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这一聚是永恒,这一别是无尽
出乎蛛蛛意料的是:镇长毫无忌讳地打开店门!
店外已经围了大片人影。
众人瞧见店里的场景,全都倒抽一口凉气。
披萨店长被西蒙的圣银十字架,插在柜台后的墙上?这是怎么回事?
阿尔泰对此不以为意,不急不徐地说道:“我一直觉得这披萨店的老板有问题,经过我多天亲自查证,现在已经确定,他是血月国派到我们雪国的探子!”
阿尔泰继续说:“他既然伏诛,那么当下最迫切的事情,是带着大家逃到一个安全的所在,等到了那地方,我再把详细情况跟大家一一道来。”
“那神父去哪儿了?”有人小声问道。
“神父……嗯,神父他老人家见事情紧急,已经施展神通潜进了敌人内部,准备伺机擒住对方最高指挥官,一举扭转乾坤!但在此之前,我们万万不能先栽在无情的刀剑下,如果我们输了,神父他老人家也就功亏一篑,前功尽弃!”
蛛蛛在心底暗叹起来:此人遇事如此冷静,面皮又比城墙还厚,估计自己是真要栽到他手上。
“好!好!好!”似乎看到希望的人群,爆发雷鸣般的掌声。
神父果然厉害,说走就走,完全无视距离。
啧啧,仙人啊。啧啧,神人啊。
百姓们显然不知道:能够做到空间转移的术法,有且仅有一个,那就是“禁术·空间跳跃!”
这一道禁术并不是人人都能施展,哪怕侥幸掌握此术,也必须永久献祭自己30%的力量上限——此术一旦启动,丢失的力量无法复原,只减不增!
“神父和我经过反复斟酌确定,小霓裳确实是杀害大法师的凶手。”
“镇长大人,我建议先处决了这恶毒女人!”
阿尔泰道:“喔?为什么?”
“如果大法师还在,再加上神通广大的神父,我们肯定没有现在这么麻烦!”
别的人一听这说法,顿时觉得颇有道理,附和道:“确该如此,杀了她我们再走!”
蛛蛛被这些纯朴居民给气得差点吐血:店里的这般景象,镇长嫌疑最大,结果几句话就把他们给迷得找不着北?
他心里突然升起一阵绝望,与其束手待毙,倒不如趁着现在镇长和他的宝贝儿子背对自己,拉他们两个下水!
这一击的成功概率,不用经过大脑也知道,无限趋近于零!
就算真能出其不意毙掉两个罪魁祸首,估计还得挂在这群乡野匹夫手里。
即使成功杀死西蒙和阿尔泰,又成功地没有死在这群“纯朴”的居民手上……
那么,血月帝国的大军呢?
已是有死无生的绝境,绝对不能再让阿尔泰活着离开!
我要带着这个畜牲一起下十八层地狱!
蛛蛛扭头瞥一眼地上的金发女孩,决定再不拖延。一旦两人转过身来,就再无转圜之机!
这是生命最本源的力量与挣扎,这是为心中执念最后的拼搏与爆发!
六条翅膀骨架的男子从原处跃起,扑向西蒙和阿尔泰。
他的翅膀尖早已校对好了准确攻击位置:两人后颈!
如他所愿:这一击的成功率为零。
阿尔泰的反应比他更快。壮汉一把推开自己的儿子西蒙,两人一左一右朝两边侧开。
蛛蛛扑了个空,掉进店外的人群!
人群万万没料到头号重犯的宠物,敢在这个时间点暴走!他们愤怒不已,一人一脚,把蛛蛛踩趴在地上,地上的“蜘蛛”神智尚在,却再也站不起来!
阿尔泰道:“他们已经到了什么位置?”
“他们”当然是指血月的人。
有人答道:“还有大概两个小时。”
阿尔泰点点头,“很好,时间还够。你们说这女人和她的蜘蛛,该怎么处置!”
“放到火刑架上,让血月帝国的畜生来收拾他们!”
“就依大家的意思,把他们绑到外面的十字架上,顺便把火点起来!”
