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雨中起誓
秦观皱眉听着宋九的话，冷声道：“老药鬼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不还是跟之前一样，吵着嚷着想要出去见见那日来送断魂散的人，可他那样的身份，只怕出了这地下黑市的门，仇家的刀就得劈在他脑门上。”
宋九说话竟满眼嫌弃，“若不是那老妖怪，能压制公子你体内的毒，咱们又何苦管他死活？”
当初秦观在南疆，听闻父兄身亡，千里奔驰跑死了几匹马，想赶回京城，只为见父亲最后一面，却不曾想一路上遭受追杀，身受重创。
那些卑劣之人像生怕弄不死他。
派来追杀他们的那些刺客武器上个个凃毒！
若不是侥幸遇到同样逃命的老药鬼，出手保了他一命，现在的秦观坟头草恐怕都已经三尺高了。
可当年那批刺客皆为死侍，根本就不知道刀上涂的是什么东西，别说解药了，就连毒药都没有多余的。
只是那老药鬼实在是不成样子，形式胡闹不说，还疯疯癫癫的，偏秦观严令他们不得干涉老药鬼的一切行踪。
想想这些，宋九都觉得心里窝火。
秦观接过宋九手里的药，借着墙边昏暗的烛火盯了片刻，原本紧皱的眉突然舒展开来。
只要能为父兄报仇，洗清秦家冤屈，别说吃一辈子毒药苟全性命，就算让他报仇，既身死，他都再无半句怨言！
倒是庄明月，若是知道他这条命本就活不长了，可还会那么大费周章的讨好他？
秦观将药丸碾碎放入口中，四肢百骸中溢出的痛处让他周身抽痛，好在面具和斗篷可轻而易举的将这一切遮于衣衫之下。
“通知京城周边的人，半个时辰之后，南城门外的荒山集合，让其与我一起接三皇子返京，凡拦路者，杀！”
三皇子是他为父兄亲家昭雪必不可缺的一环。
除了他，再不会有人在意秦家的冤屈。
若真让如今这位太子登临大位，秦家一门就彻底昭雪无望了。
秦观一声令下，地下黑市中数道人影闪身而出。
“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派人保护好长公主府。”
秦观盯着黑市的出口，过了好一会儿，补充道：“庄明月也不可有失。”
宋九震了一下，“属下明白，定会护好县主。”
而与此同时，明德店内，庄明月原本还从容不迫地盯着柳如意。
可突然间，她眼皮狂跳，心头猛空了一拍，一种从未有过的不安感席卷全身。
她几乎下意识的抬头看向门外。
原本还晴朗的天，不知何时已布满阴云。
黑压压的云层，几乎紧贴着房顶压了下来，阴沉的几乎让人喘不过气。
没过片刻，雨幕倾泻而下。
庄明月盯着那突然瓢泼而至的大雨看直了眼，耳边柳如意和薛太医的花雨声此起彼伏，却都没有唤回她的神思。
直至皇后开口，“你说什么？怎么回有落红之像，五公主上且待嫁闺中，宫中也从未传出她已有心悦之人的事，怎么会……”
柳如意这时抽噎了两声，“崔院正先前就说过，五公主此番症状乃是遭歹人所害，是中毒之像，这些日子，五公主只同县主来往过，所以臣妾宫里那些人才一时急昏了头，做出今日这样的糊涂事来……”
柳如意说话时低着头，睫毛遮住眼眸，瞧着楚楚可怜。
而她这样一番解释，再次把矛头抛到了庄明月身上。
庄明月骤然回神，眨巴着眼睛，故作无辜地盯着柳如意。
过了好一会儿，才好似反应过来般，不敢置信道：“那依柳妃娘娘今日所说，此事就确定与我有关了？”
柳如意忙摆手辩解，“自然不是……”
“京城内外的人都知道，我向来同五公主交好，我和她也素来没什么仇怨，我害她的目的何在呢？”
庄明月的声音冷了下来，“还是说，我是做了什么事，惹了柳妃娘娘不满，竟让你的人将如此重罪扣到我头上来？”
庄明月冷声冷气，面上更是不近人情。
柳如意面色一白，一颗眼顺着眼角边滚了下来。
“明月，你如此这么说，岂不是寒了我的心吗？这些年我带你像亲生女儿一般，更是想让你嫁给太子，好一生衣食无忧，你怎么能这么想我呀？”
话还没说两句，柳如意就哭开了。
一直以来宠冠六宫的柳妃坐在人前，哭的我见犹怜。
可庄明月却已全然不吃这套，她冷眼扫过柳如意。
嫁给太子，继续做冤大头？
想得美！
“柳妃娘娘还是收了神通吧，在这后宫当中，什么人敢有那么大的胆子，武逆你的意思？所谓上行下效，也不过如此了吧？”
庄明月打定主意要和太子一脉斩断联系。
她转头望着屋外的茫茫大雨，勾着唇角笑了。
“我是蠢了点，性子直了点，却也是读了圣贤书，同诸多皇子一样，得了皇室教诲的。今日之事有一便有二，为了保全自身，不辱没皇家名声，日后我们还是不要再来往的好。”
此话一出，明德殿内的一众人都变了脸，柳如意豁然起身。
“这怎么行？我就当你今日是气昏了头，说错了话，明月，咱们可都是一家人。”
庄明月举手起誓，“苍天为鉴，厚土为证。从今往后，我绝不会再与五公主楚静乐，太子楚承宗在私下联系。”
一直以来，柳如意含糊其辞，却始终想把两家的姻亲牵扯到一处，更是明里暗里的暗示皇帝，应该早早为太子定下太子妃的人选。
而这最合适的人自然是她！
前世，在她生辰宴后没多久，柳如意就擅作主张屡次让太子进了惊鸿殿，为此，外界没少传出闲言碎语。
当时满朝上下几乎都默认长公主府站在了太子身后，也为日后的灭门惨案埋下了隐患。
现在，她正好借着这次的事，彻底斩断了与太子一脉的瓜葛。
“若我日后有丝毫违背今日誓言之处，就叫我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庄明月的话音一顿，门外的阴云间卷起阵阵雷声更是有一道闪电凌空劈下，照的整个明德店映如白昼。
庄明月很是满意的朝门外瞥了一眼。
“看来，老天爷是听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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