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做不到视若无睹
庄明月怎么也没有想到今天的话，居然会让自家娘亲难过成这样。
她心中有些后悔。
本想着可以待到有些事情尘埃落定后，再让她一点点知晓内情的，今天这样的局面让庄明月意始料未及。
她一下下的顺着荣华长公主的后背，几乎将荣华整个人抱在了怀里。
她那单薄瘦小的身影环着荣华长公主，还将下巴缓缓搁在了她的肩头。
“娘亲，女儿跟你保证，以后无论出了什么事，女儿都一定以自己的安危为先，绝对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的，但其余的事情，女儿无法再像之前那样答应您了。”
庄明月有不得不做的事，哪怕过程千难万难，她也容不得自己退缩半步。
她轻轻抬手擦去了荣华长公主脸上的泪，柔声轻哄道：“娘亲，女儿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能一辈子都被您和舅舅护在羽翼下的。”
荣华长公主抽噎着，眼底蒙上了一层雾气。
她仍不甘心，“明月，你让娘亲怎么眼睁睁的看着你走上这条路，娘亲明明答应过你爹爹的……”
荣华长公主是清楚自家女儿的脾气的。
庄明月自幼就性格执拗，凡是她认准的东西，哪怕是说破了大天都改不了。
早些年，她没少为庄明月的脾气秉性忧心，本想着把人送进宫，由宫里那些嫔妃嬷嬷教养，这性子好歹能磨的圆滑些。
可谁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庄明月的性格非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
再联想到今日，柳如意和她那双儿女的态度，荣华只觉得寒心。
她女儿被细心教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拿来给别人当枪使的！
“明月，你跟娘亲说实话，你之所以这么做，是不是因为柳妃和五公主？”
荣华眼神笃定，原本那点歉疚和不安已被愤怒所取代。
“明月，你放心，这件事情，娘亲会给你做主的，绝不会让五公主欺负到你头上去！”
自家娘亲突然转变的想法，让庄明月哭笑不得。
她忙拉住荣华的手，“娘亲，我不是为了这个，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哪值得我这么大费周章？”
庄明月眉目一转，煞有其事的问道：
“更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了，您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当年爹爹的死，另有蹊跷吗？”
这些年，皇帝舅舅一直为她爹爹的事耿耿于怀，就连满朝文武也是三缄其口，谁都不敢提当初边疆的那场惨案。
庄家军为保北境太平，鏖战数月，战至最后一人，可即使他们拼光了自己的性命，本该送去的粮草辎重也依旧没个踪影！
不光如此，在其死后，朝中甚至有传言说庄家君怀有不臣之心，其为首将领更是有通敌之嫌！
虽然后来这些纷纷扰扰的消息都被皇帝以武力强压了下去，但第二年初春，北疆敌手再次来犯，这原本应该被庄家军背上的黑锅，就落到了秦家。
这照葫芦画瓢一般无二的闹剧，生生把秦家这样的百年武将人家给彻底断送了！
至此，边境大乱。
那些之前叫的最欢的大臣里，竟然连个能上阵杀敌，领兵打仗的人都没有！
何其可笑？
庄明月冷笑着，眼底的凉气森然，寒光迫人。
她看着荣华骤然沉下去的表情，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多有不妥。
她尴尬的轻咳了一声，“娘亲，女儿没别的意思，只是有些事女儿既已知情，就做不到视若无睹了。”
荣华坐在软榻上，沉默不语，过了好一会才轻声叹了口气。
“唉，你终归还是走上了我和你爹爹最不想让你走的一条路，不过不管怎么说，你是爹娘的女儿，无论你想干什么，娘亲都支持你，今日的事，你容娘亲再想想……”
荣华长公主没有多留，再亲手给庄明月敷了冰块，看着她的腿消肿后，便告辞离开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庄明月便出了惊鸿殿。
“对楚静月动手的那几个宫人可都查清楚了？”她侧眸对着青柠问道。
青柠如实回话，“查清楚了，其中有两个是萧妃宫里的，剩下的几个或多或少也都受过楚静乐的恩惠，但没有证据能直接证明他们与柳妃和五公主有所牵扯。”
“看来咱们这位柳妃娘娘还真是没少在这后宫里下功夫啊，之前拔出来那么多人都没让她们伤筋动骨，真是我小瞧他们了。”
庄明月无声的冷笑着，一回头便瞧见秦观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想起今日他进门时自家娘亲的表情，庄明月忍不住提醒道：“小阿观，以后若是我娘亲再入宫，你就不用上前伺候了，你这张脸长得实在是太招人了，能在娘亲面前抛头露面，只怕她会有所怀疑。”
当初秦家尚未灭门时，同庄家向来交好，再加上同为武将，两家人聚在一处，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只可惜，树倒胡孙散。
庄家上下凡是有一战之力的年轻男子，皆死在了那场大战里，只剩下一众老弱妇孺，在京城中受长公主府的照拂，日子也不算太难过。
现在想想，这重来一回，她还没去庄家露个脸。
这可是大大的不应该。
上辈子，柳妃和楚静乐为了不让她和庄家扯上关系，没少在她耳边说庄家的坏话，以至于庄家仅剩的那几个小辈见了她，比老鼠见了猫还要害怕。
现在若是想查清楚当年的事，庄家她是非去不可了。
庄明月眼见着秦观不吭声，好生安抚道：“这话没别的意思，你也别多想，终归是男女有别。”
秦观依就一声不吭。
他垂着头，在庄明月话音落地的一刹那，脚步就顿在了原地。
“若想避嫌，县主大可以将我赶出惊鸿殿。”
秦观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可那紧绷着的一张脸去让庄明月心头一紧。
她忙上前两步，习惯性的抬手扯住了秦观的衣领，“你当我惊鸿殿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小阿观，你皮痒了是吧？”
秦观毫不介意的由着庄明月揪着衣领，嘴角缀着的笑，昭示着这人此刻心情不错。
他垂着眼，心中暗道。
庄明月，是你先招惹我的。
现在想避嫌？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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