众人七手八脚,将蛛蛛和小霓裳一起搬了出去,另外的人将巨大的十字架放倒。不多时把一男一女,一起绑在了十字架上。又重新将十字架推立到小型广场中央。
十字架被浇满,各种动植物油。
这十字架看似是横竖一短一长的两截巨大树干,随便拼凑而成。实则树干背后有一副铁十字作为支撑固定,否则火刑未尽,十字架先烧断,又哪里来什么火刑之说?
蛛蛛努力睁开双眼。好累。
眼前漫天洁白的六角花瓣,像极了潜意识里的柳絮,它们飞过金发姑娘飘来的发梢,掠过自己的裙角,又被大风重新给予力量卷入高天。
飞过万水千山,飞过海角天涯;
飞过天荒地老,飞过时空茫茫。
还在,一直,一直飞。
他的记忆似乎复苏那么一丁点,他想起原时空的一首诗来着,却怎么也吟不出来。
妈的,故事里都是骗人的啊,濒死的时候哪有什么心情念诗……
这高处的风似乎有点太大,蛛蛛只好尽力地感受着背后女孩儿的微弱体温。
他甚至不知道底下的火是几时点起来的,也不知道人们是几时离开的。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空幻,自己就要归于尘烟了。
蛛蛛洒然想道:硬要说有什么没了的心愿,那就是临死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真冤。麻辣隔壁叻!
背后的女孩儿仿佛不胜寒风,终于在雪花飞舞之中恢复一丝神智。
“冷……”
“等我们去了天堂,就不会再冷了,傻丫头。”
“蛛蛛,是你又来救我了吗?”
“是啊,是啊,你下辈子记得以身相许啊。哈哈。”
金发的姑娘在背后剧烈地咳嗽起来,并没有像故事里一样咳出鲜血。
咳出鲜血的,那该是肺部受损才有的现象。
“好啊,那天晚上让你睡我房间,你怎么什么也不做呢?”女孩儿强打精神,勉力说道。
蛛蛛受的伤远比小霓裳要轻,他忍着疼痛放声大笑起来:“我靠,你还挺色的啊。”
“彼此,彼此。”姑娘也跟着笑了起来,但这一回却真的笑出了一大口猩红的血液。这血液从十字上高高落下,带着它的温度,在雪地里溅起点点带颜色的小坑。
小霓裳的声音立时再微弱一半!
“蛛蛛,这一回……我真的……要死了……”
蛛蛛泪如泉涌,却大声骂道:“女人就是婆妈,死就死,你怕个什么鸟?”
…………
十字架上,长风无垢,雪花怒舞。
十字架下,白雪无垠,火舌吞吐。
姑娘已经没了动静,在背后越来越凉。
六条“蜘蛛腿”的男子却开心地笑了起来,一直跟个喋喋不休的妇人一样,挂在火刑架上啰嗦个不停。
“咳咳……这个时候,是不是该说点儿海誓山盟了?”
“喂,问你呢,你该不会真死了吧?”
“哎,凡人啊,就是脆弱,咳咳……你看我这样的……咳咳……这样的神仙大大……就没事儿……”
“这火呛得我哟……咳咳……都说不……咳咳……出……咳咳……话……”
自称神仙大大的仁兄没能啰嗦几句,就被火焰的浓烟给堵住了那张破嘴。
——这一定是烟给呛出来的猫尿,要是大爷能躲过这次人为纵火事故,我一定要弄死这帮王八羔子。
他明明一脸不怕死的表情,眼泪却哗哗地流个不停。
因为他知道,金发蓝眸的姑娘已经死了。至于死而复生的情况,那都是书里的故事。
蛛蛛的意识,也渐渐消逝在天地之间。
火舌扑上这一男一女的肉身,瞬间将他们卷裹在滚滚烈焰之中。
雪花在天空中飘飘洒洒,仿佛远古的吟唱,好似天国的接引,犹如众神的泪水,美得摄人心魄。
寒风骤消,长空静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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