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段 无舌
‘涂掉渣’面馆，齐弋一斤牛肉一碗面条下肚，满面红光。牛肉那是正宗高山黄牛肉，小火慢熬，配料精致，绝对用心做出来的。那个腻香，那个滑爽，嚼着有牙劲，满嘴流油。
齐弋读书头会发痛，可是对吃，那是深有研究。叶大娘开过饭店，里里外外，齐弋是通熟，对吃食的研究，那也算独一门。
风卷残云般，另一斤肉和另一碗面下肚，齐弋松了松皮带。端起免费的牛骨清汤渡着嘴。
一个汗油满头脸的宽胖妇人把一碗牛肉冷片放在桌子上，‘小弋，怎么三天没见了，不会你三天没吃饭吧。’
‘涂婶，可不就是三天没吃嘛。’齐弋拿筷夹了片肉，放进嘴里，‘谢了，涂叔人呢？’随手抱起了跑过来的涂小花。
‘你涂叔啊，睡觉去了，夜场还要他顶着干呢。’勤快的人手脚闲不住，收拾着桌子上的碗盘。
‘花儿，吃片牛肉。’齐弋转过筷子夹了片牛肉放进涂小花的小嘴里。
‘齐弋哥哥，你是个饭桶吗？怎么吃那么多东西，够我吃一个星期了。’小花香香地嚼着牛肉问道。
‘哥哥就是个超级大饭桶，还会把花儿吃掉，唔···唔···’齐弋的头肆意地在小花的身上乱拱着，引得小花‘咯咯咯’的笑声。
面馆里一片温馨的气氛。
脚步声响起，一红一绿两个流里流气的年轻人出现在门口，嘴里叼着香烟，手里转着匕首。
涂婶抬头一愣，放下手上的活计，怯怯的问道‘两位吃面？’
疤脸把拦在身前的桌子一脚踢翻‘吃你妈！’
几位食客放下碗筷，轻手轻脚的跑出面馆。
‘上个月没交茶水费吧，这个月也没交！’疤脸的右手食指点着涂婶短圆的鼻尖‘还把大熊弄医院去了，那个黑铁塔呢？叫他出来，爷在这儿等他。所有费用加利息，总共三万八。今天你给爷连人带钱交出来，否则···’转头用眼睛看向齐弋怀里发愣的小花。
齐弋抱紧瑟瑟发抖的小花，微笑着看过去，声音非常的清淡‘红头发，你的右手食指再敢指别人的鼻子一下，那根手指的第一节就不会长在你手上了，不过手指有三节，你可以试三次。’
‘小子，你是那根葱？豹子头帮出来办事，你是找死不挑日子！’疤脸习惯性的用手指着齐弋的鼻子。
刀光轻轻一闪，一节右手的食指飞落，带出弧形的鲜血飘洒。齐弋右手转动着匕首，左手蒙着小花的眼睛。
慢镜头回放，疤脸刚刚伸出手指，齐弋左手蒙住小花的眼睛，右手闪电般长出，在疤脸左手手腕处一点，接住掉落的刀，飞快弧线收回，途中削掉了一节前伸的右手食指。疤脸的手才堪堪伸直。
这就是速度，超过一般人反应的速度，电闪天空的速度！
‘啊！···’杀猪般的嚎叫响起，疤脸满脸肌肉扭曲变形，脸上的刀疤越显狰狞。左手紧捏右手食指，转头看看绿头发。然后两人抱头鼠窜而去。
齐弋抱着小花，起身走到面馆后门，松开小花的眼睛，拍拍小屁股，微笑着说道‘花儿乖，去叫无舌哥哥过来，好吗？’
小花点了点头，轻手轻脚地向幽深的小巷跑去。
转身坐回桌子的齐弋，看着手足无措的涂婶，笑道‘婶儿，别怕，有我呢。帮我打半杯白酒来。’
说着话，夹起一片牛肉品嚼着，‘嗯，婶儿这是键包肉，香！’
涂婶把半杯白酒放到齐弋面前，人也缓过劲来‘你不喝酒的啊？要不叫你叔起来，一起拿主意？’
齐弋从地上捡起那节断手指，丢进酒杯里，‘有我呢，给叔多睡会儿，等他醒来应该有好戏看。’
转身，找出拖把，拖洗着地上的血渍···
楸木园属青龙镇管辖，而齐弋和庞小超就是青龙中学毕业的。青龙镇前20年最有名气的人物，要数邹斌，因为头大身子小，人们都习惯叫他大头，今年也快40岁了。
大头从小就对机甲痴狂入迷，长大后，考起了黄京城机甲大学，毕业后，入机甲精英飞行大队，无比风光。28岁，进自由雇佣兵联盟，完成了许多A级任务。在一次S级任务中，光荣把右腿丢弃，捡了条小命回来。
回家后，在光华街买了一亩地，修了几间房，开了个‘牛叉’机甲修理中心。
会战斗的勇士，一定不会经商！机甲那是高端奢侈品，一般大众有几个玩得起，最了不起，戴上感应头盔，在虚拟空间玩玩游戏，找找感觉而已。于是，亏损！犟牛似的大头不信邪，巨额亏损！还是犟，媳妇孩子跟别的男人跑了。依然犟，硕大的大好头颅便泡进了酒缸里，每天以酒洗面。
极度萧条的‘牛叉’中心被迫关门，只剩一个加能站聊以度日，以及后面仓库里堆弃的废旧合金板作为纪念。
