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暖暖的让他爱不释手的家
聂阳住的村子，叫北渡海村。
其实这种典型的内陆小山村,从其气候上来说,应该是比较干燥,所以,聂阳最喜欢到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几口深水井,舀水冲脚洗脸,当然他最爱的是冰西瓜。
不过这几口井，在不久的未来却因为要建筑新房而被填了，后来，聂阳还曾可惜过一阵“吃不上冰西瓜了”，现在这些记忆中的“老伙计”还都在。
当然在聂阳记忆里最好玩的一口井，当属他回家路上属于南渡海的一口井。
有一次，聂阳和同学一起回家，其中有个叫王锦山的同学在路上口渴了，那会儿身上又没有钱买水喝，看到路边水井旁边有个水桶，上面还记着绳子。
于是乎，饥不择食的他，同样也渴不择水，拉着聂阳，一起吊了一桶水，这时候正好聂阳也觉得有点渴了，于是王锦山说是要分聂阳点水，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喝了半桶。
剩下半桶的原因，还是他说他觉得水太苦了，喝不下去。
后来，大家都以王锦山同学为二逼的榜样。
当然，这是题外话。
北渡海村所在的地区都是很富裕的，因为其地下有丰富的煤层。在这个用资源的损耗换GDP的国度，尤其是这种“工业的食粮”，更是各种重工业所不能缺少的。
聂阳的家就在村口，距离学校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沿着那熟悉的路回到自己家门前，一路皆是老旧的建筑，自己家斜对面还是一座小型煤矿，一旦开工，煤尘漫天飞舞，有时被大风携带着遮天蔽日，那种被沙尘暴席卷的时候，更是有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感觉，那股诡异劲，甚是吓人。
他的家所处的207国道附近，而这条路则是一条重要的煤炭运输干线。
在自己印象中，那几年正值煤炭行业的最后一点回光返照的旺季，而且在这段路上的煤检也比较多，对道路的堵塞有很大的催化作用，而且还设有几个收费站。
更是让这条已经很是臃肿的交通状况变得更加拥堵。因而在马路两侧，因而在马路两侧，有着已经成型的“小卖部零售业”和“小饭馆儿式餐饮业”。
据自己所知，那几年，凡是能够插一脚的人，现在无不是上百万级，乃至千万级富翁，当然人家家当几何？自己又不是人家肚子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呢？更何况，农村人比较保守，讲究“财不露白”，有句话说的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即便是有钱了，也不会做暴发户做的事情。
不多会儿，聂阳已经来到这间熟悉而又陌生的平房门前。这间房子，在自己五年级的时候搬进去，一直住到读初三，直到厨房倒塌后，才在后面建了一栋二层小洋楼。现在，又回到这栋房子面前，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仔细打量这栋房子，那已经被煤尘埋没的墙体，已经透出一份陈旧的味道，玻璃窗上，“墨迹斑斑”，那是雨水冲刷煤尘留下的痕迹。
自己这个家看似有模有样的，其实就这么一栋两室一厅，外搭一个破厨房，也是让这个家背负了极大的债务。
究其原因，也不是家里穷，是自己爸妈穷。早年爷爷是一个工人，福利极好，根本不愁吃穿，更是小有积蓄。
说来也真奇怪，人家都是重男轻女，自己家的老人倒好，颠倒了过去。
对儿子一毛不拔，对女儿倾其所有。自己家的老爷子，对谁都没什么好脸色，唯独对女儿情有独钟，宠爱甚至溺爱，以至于自己的这个姑姑整天无所事事，懒到骨子里，整天只知道吃和睡。可就这样，老爷子，依旧宠爱。
