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卡赞之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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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爬上高地的只有7个人。他们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消失在黑色的泥浆中，说不清是悲伤多一点还是恐惧多一点。
大雨哗哗地下着，泥浆肆虐流淌，整个世界喧哗而宁静。波西回过神来，急忙检查手上的行李，看见里面必需的食物和武器都还在，这才稍稍放心一些。
“还好还好。”他小声嘀咕，却被旁边一个叫蛮牛的鬼剑士听见了。
他也是红鹿镇的居民，自幼就感染了“卡赞综合症”。他力大如牛，但是头脑简单，人们便给他起了个“蛮牛”的绰号。
他对波西怒目而视，扯着嗓子吼道：“他们都死了，你居然还说好！难道你只想着你自己吗！”
波西冷冷地回答：“他们死是因为他们太弱了，连这小小的泥石流都躲不过。”
“你还说！”蛮牛怒道，“要不是你让我们在那山坡下休息，怎么会有这样的结果！”
“如果是强者，随时都会提高警惕！”波西吼回去，“我们就是例子。泥石流一发生我们就立刻做出反应，他们几个太弱了，所以才被泥石流给埋了！”
“你这个骗子！”蛮牛气得两眼通红，挥拳就要去打波西，被其他人及时拦下。
“现在我们还没有脱险，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吧。”几个人劝道。
让波西奇怪的是，阿长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一般来说，总喜欢做老好人的他应该会说两句才对，可现在他站在高地的边缘，抬头看着天上，似乎有什么东西把他吸引住了一样。
趁着其他人还在劝说蛮牛，波西过去拍了拍阿长的肩膀：“阿长，你怎么了？”
阿长不说话，还在呆呆看着什么。此时波西发现，阿长粗重的喘息中夹杂着啜泣的声音。他抓住阿长的肩膀用力将他转了过来。他果然在哭。
波西有些生气，冲他大叫：“你到底搞什么鬼！”
其他人听见波西的声音也安静了下来，都把目光转移到阿长的身上。谁知阿长嘴撇了撇居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抬手向一个方向指了指，抽泣着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时间，数十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聚了过来。波西定睛一看，居然全是猫妖！
它们足有成人大小，有灰色的，红色的，甚至还有彩色的。它们的样子和家猫很像，但个个面露凶残。它们龇着焦黄的獠牙，拱起腰身，背上的鬃毛高高立起，不断向几人发出威胁，看样子不把他们7个吃掉是绝不会罢休的。
波西二话不说，拔出短剑大喝一声：“迎战！”几名鬼剑士的剑刚出鞘，树上的猫妖就扑了下来。
狭窄的高地上立刻展开了一场混战，四周泥石流滚滚而过，几人除了搏命一战，别无他法。
波西挥剑挺进，一剑刺死了一只猫妖，另一只还未冲过来又被他一脚踢进泥石流中。四五只猫妖一哄而上，锋利的爪子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又一道血痕。一只红色的猫妖趁波西不注意直扑到他的身上，张口就去吸他的血。波西将它一把抓住，忍痛从身上扯下来，将它的头一剑砍下。
其他人也慌了神，虽还在奋勇杀敌，但狭窄的空间限制了他们的本领。不时有人被猫妖拖进泥石流中，还有的被七八只猫妖扑倒在地，没有一会儿便被吸干了血液变成了干尸。
雨还在下着，打湿了猫妖的毛发，却洗不净波西剑上的血渍。他有进有退，与猫妖周旋。
阿长的胳膊被猫妖咬了一口，现在正躲在波西的背后与猫妖玩着捉迷藏。
一个小时过后，猫妖死伤惨重，而高地上也只剩下波西和阿长两个人，其他的人不是掉进泥石流中就是变成了干尸，最惨的被猫妖划破了肚子，把内脏吃得一干二净……
“再坚持一下，我们就赢了！”波西鼓励着阿长，同时也是在鼓励自己。
阿长看着面前的惨状，极度的恐惧使他说不上一句话来。他浑身颤抖，蹲在波西身后，祈祷着天神的保佑。
波西提着已经卷刃的短剑，等待着猫妖撤退，可就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绝望的一幕出现了。在不远处，成千上百只猫妖正赶往这里……
它们黑压压的，一大片一大片，简直遮蔽了天日，原本阴沉的天空变得更加昏暗。
阿长看着这些龇牙咧嘴的怪物，一下子吓昏了过去。
此时，波西也绝望了。他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短剑落下，发出清脆的声音，他却落入了无底的深渊。
“来！给我个痛快！”波西大吼，猫妖发出威胁的叫声作为回应。
“喝了我的血，你们都要下地狱！”波西捡起短剑扔向猫妖群。
猫妖大怒，开始躁动起来。就在波西认为他们要扑过来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时候，整个森林突然又安静了下来。安静得好像猫妖从未来过……
旋即又是一阵骚动。但它们不是冲着波西来的，而是向四周奔逃出去。
波西看着这一切大惑不解。难道它们对自己的血不敢兴趣？不可能。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猫妖撤退时不住地往身后回望。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但猫妖的数量实在太多，迷乱了波西的眼睛。等到猫妖逃得差不多了，波西才认清原来站在那里的是一个人！
他站在上游的一块高地上，赤裸着上身，一块块健硕的肌肉坚硬健美，像路上铺下的青石板。他脏兮兮的黄色长发扎成马尾，额头上带着冰铁护额，下身的红色长裤早已破烂不堪，像一件破旧的红裙，在风雨中摇曳。
波西发现他全身散发出不祥的气息，整个人阴沉得像一只厉鬼。那种摄人心魄的感觉逼得波西心脏狂跳。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隐约闪现着血色的光芒。世间能有谁可以拥有如此惊悚的气魄呢？
波西先是疑惑，继而恍然大悟。
“过来吧！你这个恶魔！”波西怒吼，但他的声音被雨声和泥石流的声音淹没了。“你就是那个鬼神吧？过来！我们决一死战！”
然而那人根本没搭理他，转身慢慢往大山深处走去。
“站住！你这个懦夫，我要杀了你！”波西跳起来叫骂。
那人果然站住了，回头看向波西时，后者立刻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
“滚！！！”一声怒吼盖住雨声和泥石流的声音，振得树林不住地颤动，树叶上的积水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波西已然恐惧到了极点。与这鬼神相比，那数百只猫妖根本不值一提，也难怪它们一见他就慌不择路地逃跑了。
那人最终消失在波西的视线中。波西笃信那就是鬼神，就是“卡赞综合症”的根源，除掉他，他就能在红鹿镇甚至整个阿拉德大陆扬名立万！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快要与理想失之交臂了……
不过他并不打算放弃，他看着那人离开的方向，另一个计划已经在脑中形成。他记下现在的位置，俯身叫醒了阿长。
阿长惊魂未定，他看着波西，依然一脸的惊恐。波西一把将他拖了起来，然后狠狠地说：
“走，回去报信，鬼神杀了我们15个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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