仓库的中心，被收拾出一个20米见方的空地来，一个小麦色肌肤的刚健身影正在空地上游走着。
说是在练拳，又似在练功。脚踩梅花步，地上游走却按八卦方位，腾空跳跃似九宫暗格。出手软如棉，浑身硬似铁，挥，劈，撩，砍，搂，闪，展···
收式，气沉丹田，双脚不丁不八，双手圆润自如，手抱太极。说是什么拳，其实什么拳都是，但什么拳也不是。若是细分的话，模糊的能分出九式来。
一个雕像级的男子收身站定，上身赤裸肌肉坟张，脖颈处挂一长命锁饰物，牙齿雪白铮亮，脸色有些发菜，精神有些萎靡。
‘咚咚咚’涂小花急急忙忙的跑了进来，嘴里喊着‘无舌哥哥，有坏人！无舌哥哥···’
2米身高的雕像级美男子，蹲下身子，蹲着也比小花高出一个头，牙齿洁白，露出迷死众女神不要命的绚烂笑容···笑容···笑···不对，张大的嘴里空空如也，没有舌头。
老天对众生是公平的！
‘快走啊···齐弋哥哥在等你，有坏人。’小花的小手拼命的拉无舌的大手，却如蜻蜓撼柱一般。
无舌一把抱着小花，顺手拿起挂在一边的T恤。
‘涂掉渣’面馆内，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在喝着闷酒，眼望大街，时不时的发出一声叹息。
涂婶一砸手中的抹布，‘涂烈，你像个男人吗！哼哼唧唧的，人家欺负到头上来了，三万八，你拿出来？你拿得出来吗！’
‘我这不是在想办法吗，人家可是豹子头帮啊！’涂烈摇着头，‘要不去叫大头来镇镇场面？’涂烈眼露希异的目光。
‘大头你个鬼。人家自己家的事都管不过来，来管你这破事？’涂婶双手叉腰，‘我看小弋在这儿就行，大不了我们卷铺盖回家种地！’
齐弋很尴尬，非常的尴尬！
后门，无舌抱着小花回来了。
齐弋起身拉着无舌进了小巷。
黑暗的角落，齐弋看看四下无人，让无舌蹲下，然后取下脖颈上的长命锁。用手在锁上一摸，取出一粒小手指般大小，椭圆金黄色的球体，小球蒙蒙黄光，有种说不出的厌恶感觉。
一把将小球噻进无舌的嘴里，无舌仿佛含着颗糖果，菜青的脸色慢慢好转。
把长命锁又系到无舌的脖子上。
隐隐的，面馆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就说，嘴上无毛办事不牢。跑了吧？’
‘小弋不是那样的人！再说，这是你面馆的事，你不出头谁出头，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
‘我涂烈就是个小人物，只想认真做好本份的事情，用心熬制好这锅牛肉汤，打理这面馆，让你娘俩过上城里人的日子，花儿好好念书。我没想招惹谁啊！他们要茶水费，给他们不就结了。这到好，一个打进医院，要医药费。现在···哎，手指被砍下一节，这事情，没办法了。怎么办啊？···’
和面馆的冷清相比，小西门的热闹是出了名的。
光华街中段，‘落天’太空城占地一千余亩，各种高楼大厦林立，各种娱乐设施齐备，灯火辉煌，霓虹闪烁，实在是个不夜城！
不夜城中心，一亩见方的喷泉，四周草坪树林。灯光冷清，难得在喧嚣的中心还有这样一片清净之地。
三三两两玩累了的青年男女，偷闲的在昏暗处搂搂抱抱。
向东200米开外，一座二层小楼并不起眼，铁栅栏把所有的喧嚣挡在了楼外。
一辆限量版的‘卡尔特’磁悬浮轿车开进了围院，停在了大门口，一个女子走下车来，头戴黑帽，眼戴墨镜，身材极好，皮肤白皙，身穿‘谷沫儿’高档休闲装，挺胸走进小楼。身后跟着一个彪形大汉。
楼内，一个光脚睡服的美貌少女哇哇的冲下木楼梯，‘长婷姐姐，你想死我了！’双手夸张的挥舞···不好，‘扑通’摔倒在地，四仰八叉，不成形状。不过从睡服里露出些白东西来，晃瞎人眼。
长婷哈哈大笑，上前扶起少女‘娴雅，这样迎接客人的方式，我还第一次见到，哈哈。’
‘人家上身有些东西太大了，下个楼梯不平衡嘛’娴雅嘟着小嘴抱怨道。
‘去！’
长婷看了一眼门口的彪形大汉，‘走，我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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