠过一个想法,难道安世华去找段神医并不是完全为了他,还有自己?可是这怎么可能?

        “谢谢你对我说此番话,此刻我心里把已你当成朋友了。在你这残荷楼安静地了此残生,也并不亏。”

        温风卿忽然到了她眼前,伸手摸上她坑坑洼洼的脸,“我不是很想做你的朋友…”他的语气前所未有的温柔安宁,可只是瞬间,他便到了门边,“俟伊楼三楼是我的藏书阁,我的师父毕生心血都在那里。明天斜风会带你去,你的命全看你的造化了。”

        “你师父是?”

        “蓝越凰。”

        这三个字简直是如雷贯耳,游华说太熟悉了!以至于她惊愕得茶杯掉落都没有发觉!想不到她竟然是温风卿的师父!她已经亟不可待地想去那藏书阁一窥究竟,到底英雄榜上排名第一的这个女子是一个怎样的风流人物!然而头一挨枕头,游华说就沉沉睡了过去。

        日上三竿了,斜风才喊醒游华说。游华说匆匆扒了几口饭就催着斜风带她去藏书阁,斜风将她带到俟伊楼三楼中间的一个屋子,就退下了。游华说急不可耐地推门,就被一层厚重的灰尘呛得闯不过气来,温风卿到底多久没有来这里了。她微微睁眼,只看见几排书架子全部堆满了书,门边的一个梯子都已经搭了厚厚一层灰。游华说本想叫斜风来打扫一下,无奈除了温风卿,这个楼里的人都不能上来。她只好自己提着一桶水,自己动手了。搞了大半天,水都提了十来桶,手臂都酸了,藏书阁终于像个样子了。游华说坐在地上,昏睡了过去。

        一睁眼,天都黑了。不知是谁,藏书阁里点了一盏微黄的灯,小桌上还放着饭盒,用手一摸,还是热的,游华说张嘴就开吃了。一回头,藏书阁里居然还放着一张卧榻。温风卿还真是贴心。游华说笑了笑,一排排的书架浏览起来。艺术天文地理人文志记文学的杂七杂八的都有,可惜的是,没有看到蓝越凰的自传。在最后两排的书架上,才是一大摞一大摞的医书,大部分都是记载的毒物的药性和治疗方式。游华说随手拿了一本《用毒圣典》,就像十六年在空谷一样,说到空谷,她开始想某鸟了,又留下了它一只,不知道它怎么样了。就当打发时间了,她细细地看起来。

        意外的是半个月竟然没有一个人过来打扰她,就连饭菜也都是送到门外。在那半个月里,游华说毒发了三次,每一次浑身血脉剧痛,好像要爆裂一般,这个时候,往往有一股悠扬的笛声不期然地撞进自己的耳膜,抚平了自己那翻江倒海的心。她知道是温风卿,因为有一次当嘴唇泛白浑身脱力的她打开窗子透气时,看到了一个纤瘦的身影手执玉笛立在残荷楼顶。那笛声里不知道有什么魔力,竟能让她沸腾的血脉逐渐安静,虽然越来越难控制…

        游华说已经看完了几本毒典,都没有与自己症状类似的□□。她忽然灵机一动,是不是要将几种解药合起来呢?可是安世华给她下的毒究竟是什么呢?还有两年前琉璃钥上的毒,这一切恐怕要出去才知道了。她坐在书架顶上靠着墙壁,轻呼一口气。好想去看看阿呆,好想去和落一哥哥说一声对不起…突然,她余光瞥到中间的一个书架顶上有一本厚厚的书打开着,底下隐隐压着一个锦盒。因为偷懒,所以中间几排与医书无关的打扫得没有那么仔细,所以一直没有发现。游华说将锦盒打开,里面只是一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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