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但知恶灵非无面 始忆真鬼是千颜
两人回“有仙则茗”复盘，恰好姚老道也在。
......
"你说这妖物没有脸？”老道问。
“是，初见时我也不知是哪只眼睛的景象。这妖物像是剥壳鸡蛋的顶上长了长毛，奇丑无比，我也是略有惊慌，饶是凭着心理素质过硬，才没显露出来。”
“那居委书记有说到过，那夜进门之前有乌鸦乱叫，草丛里还有猫儿露出猩红的眼珠。我猜不是鸟身怪就是猫妖——食脸婆。是夜过去，凭我的身法擒而杀之，轻松搞定。“天玑说道，神色与言语一般轻松。
老道则蹙着眉头，默默掐指。
”我觉得不一定是妖猫怪鸟，否则我俩在那里蹲守了两天，啥也没见着？“袁哥对天玑的猜想表达了否定，”小丁连她自己有没有进到房间里都记不得了，我觉得妖物并不简单，似有消除记忆的手段。“
”也可能被吓到就失忆了！“天玑不服地说道。
”袁小友的担心不无道理！“老道掐指算停，向袁哥投来赞许的目光，”老夫方才掐指一算，这妖物不但凶狂，甚至对我等诸人堪是一劫。“
老道语落，诸人都是一惊，包括门口的玉衡都微微颤动了脑袋。
”小友还有何线索，不妨一并说出。“老道目色凝重地望向袁哥，已然否定了天玑的猜想。
”我想起来了，这无脸之妖是右眼无光所识，左眼只寻到两处妖气一处略聚于头顶，精芒甚浓，另一处聚于脚底，但在厚被遮下，看不太真切。“袁哥顿了一顿，又补充道，”妖气虽只是一小团，但就我所见，其灵能应是胜过囚牛。“
老道捋着胡子，又陷入沉思。
”一小团妖气你就能看出来胜过上古异兽囚牛？大叔师弟这没学几天道术，倒把吹牛的本领学得扎实，过几天就能开坛布道了。“
”我确实见到小丁头顶的妖气结成一颗碧绿光珠，其光感质地要比小囚牛当时散发的妖气还强上几分。师姐当时与囚牛对战也没讨上便宜，我也是担心......"
"你就是说我打不过囚牛呗，你这么厉害干嘛还要我陪着？不会......"天玑顺口而出的话突然戛然而止，头一低，耳朵一红。
”没，没有......我就是提醒师姐要小心，此妖物非同寻常，不可大意。“袁哥也是傻得可爱，怕师姐被言语激到生气，非要低下脑袋去看天玑的脸。
在四目相对前的0.01秒，老道发话了：”老夫也信袁小友所说的妖物非常，今夜一同前去吧，探查为主，自保为先。“老道看了一眼着急忙慌抬头并向反方向张望的两人，浮出了半秒钟的姨母笑，接着转头看向门口，”玉衡，你也去！“
......
是夜的车内，老道特地跟玉衡坐在了后排，副驾驶的天玑各种不自在，弓着身子背对着袁哥，连手机都没心思刷，只是看着外面的反光镜出神。袁哥则是拽着领口，听着电台的广播。
车里的空调不合时宜地又出了故障，前两天跟天玑守夜的时候还好好的。
门窗紧闭，车厢里充斥着晚饭的味道。
小玉衡跟天玑一样贴上了暖宝宝，姚老道则靠一身正气硬扛，但屡屡抽搐的鼻头却显出了他的窘态。
”阿嚏......"老道终是抵不住寒意，打出喷嚏来。
“道长，你要不还是贴个暖宝宝吧！别还没遇到妖物，自己先弄出病来。”袁哥关心地问道。
“不用，不用，老夫受得住。啊嚏......”老道嘴上狡辩着,鼻子里又是一个。
小玉衡脸上偷笑，但不敢出声。广播里又传来最新的消息：“警方发布悬赏，请热心市民提供何萌萌案的相关线索。”
“道长，这何萌萌就是这套凶宅的中介，前几天在观澜山底发现了她的尸体，听说也是面容损毁。而且，据说这凶宅之中曾经租住的人员也多是莫名失踪，寻查无迹。"
”哦？“老道捻须疑惑，”此事非同小可！“
”哪里有问题？“袁哥被老道一说，不禁紧张起来。
”小友曾言，此妖祟用无光之眼识之乃无颜之象，用聚芒之眼识之则是两团妖气。你这君子之眼，聚芒识妖灵，无光辨鬼怪。如这妖鬼双生倒还好，若是这妖鬼一体，以吾等之力，战必凶险至极。“
袁哥并不听得太懂，但从观后镜中看得懂老道眼中愁云如凝，手中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我知一妖鬼，名唤千颜，乃怨气所生，暴戾无端。如是此物，恐是难除。“老道的意思用白话说，就是这家伙可能是个大佬，但这大佬咱打不过。
但天玑却完全没有顺着老道的意思接话：”听师叔所言，咱真得见识一下才不白来。“
”嗯！“小玉衡听着师姐说话，也不管什么意思就先嗯为敬。
”道长饶是说说这千颜故事，我等一会儿夜探幽宅也好有个准备。“
这下三比一，老道自知骑虎难下了。
也是命中当有此劫数，姚老道叹了口气：“这千颜之鬼传说是极凶怨灵所化，怨灵身前遭受覆纸毁颜之刑，无法在地府核身证名，便只得做孤魂野鬼 ，永世不得超生。鬼者，实为魂魄残影，因念而聚。若无地府栖身，雨打易失，风吹易散。孤魂野鬼者，本即稍许残魂，灵识惨薄，生存艰难。故少则几日，多则数载，无人念者即烟消云散。古往今来，受此刑罚者本就廖廖无几，能受刑至终而魂灵不灭者，万中一也。即便侥幸留得半缕残魂聚灵成妖，也只是成为千颜的第一步。”
“第一步？”三人同时发出了疑惑之声。
“对，记载千颜妖鬼的典籍极少，老夫也是少年时偶然得观，所记之事或有偏差。”老道凝神深思片刻，又道，“上古残页中所记，殷商之时曾有千颜之鬼，初为女祸，颜甚魅，王以铜汁凝覆其面，浇千层之数，容尽毁，不复害矣。然未及百年，雷泽有恶灵生，自言为千颜之鬼，日戮一人，仅食其面。王举兵讨之，伐者皆陨。王薨，鬼亦兵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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