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王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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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小镇里整天胡作非为的教会被马贼洗劫了个通透，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小镇居民心里都还是很开心的。
老板的开心就挂在脸上，每天乐呵呵的，连带着胡里克的心情也很好，但他还是谨记着答应过拉斐尔的事情，不把他们一群人在这里的所作所为说出去。
眼看着老板儿子每天磨着他那把小铁刀，信誓旦旦跟雷蒙大叔的闺女说自己也要像那伙来去如风的马贼般做那劫富的大事。换做以往，胡里克定然要跟他争论一番，可如今他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难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谈笑间强敌退去更带劲更热血的事吗？
不论是拉斐尔的骄傲不屈，还是米迦的谈笑风生，亦或是那美丽女子仗剑大杀四方的身影，都已经深深地印入胡里克的脑海里，他愈发地坚定要学武的信念，每天都跟在拉斐尔后头念叨。
终于有一天，拉斐尔受不了自己身后的跟屁虫，他忍不住跟胡里克说道:“拜托！你不要在跟着我了好吗？想学习武技的话，上头有个更厉害的家伙，就那个叫米迦的，他一个能打我十个这样还不带喘气的！”
胡里克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觉得他好弱的样子……”
拉斐尔愣了愣，忽然大笑了起来。
此时的米迦仍旧缩在轮椅里，裹着厚厚的羊皮毯子，精神倒是不错，黑曜石般的眼瞳里反射着照入房间的阳光。
坐在桌子对面的是他的养父卡德萨，说起来这还是这对大陆最奇葩也最可怕的养父子从奥匈皇宫逃出来后的第一次如此正式的对话。
卡德萨早已一扫当初的颓废和虚弱，他剪短了棕色的头发，胡子上依旧扎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可笑的蝴蝶结，一身宽松的袍子，就像个和蔼慈祥的老者。
可是米迦知道这十年的监牢生活让矮人养父的身体受到了多大的损害，十年前矮人还是明闻天下的王阶强者，可如今实力大打折扣，堪堪留在了大陆高阶武者的境界，如果没有什么奇迹出现的话，恐怕……
“小子，你很好。”矮人说话就跟他的脾气差不多的直来直往，既然他说好，那就是很好了，“我本来以为你还要很长一段时间甚至永远救不了我，因为光光靠个人武勇是不可能跟一个帝国叫板的，但你做到了。”
“我好像……”米迦摸了摸鼻子，他也快有三十岁了，可是依旧如二十岁的模样，“从来没让你失望过吧！”
“嘿，你还真不谦虚！”矮人笑了笑，面色却严肃起来，“可是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那要怎样才算是……够？”
“我说的是你的武道实力，我听那闺女说，你十年前就已经是王阶强者了，可是这十年却再无寸进！”矮人声沉如雷震，他正视着米迦的眼睛，一字一顿，“这还不够！王阶并不是武道的尽头！”
“尽头？又是什么？”
“尽头就是，没有尽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阿喀琉斯的那句话吗？武道之路无尽头，唯有坚忍前行！你该往前，而不是原地踏步！”
“那王阶之上又是什么？”米迦的眼神里有些迷茫，似乎看到了什么，却又没看清楚。
矮人沉默了一会儿，“你知道了你的身世吧？”
米迦点点头。
“盖乌斯家族的剑法你知道吗？”矮人说着，“就是我曾经教过你的，世界上最强的剑法！”
“贯穿世界上所有的圆。”米迦回答。
“就拿这剑法来说，在你的理解中，那个圆是什么？”矮人问，“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想！”
矮人的话像是一把钥匙，给米迦打开了一扇门，一扇浮雕着金色玫瑰花的大门！
那个圆，到底是什么？！
王阶之上，又是什么？！
米迦忽然觉得头疼欲裂，像是倒坠入无穷无尽的深渊，黑暗包围了他，宛如巨兽的大嘴将他吞噬。
可是这黑暗来的快，去的也快，米迦很快就发觉自己身处在冰雪平原中，仍旧是树梢挂着冰棱的参天巨树下，很意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早已有一道优美的倩影在树下等他了。
茜茜。
米迦想了想，还是问出了那个困扰了他好多年的问题，“为什么？你要以我妻子的身份出现在这里？”
他居然没有问关于王阶之上的问题。
“我以什么面目出现在这里，不都是一样的吗？”茜茜笑了笑，“都是为了指引你啊！”
笑起来的模样跟茜茜很像，可是那不是茜茜！
米迦心里隐隐有东西在咆哮，像是有一头巨龙在苏醒，它苏醒的时候，必将让整个世界震惊！
米迦怒吼:“拿你的真面目示人！”
他挥拳打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依赖的力量消失了，蕴藏在身体各处的斗气都像是西流的河水，一点儿剩余都没有。
茜茜脸上浮起一丝薄怒:“小子！你居然敢跟我动手！”
她伸出如雪般的玉手，轻飘飘地做了一个下压的动作。
米迦只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了自己肩头，他重重地跪在了地上，膝盖处骨头破碎的声音传入耳朵，剧痛仿佛刺进了他的灵魂深处。
“你不是想要来问王阶之上的力量吗？我告诉你，这就是王阶之上！意为主宰！”茜茜冷笑看着跪在冰雪中垂头不语的米迦，“王阶能够篡改天地法则，而王阶之上却能创造规则！”
“这是我的领域，也是我的世界，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中我能随意创造跟外界不同的规则，比如说现在的你，就承受着外界没有的百倍压力！”茜茜笑着，“还有，我顺带剥夺了你的王阶力量，在这里，你只能被我压制！”
“这就是所谓的主宰，我主宰我的领域！”茜茜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世界，“在我的领域里，我就是神！”
“说完了么？”跪在地上承受着百倍压力的米迦抬起头来，黑色的眼瞳清澈好像能倒映天空。
“说完了么？”他又问了一次。茜茜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米迦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裤子。
茜茜脸色一变。
“所谓百倍压力，也就不过如此。”米迦走到茜茜面前，他身材修长，比茜茜高了一个脑袋，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是我的第几代祖先？”
他摸了摸脸上某个位置，好像很多年前那场大火中那个女人的带血的唇印还在那里。
“解除契约吧！”米迦微笑着，“我想我不需要了，我也不希望有人冒充我的妻子，我很爱她，请你不要侮辱她！”
他的身影越来越淡，直至消失不见。
空气中仿佛还停留着他离开时说的话:“不要在强行把我带来这里了，我很讨厌你。”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穿越了整个洪荒。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还是旅馆的小房间，矮人养父不知道去哪儿了，桌子上摆着一封信函。
他长长地吐了口浊气。
“原来这就是王阶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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