不知道老爸是不是和爷爷犯冲，就是个不到一块。聂阳，深吸一口气，掀开门帘开口道。“妈，我回来了。”
“哦，饭快好了，去洗手吧，准备吃饭。”厨房里传来老妈那熟悉的声音。
厨房在平房之外独立搭建的一个简陋的小棚子，屋顶只是简单的用塑料薄板覆盖。从外面看，感觉不伦不类的。厨房后面有一座小山头，微微翘起。
聂阳走进厨房，空气中弥漫着红烧肉的香气，看着正在切菜的的老妈，眼眶不禁湿润起来。老妈转过身来微笑道，“今天怎么了？回来得比平常晚很多？看，今天特意给你做了红烧肉。我儿子马上就要中考了，妈还盼着你能好好发挥考个好成绩回来呢。”
聂阳见老妈转过身来，飞快地扭头抹了两下眼睛。然后对老妈笑道，“妈，我一定全力以赴。”
老妈用嘴巴啧吧啧吧手上的筷子，又转身继续炒菜。“去叫你弟弟吃饭吧，他在后院玩，那小子成天不知道好好学习，就知道玩，有空了你好好和他谈谈学习，别老是逗他。”
聂阳恩了一句，推开后门。刚一开门，便看到一道肥胖的身影在埋头苦干，
一会儿到这边比划一下距离，一会儿又如同神仙附体一般抽风的蹿起来，跑到另外一边，比对一下角度。走近一看，才知道原来这家伙在钻研手上的弹珠。
那家伙最后不自觉的点了一下头，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心，去做出一个决定一般。低头皱眉，眼睛狠狠的盯住那个小小的目的地，紧接着右手大拇指一弹。一幅难得的认真。
说实话，从小到大，这家伙也就玩的时候认真。
噌的一声，那颗弹珠笔直的向目标地滚去，可惜，最后弹珠虽然顺利进去洞里了，但却没有停住脚步。
只见，那颗弹珠进去之后，嗖的一声，欢快的飞了出去。
聂阳的弟弟叫聂凯，从小上房揭瓦的事没少做，上树掏鸟窝，下河抓螃蟹，进山打核桃，爬树偷苹果。
几乎无恶不作。今天把李婆家的狗弄瘸了，明天把张姨家的猫弄掉了尾巴，这都是常有的事，自号一代混世魔王。
这小子，有点小聪明，可惜不好好读书，不过能面勉强保持中上游的成绩，家里人也就由着他去了。
“小弟，吃饭了。”聂阳看够了这家伙的表演，便开口道。
“知道了。”聂凯有点不情愿的的哼哼道。估计心里在埋怨自己坏了他的运气，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埋怨自己呢。
聂阳苦笑，只能转身离开，到屋里收拾桌子。留下聂凯在那里生闷气，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说什么东西，重新摆好架势，重新开始，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情。
聂阳摆好饭桌，顺便接过老妈手中的菜盘子，把老妈按到椅子上休息，又跑去厨房端过汤锅，饭碗，筷子勺子，一一摆好。
三人坐定，聂凯便开始他的“圈地运动”。
聂凯拿起筷子，拨过红烧茄子，道：“红烧茄子，我喜欢，这是我的菜，你们不许吃。”
然后又指指聂阳旁边的那两盘菜说：“黄瓜炒鸡蛋，这个我不要，给你们了。”
“红烧肉，额，肉是我的了，其他的是你们的。”
聂阳：“…………”
为了对自己的肚子负责，当然也出于对自己的人道，聂阳也不甘示弱，开始和弟弟争地盘。
饭桌上开始掀起了一场“兄弟军备竞赛”，你争我抢，好不热闹。
最后，妈妈一句话逆转气氛，开始掌控混乱的场面：“谁再争，就自己煮方便面吃去。”
顿时，兄弟两人老实了下来，不过没过一会儿，两人又开始争了，不过这一次两人并没有说话，而是拼命的夹着菜，往自己的碗里面堆，你来我去，玩得不亦乐乎。
一曲温馨的家庭之曲在稍显破旧的屋子里响起，从窗口逸出外面，然后慢慢飘向远方的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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