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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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孤单的桐油灯悬挂在城头上，在深夜的凉风中摇曳发光，披着常备制式铠甲的士兵还在昏暗的光线中守卫。城墙下，不远处的街道上，那些酒馆和妓.院的门前也闪耀着灯火，给那些在深夜里无处发泄精力的人们提供了最好的消遣。
隔着好几条街道便是城中唯一的教堂——西斯廷大教堂，此时的教堂广场上也亮着几盏灯。月亮在湖蓝色的夜空中升起，凌驾于群星之上，把清冷的月光洒在广场和街道上，工人们或拖或拉地把货物塞回仓库里，他们把绳索盘起来，然后关闭了仓库。
月光也照亮了那个高高伫立在教堂顶端的身影，那是一个年轻人，他穿着黑色的风衣，除了挂在腰间的长剑匕首外，他还背负着一支双管火铳。
年轻人神色冷漠地俯瞰整座城市，以他所处的高度上来看，他的视线甚至能越过高耸的城墙，落在被夜幕笼罩的旷野上。
他在等待，等待一个进攻的讯号。
大概在很多年以后，《大陆通史》会这么写到:
大陆历1004年3月15日，北国初春的某一个夜晚。
那场隐藏在黑暗和迷雾中的旷世之战就这么用一种谁都想不到的方式拉开了序幕。
当高举着火玫瑰旗帜的军队在荒野中咆哮着向前推进的时候，奥匈帝国覆亡的命运也就不可避免。
……
他很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像是巨兽般的咆哮，黑暗中忽然亮起一团团火光，让人错觉天上的星屑落在了平原上。弓箭手们拉弓，弓张如满月。箭簇上燃烧着火焰。
嗡。
大概几里外的人都能听到弓弦震颤的声音，箭矢蝗虫般地飞舞而来，甚至在城墙上遮蔽了夜空，雨点般地落在了城头上。
然后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喊杀声，步兵们扛着盾牌和云梯，挥舞着刀剑就这么汹涌而来。
图炉兹堡守城的将士们被麻痹太久了，他们一直没有正视自己的敌人，总以为那是一只羊羔，只会被动地承受。
图炉兹堡的将军戴斯蒙带领着自己的亲卫队咆哮着冲出军营，他也没有料想得到贝诺军队会主动发起进攻，现在倒好，人家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自己这边的士兵甚至还在穿裤子。
他带着亲卫队冲上城墙的时候，一架架云梯已经被竖了起来，今晚执勤的只有一个营队，本就不多的人手还被分散在数里长的城墙上，又怎么会是准备充分的贝诺军队的对手？
戴斯蒙没有任何地犹豫，立马投入到了战场当中。他一剑砍翻一个刚刚登上城头的贝诺士兵，然后把他的尸体扔了下去。
见鬼！
这场偷袭实在是太突然了，奥匈人几乎没有准备，戴斯蒙暗自气恼，手中的剑却丝毫不停。他必须守住图炉兹堡，若是图炉兹堡被攻破，那么贝诺人的铁蹄就能肆无忌惮地在南方的平原上撒欢！
城墙上布满了燃烧的箭簇，这些箭矢虽然没怎么对奥匈人造成杀伤，但却很好地起到了照明作用，城头上亮如白昼，可是城下绵延出去的旷野中还沉没在黑暗中，戴斯蒙根本分辨不出敌人的数量。
“快！让所有营队都给我拉上来！把这些贝诺猪杀回去！”戴斯蒙放声喊叫着，又是一剑斩下一颗头颅。
敌军仍在源源不断地涌上城头，戴斯蒙奋力地吼叫，他和他的亲卫队生生守住了数百米的城墙，城墙上满是鲜血，满是残肢断臂。
戴斯蒙身上也满是鲜血，他甚至分不清这些滚烫浓郁的血液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他呼哧呼哧地喘息，暗自庆幸多年来自己没有忘记对武技的磨练，否则也撑不到现在。
图炉兹堡的守军们反应很快，他们迅速地冲上城墙，把敌军给挡了回去，两边军队就在这数里长的城墙上展开了激烈的争夺，刀剑的轰鸣和战士们的怒吼仿佛是最好的催化剂，哪怕是再怎么懦弱的胆小鬼到了这里也会忍不住像个英雄般咆哮。
戴斯蒙趁着这个时候后退了两步，他需要喘口气，现在看来，图炉兹堡算是守住了，贝诺人绝无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攻破这座城市，眼看着越来越多的守军登上城头，戴斯蒙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狞笑来。
他决心要给贝诺人吃点儿苦头。
可是，仿佛坠入了冰窖中，戴斯蒙忽然浑身一激零，有一道凉气从脚心直直窜到了脑门，多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意识到了有危险的存在。
极度危险！
戴斯蒙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不远的地方，通往城门的长街上，一个孤单的人影踏破夜色而来。
他就像是一个普通的行人，若是在其他时间其他地方的话，或许不会那么引人注目，可问题是这是再战场上，普通人躲都来不及，谁又会往战场上撞呢？
“快！拦住他！”戴斯蒙立马下达了目前看来最正确的命令。
他的亲卫们冲了出去。
人影从身后飞快地拔出了致命的武器，借着月光和火光，戴斯蒙看得清楚，那赫然是一支双管火铳！
砰。
冲在最前面的士兵应声倒下，胸前爆出一团血雾。
此时戴斯蒙的亲卫队距离那个人影还有不短的距离，人影飞快地填充弹药，抬手又是一枪。
他一连开了十三枪，亲卫队才终于冲到了他面前。
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戴斯蒙瞪裂了眼睛，人影将双管火铳砸向扑过来的亲卫，连开十三枪的双管火铳枪管部位发烫像是烙铁般，直接就砸在了那个倒霉的亲卫脸上。他惨叫一声，直接倒在了地上。
人影从腰间拔出格斗剑来，银色的剑光狂龙般横扫而过。
大陆高阶武者！
戴斯蒙眼皮狂跳，贝诺人还真是舍得下血本。
“一营跟我冲！”戴斯蒙怒吼一声，飞快地冲下了城墙。
他忽然明白了贝诺人的企图，外面的进攻实际上都是为了这个人影创造机会！
城门！
守住城门！戴斯蒙在心中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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