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风雪和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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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雪了。
北国的大地早已银装素裹。夜空阴暗，没有星辰月光，只有翻滚的碎雪在飘零，像是白色巨兽身上抖落的绒毛。
夜色静谧，整座城市都沉浸在一片黑暗中，时不时地会有汽笛声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从北方行驶而来的列车穿破黑夜，如狂龙般带着满天的风雪席卷进车站。
车身上安装的黄铜气嘴喷出浓密如雾般的白色蒸汽，跟风雪交织在一起。列车缓缓地停下，古老的铭文蚀刻在车身上，看起来如同缠绕着列车而生的藤蔓。
接车的人站在月台上，穿着黑色的大衣，仿佛要和周围的暗夜融为一体，一头银白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带着单边的茶色的镜片，裤腿塞回马靴里，内衬的月白色衬衣一尘不染，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腰间佩戴的是沉重的骑士剑，而不是贵族装饰的短剑，他看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贵族老绅士。
可认识他的人并不会因为他腰间佩戴的剑是什么样子而轻视他，骑士装备的斩剑也好，贵族装饰的长剑也罢，对于一个擅长用剑的王阶强者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叮。
清脆的鞋跟声传来，他猜测来的人穿的鞋子应该是三寸高的高跟鞋。
美丽的女人从还未散去的蒸汽白烟中走出来，素色百褶裙，一头瀑布般的青丝，修长的脖颈上带着一枚金币项链，她的到来像是一团温暖的光，照亮了无边的夜色。
老绅士模样的男人笑了笑，他的猜测没有错。
“欢迎您的到来，”他说，“茜茜陛下！”
女人缩了缩脖子，抱怨了一句:“为什么南方这么冷？”
“因为刚刚下了一场雪啊！”老绅士笑着回答，“请吧！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保密工作完成了吗？”茜茜眯起一双烟视媚行的眸子，“我可不想今天出现在这里，明天就有消息呈在康德拉的书桌上。”
老绅士面容肃穆:“昨天莱索已经下达了宵禁令，并且加派了治安署的巡查，我可以保证这座城市到了晚上街上空无一人，而且这趟列车根本不在列车表上，它是不存在的，任何文件都不会记载它曾经在某个夜晚来过月城。”
“他的情况怎么样？”这句话问的没头没尾，可是老绅士依然听懂了茜茜的意思。
他回答道:“目前最新的消息是他会在今晚动手，具体的行动细节没有表述，不过我猜他应该会一脚踢开皇宫大门然后大开杀戒，直到救出他的养父为止。”
“你错了，”茜茜忽然笑了笑，“我觉得他应该会偷偷摸摸地溜进去，然后再大开杀戒。”
“就不怕他回不来了么？康德拉那么想要他的命，肯定会不择手段的。”
“那么说来，大剑师仍旧不了解米迦啊！他根本就不怕敌人的不择手段，他自己就是一个不择手段的人啊！只要是他认准的事情，哪怕是跪着爬着也要完成，他说要光复盖乌斯家族就一定会完成，怎么可能会半途死在康德拉手上，康德拉充其量不过是一块垫脚石而已！”茜茜笑的惊心动魄，她直视着大剑师蒂尔曼的眼睛，“而且你根本不知道他带了什么东西去！安蒂斯科帝机关可是把这十年来一直精心研究的成果都给他了，一种能彻底激发人类潜能的药剂，提取自人的肾上腺，代号是【魔鬼】”
大剑师有些不寒而栗，光是听这代号都能想象出这会是多么恐怖的药剂，何况要作用于人身上。
不过，比代号为【魔鬼】的药剂更为可怕和令人畏惧的，不就是魔鬼本身吗？
米迦开始了毫不犹豫的逃亡，他必须得在自己失血过多死去前逃出布加勒斯特，最好矮人拉斐尔他们已经离开了布加勒斯特，这样他也就能无所顾忌了。
康德拉偷袭的那一枪洞穿了他的胸膛，不过好在没有直接刺中心脏，米迦才得以逃过这一劫。可是德古拉之矛毕竟也是远古时期的神器之一，它所蕴含的力量还是震伤了米迦的五脏六腑和筋脉，他胸膛和后心的贯穿伤口一直没有止血，随着他的前行，鲜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布满裂痕的青石板上。
除了这一处大的贯穿伤，米迦还感觉得到自己身上至少有五处不同部位的骨头断裂或者移位，以及大大小小的皮外伤。虽然米迦对于这些伤势已经习以为常了，可是不断地失血却让他感到头晕目眩，脚步有些虚浮。
米迦根本没有听从安蒂斯科帝机关的嘱咐，他注射了过量的【魔鬼】药剂，大量的肾上腺激素被分泌出来，强行激发了他的潜能，让他不至于因为疼痛或者失血而晕倒。
即使【魔鬼】药剂的应用还处于实验阶段，它的副作用还不明确，可是米迦依然义无反顾地使用了。
我要活下去！我不能死在这里！隐隐听到内心深处有头巨龙在咆哮，血液的加速循环让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看起来狰狞的真的像是地狱里走出的魔王。
米迦踉踉跄跄地奔跑着，前面路口传来金属碰撞的声音，还有人的喧哗。
米迦不用想也知道这是皇宫禁卫军正在搜捕他，康德拉断了一条手臂，失血肯定比自己严重，不可能会亲自来抓捕，至于约尔曼冈德，那条巨蟒伤得也不轻，就算想来追杀也力不从心。米迦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绝不会有王阶强者阻击自己了，但是哪怕遇上一个大陆高阶武者也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米迦没有丝毫畏惧，他的衬衣底下还藏着两把安蒂斯科帝专门改装过的连发火铳，这是他的专用武器，子弹也是特别加重过的秘金弹头，上面雕刻有不同的铭文，能触发不同的魔力。
根据触发魔力的不同，安蒂斯科帝机关把这两把火铳命名为【太阳】和【月亮】，做为随礼送给了米迦。
米迦从暗巷中一步一步走向路口，禁卫军的士兵大约只有二十来人左右，每人除了标配的步兵铠甲和格斗剑外，还特别装备了手持弓弩。米迦见过这种弓弩，在二十步的距离内，它发射的弩箭可以打穿骑兵的重装铠甲。
黑暗中，米迦举起了【太阳】和【月亮】，两把火铳的同时发射能够在他身前抛下一片弹幕，让他能从容离开这里。
忽然有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有人低声说:“别找死，领头那个是奧匈帝国的皇储殿下，他拥有大陆高阶武者的实力。”
米迦回头，看见一张俊秀的脸庞，眉眼英俊，那头灿烂的金发在黑夜下依然如此耀眼，亦如他的微笑。
“相信我，我帮你搞定他，”梅森笑笑，“这是来自叛国者密涅瓦机关的伟大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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